
雨 夜 惊 魂
赵 聪
《雨夜惊魂》,既不是惊悚片,也不是爱情片,而是惊悚爱情片。故事发生地在古镇高沙。故事的男主是袁督学,女主是英子。

湘西南偏僻古镇高沙,十里石板路长街,由西向东伴着蓼水一路迤逦前行,从太平桥至柳山里的廻栏桥,此段街区即为高沙镇。相比凤凰古城,高沙并不逊色,凤凰有沱江,高沙有蓼水,因水边多长五颜六色的蓼草而得名(蓼草可编织成彩色花篮、手提袋及各种工艺品)。凤凰的河岸吊脚楼、屋中的火塘、火塘上的熏货……高沙一样不缺,所有的湘西南特色一概全有。而凤凰没有的,高沙有。蓼水之上贯通高沙南北的三层全木廊桥迴栏桥,造型美观雕刻精美,在茅以升《中国桥梁史》古桥篇中,高沙迴栏桥赫然居首,有图有文,被誉为中国最美廊桥。在柳山里蓼水之上云峰岭上,矗立着清光绪四年(1878年)始建的、至今一个半世纪屹立不倒的八方五层云峰宝塔。宝塔高高在上,俯瞰八方,默默诉说着高沙的前世今生,目睹了高沙的兴衰繁荣。而誉满三湘的兴办于1905年的古老全廊道书院蓼湄中学,更是湘南学子远离家乡趋之若鹜的求学之地。高沙教育界人才辈出,40年代,即高薪延请了一批从城市躱避战乱的教授们来此传道授业解惑,蓼湄中学一时名声大噪,闻名全省,并一直持续至今。但相比凤凰,高沙有一最大软肋,就是少了个文学大师沈从文,这一少,便让高沙少了古镇的大名气,只听游客凤凰跑,不见有人高沙来。

三层木质廊桥迴栏桥横跨蓼水,连接南北
高沙临水,商贸通达,店铺林立,十里长街,货往人来,十分热闹,古称小南京。南京上海有的,高沙随即就有,所以高沙出美女,个个打扮入时,旗袍高跟,施粉画眉。蓼湄中学女生更是高沙一抹风景,短发齐肩,上着圆边白短衫,下搭浅蓝过膝裙,白色长袜配上黑色皮鞋,手拎一书包,让人恍若身处上海南京。

蓼水河上古老的吊脚楼
英子家本不在高沙,而是从百里之外的涟源考进蓼湄中学来的。模样非同一般,浓密过肩的一头秀发,因稠密而蓬松,用不少发夹固定成前面波浪四起的发型,脸部白净细腻而梭角分明,稍高的颧骨,妩媚而时尙,身材高挑丰满,丰姿绰约,衣着大方得体,不失大家闺秀、秀外慧中淑女范。在不乏美女的湘南小小高沙镇,也算是大美女了,自然也成了蓼湄之花,自然也成了人人梦寐已求的追求对象。
苦读三年,高中毕业后,英子去了离高沙百里之遥的石门小学任教。不出半年,她已是学校的顶尖教师,凡公开教学,各校教学交流,她均是主讲的不二人选。由此,便衍生出一段惊世骇俗、令人唏嘘不已的爱情故事。
话说1951年,高沙刚解放不久,这迟迟解放的原因,是驻地国军的顽强抵抗,加之湘西南自古土匪割据山头,称霸一方。高沙附近的土匪寨主刘云青以其凶狠狡滑善变而周旋于解放军、国军之间,三股势力角斗让高沙人吃尽了苦头。50年冬活捉刘云青后的宣判大会人山人海,宣判会后立即枪毙了12名土匪头目,为高沙人除了一害。此后,高沙一切步入正轨,蓼湄中学又恢复正常教学。蓼湄中学属邵阳市教育署管辖,委派有留学背景的教育专员、督学袁先生任蓼湄中学校长,并管理周边几个县乡区所有中小学。人不称袁校长,也少称袁专员,而称其袁督学。大概因校长名太小、专员有名无实,督学有名有实且还名气大的缘故吧。
