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苦藤苦瓜
张。道。子
〔中国山西省临汾市041000〕
这是妻子任莲兰成长的院子
任虎生 摄

妻子家本是一个苦难的家庭。妻子本来姓胡,而不姓任。1960年正月,正是全民饿肚子的时候,她来到这个世界。他是交口县川口乡(现在已经撤并到石口镇)庄上村人,她的父亲胡长光大高个儿,一米八,九的个子。母亲穆林英,眼睛高度近视,模模糊糊只能看个人影。她的爷爷是周围百十里有名的阴阳风水先生。她的爷爷奶奶都是大高个子,人高马大。她的奶奶是县里的劳动模范,说话嗓门挺高。那年月,全民大跃进,正月初八也出工劳动。她的母亲正在羊圈里掏粪,就把她生出来了。她母亲要继续干活挣工分,要把她扔掉,亏得一起干活的“新窑婆婆”把她抱回家里。家里她的爷爷奶奶和父亲都出村参加大会战去了,只有妈妈与两个不懂事的姐姐和一个哥哥。她的大姐胡记汝,后来嫁到大宁县,她的姐夫在汽车运输公司开车,她的大姐在大宁县棉麻公司上班,六十六岁离世。她的二姐胡记