这袁督学,年近30,一米八高,国字方脸,五官端正,西装革履,一表人材。且满腹经纶,谈吐不凡,待人接物,行君子之礼。治学严谨,办学有方,人皆称是,喜得高材。如此年轻有为之未婚督学,自然深得女生埀青,但督学明言道,在校女生一概不考虑。而市井女孩,又不入其眼,这确实难倒了为督学婚事着急的一帮老师们。督学似乎并不上紧,仍是辛苦地督着他的学,治着他的校。
看来,天无绝人之路,不该来的,等不来;该来的,迟早会来。
袁督学除管理蓼湄中学外,还须指导督察周边几十所中小学的教学工作。52年初夏,他带数人前去偏远的石门县中心小学督察教学工作,校方安排他听了一堂语文公开教学课,石门县各乡镇小学教师也都参加听课。讲课老师正是英子,讲台上的英子美貌聪慧,落落大方,语音标准,板书漂亮,赢得了所有老师的好评。袁督学听了这么多的公开教学课,英子一课让他始开眼界,英子的美丽和才华让他心驰神往,魂不守舍!课后,他便向校方询问了有关英子的情况,便开始了对英子的求爱攻势。他在石门多停留了几天,以工作之名义多次找英子谈话,两天后才悻悻然离开石门回到高沙。
那边厢袁督学悻然而归,这边厢英子老师彻夜不眠。两边厢是,耿耿长夜终难眠,一片冰心在玉壶。
已经到了出嫁年龄的英子,始终没能遇上一位让她心动之人,周遭人的既土气又无才气让她失望,她对终身大事已不抱什么希望了。可就在这日此时,西装革履洋派十足高大帅气才气逼人的袁督学的到来,让她喜出望外,他,就是英子等了很久的那个男人!英子茶饭不思,日思夜想,神情恍惚,整天在办公桌的纸上写满了:袁督学、袁校长……石门中心小学校长看在眼里,喜上心头,袁督学临行前的交待,不用他费吹灰之力便可大功告成。他立马紧赶慢赶地去了一趟高沙(写信更慢,那年头交通不便,一封信往往一周之后才能到,往往人已到信还在路上走)。见到袁督学,只说英子老师在他做足了工作之后,已同意嫁给袁督学,那英子老师有点出格的细节便忽略不汇报了。
这期间,袁督学频繁地去石门中心小学督察工作,一去就督察几天。在督察的同时,顺便捎带着把婚期敲定了,好日子定在了52年10月1日国庆节这一天。
袁督学和英子老师的婚礼在高沙可谓轰动一方,高沙镇几乎全城空巷,都穿戴整齐地挤到了茅雾垅的老校门口来看热闹。学校国庆放假,师生都没回家。教师学生都列队站在校门内大路两旁夹道欢迎。当西服着身的袁校长手挽着白色曳地婚纱的美丽新娘,款款从校门口走入时,掌声雷动,鞭炮齐鸣,校门口的人群,鼓着掌跟在新人后面,成了一支庞大的送亲队伍,场面十分热烈壮观。新娘手捧鲜花,无比幸福娇滴滴地紧紧依偎着新郎,微微低头含笑着,羞答答地走过列队欢迎的人群。70米长的校园大道上撒满了鲜花,新郎新娘头上衣服上落满了片片花瓣….…据高沙老人回忆,这袁督学的结婚场面之大之热烈,高沙从未有过,他们也从未见过。
结婚晚宴开在了学校教师餐厅,位于第二进廊房正中位置,正对蓼湄中学图书馆。宽宽敞敞的大厅内,正中是一张红木大圆桌,圆桌正中贴有一大囍字,两旁各摆了四张红木餐桌,共九张,意味长长久久。红木透亮透亮地映着红光,两面牆上也贴上了大大的囍字,显得格外喜庆。给教师做菜的林厨师,是高沙名厨,厨艺本就高超,今日校长婚宴,更是早早地做了准备,使出浑身解数。当校园婚礼进行曲高调结束,邵阳市教育署长、高沙镇镇长及教育界大佬、学校资深教师代表入席之时,一对新人(新娘已换曳地大红袍装)被引入中间主席位,由署长等名人陪同。主婚人为高沙著名教育家曾前辈,证婚人为署长阁下。满桌的佳肴美酒令婚礼高潮不断,新郎喝了不少酒,新娘不能喝酒,只是低头笑迷迷地看着新郎,满眼的怜爱与幸福。
当时蓼湄中学新校区尙在建设之中,袁督学的新房临时选在教工家属小区朱易庐二楼的两间房。晚上闹新房也仅邀请了几位有资历的老师参加。他们俩就坐在床上,10月的天还有点热,房间也不大,人又多,新郎不停地给英子打扇子,生怕她热到。英子一直笑盈盈地低头不语,大家说说笑笑,恭喜祝贺着,吃了点喜糖瓜子花生后便早早散去。
蜜月期间(那时还不着兴蜜月旅行),袁督学怕新娘孤单寂寞,每日上午上班,下午便抽空陪英子四处里逛逛。他们有时走过猪肠街、粮仓街,下坡经过棉花街,便到了十里长街的东头起点柳山里。柳山里东临蓼水,岸上是大片大片的柳树林,其中芳草缤纷,野花丛生。英子喜欢又大又红、花蕊透黄的碗盏花,还有遍野的金黄秋菊,便摘了些带回家插入花瓶,房间顿时香飘四溢,生气勃勃。有时,他们去迴栏桥,坐在一楼紧靠栏杆的木质长椅上,静看蓼水飞奔西去,远眺吊脚楼沿江层层迭迭。二人豋上三楼佛堂,双双跪拜佛前,供香祈愿: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相亲相爱永相伴,生生死死不分离。可谓至诚至爱,生死相依!
过迴栏桥右拐不远,有一绝佳妙处—紫竹院,为一尼庵。四周高墙紧锁,但竹枝破墙探头而出,只有侧墙开一小门,平日红色双开小门紧闭。大多高沙人从未进去过,只知是尼庵,遵守规矩,不得入内打扰,所以难见其真面目。英子从未听过,在高人引导下,夫妻双双才得入内。轻推庵门,眼前顿时一亮,满院紫竹繁密茂盛,红桂白桂香气醉人,各种花草杂其中,绣球花大朵大朵灿烂绽放,几条青石板路小径通幽。竹林桂树丛中坐落着几幢酱红色庵堂诵经房,庵堂之后是寮房和斋房等。紫竹院公园是也,真有入桃花源之境!英子眼眼流光,步步惊叹,读书三年,不知有这么一处绝佳美景。与庵主熟悉后,只要袁督学忙于公务,她便独自前来,与庵主喝上一壶茶,聊聊佛文经书,庵内人庵外人成了知己。
二人常常过迴栏桥往左拐,上一高坡,便看到了高高屹立于云峰岭上的云峰塔,走进塔门上方门楣浮雕"云峰㟷"的塔门,豋上内旋式石梯,层层逗留一下看四周风景。一直旋上五层至高处,只见,蓼水河千迴百转,玉带长流;廻栏桥横跨水上,金璧辉煌;高沙镇屋舍鳞次栉比,延连不断;蓼湄中学独霸一方,围墙之内成片廊房,威武雄壮。往东看,无边稻田一片金黄,汩汩泉眼四处流淌;云峰村人家炊烟缭绕,借宝塔之光出了两任蓼中校长,后代人才辈出为村争光;西式园林式建筑观栏书院,闹中取静,静谧典雅。二人相偎相依观风赏景,爱情之花心头开放。

云峰岭上云峰塔
春风桃李花开日 ,秋雨梧桐叶落时。四季四处都留下了他们爱的脚印。
在朱易庐住了几个月之后,兩位新人就搬到了新校区高中部,过起了二人世界生活。英子对幸福生活有了更多的希冀和憧憬。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大家都认为新郎新娘的婚姻生活十分美好幸福之时,一场雷电大雨把大家的美好愿望击碎了。就在新婚一年之后的一個雷电交加、大雨傾盆的夜晚,英子突然情緒失控,冲出房门,冲进大雨之中……袁督学及老师们一齐外出寻找,结果在小水塘里救出了她。此时的她,衣衫湿透,浑身是泥,全身发抖,神情恍惚呆滞,自此之后,尽管袁督学全力照顾,百般疼爱,但英子再沒有好起來。
至此,有关英子迷雾般的身世也得以慢慢揭开。
英子本姓张,名英子,老家在漣源乡下。张家家世显赫,祖父既在省城政府为官,又在家乡广置田产,英子之父一直在省城念书。为有人继承管理家产,其父为他在老家大宅娶了妻,与其母一并管理田产和祖宅。英子之父婚后被送去日本留学深造,租住在一日本教师家。房主家有一女儿,溫文尔雅,年方十八,正读高中。这天天早不见晚见的,二人日久生情。房主教师见张先生相貌堂堂,人品家境都不错,又无家室,已在攻读学位,相信其前程无量,將女儿托付给他,虽在异国他乡,但只要女儿幸福也就不计较了。见二人相好,教师也便应允了,按照日本习俗,去了祖廟拜祭,回家办了几桌酒席,请了些亲朋友好,算是正式成亲了。留学三年后,张先生带着怀有身孕的日本女人回到了家乡老宅,见过长辈和原配。日本女人这才知道丈夫是有妇之人,但已后悔无用了,只得以大娘小妹相称了。
这乡下大娘此时已掌控老宅及田产租收大权,老宅一干人马全由她指挥,业大权大,只盼着丈夫学成归来,功成名就,夫妻比翼双飞。这日思夜想的美梦全被这日本女人砸碎了!日日夜夜眼见丈夫跟日本女人恩恩爱爱,同出同进,对她百依百順。而自己算个什么呢?备受冷落,丈夫正眼不瞧她一眼,更別提晚上同床共枕了。有钱有权沒有丈夫的日子叫什么日子呀!她气不打一处出,把怨气恨气全怪罪在了这个日本女人身上。就是这个日本贱女人,夺走了她的丈夫,夺走了她的幸福,让她独守空房,成了寡居女人。左思右想后,为报复那个万里迢迢追隨丈夫从日本来到这一偏远落后的乡下、且已身孕在身的可怜的日本女人,她违背心愿地急急給丈夫物色了一个年轻漂亮小妾,把公公也从省城请回,大肆操办了这场納妾婚礼。无后为大,原配不育,公婆自然同意并感欣慰。大娘向丈夫保证善待孕妇,並催促丈夫带小妾早早去省城赴任。丈夫虽对日本女人心有不舍,但眼前亮丽小妾又让他心有旁鹜。携妾走后,大娘便开始了对这个举目无亲的日本女人的迫害。将她赶至猪栏里,和猪同吃同住,英子便是在猪栏里出生的。大娘即刻将刚出生的英子從日本女人怀里夺走,找了个奶妈带她。日本女人受此刺激,天天呼天抢地呼喚英子,在心身备受折磨的环境中变得痴痴儍儍,精神错乱了。
英子在这种眼见自己的亲身母亲痴颠、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的痛苦中,长到了求学之年,其父将她接至省城教会学校住校读书。中途听到母亲疯死家中,急急赶回却没能见上最后一面,只得在坟前哭了三天三夜。一夜大雨傾盆,雷鸣电闪,英子大叫几声后倒在了坟头……从此,英子间或有精神恍惚之症状,尤其是在大雨之夜。
英子恨透了这个家,这个家逼疯逼死了母亲,让自己受尽折磨和痛苦。初中毕业后,她远离省城,远离让她痛心疾首的故乡,独自一人来到高沙古镇蓼湄中学,让一个重生的自己出現在陌生的环境中。中学毕业后,英子同样选择留在本地,去了偏远落后的石门中心小学,直到遇见了她的心上人。
解放后,张家父子因官僚地主、历史反革命罪,父亲枪毙,儿子判刑入狱。老宅大院被几户贫下中农瓜而分住,张大奶奶命好赶在解放前夕去世,大娘被逐出老宅,住进宅后的柴火屋。据说一年不到,柴火房失火而命丧火中。
袁督学之妻英子的雨夜失魂丧魄,引起了老师们的种种猜测。都认为与她之前的遭遇有关。以后的数次大雨后的表现也坐实了这一点。后凡雷雨天气英子便惊恐万分,一次还用刀剁掉了自己的一截手指。也有人说英子婚前曾提出婚后要外出求学,当时袁督学也答应了,但婚后英子真的提出外出求学时,袁又不同意了。此事倒真有其事,有人就听到他們二人为上学之事争吵,她非要去,而袁又难舍爱妻,总说缓缓再说,可能这也刺激了英子,但先天的精神因素是主导。
英子病了以后,袁督学将英子安排到蓼湄中学老校区初中部的一间教师单身住房居住,袁督学除了工作,都待在房里陪她。请了一位保姆照顾她起居生活,毕竟老校区生活方便,认识她的人也多。也常带她去柳山里、迴栏桥、紫竹院、云峰塔,细细地讲述他俩曾经的所见所闻,希望唤醒她沉睡的记忆。英子属文疯,即不吵不闹,冬天整天守着火盆烤火,不说话,时而咕噜几句,时而呆呆地笑。经常将丈夫买给她吃的花生、瓜子剝掉外壳,堆成一堆,袁督学一进门便给他吃,他又喂给她吃。她离不开袁督学,有时袁督学在校长办公室开会,她会走进去,坐在丈夫旁边,不言不语地看着他。所以老师们也习惯了英子的参会,但好在她不议政。
袁督学几十年对英子恩爱有加,从未责骂过,甚至大声说话都沒有,对她总是笑眯眯地,心甘情愿地呵护着她,守护着她,好言好语地宽慰着她。而且英子一直穿戴整洁,脸上干干净净。英子更是离不开丈夫,只要丈夫一没回家时,她便倚在门边儍儍地等待,再见不到便痴痴地四处寻找,找到后更是拉着丈夫的手不放,弄得袁督学经常在众人面前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但时间长了,大家也都知道他们的感情,渐渐地习以为常了。袁督学也不再觉得尴尬了。
他们夫妇俩就这样谁也离不开谁地过了几十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六十年代中期,在那场波及全国的运动中,袁校长作为资产阶级走资派被首当其冲地揪了出來,整天被挂牌批斗,挨打受骂,手也被打折了,最后沦落街头扫街,无衣无食,但又无颜乞讨。英子也被赶出学校,保姆也自谋生路去了。每日里,一身破衣烂衫、满脸污垢的英子,一直陪在丈夫身旁,或去餐馆收集别人吃剩的饭菜,或去垃圾桶翻找可以吃的食物,或追着路人乞讨食品,然后马上回到丈夫身边,将食物喂给他吃,嘴里还念念叨叨地,心疼地一直看着丈夫。袁校长眼望憔悴痴呆却幸福满满的妻子,泪水长流,和泪而食。不少路人被这对苦命夫妻所感动,主动买了食物送来。

高沙古镇十里长街
袁校长终于没有颜面这样活着,他又不忍看到妻子为他四处乞讨觅食。在一个雨夜,他温柔地牽着英子的手,搂着她的腰,英子就像当年结婚时那样,幸福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二人一同向河边走去……去实现他俩结婚后在佛前所立下的誓言:生生死死不分离。
2020年9月1日完稿于南昌
【作者简介】

赵聪,祖籍江苏连云港,现住江西南昌。从事教育工作多年,后任省级出版部门编辑十余年,高级职称。赵聪在省级国家级报刊上发表作品30余篇。现为美国美华书会执行主编,美国美华书会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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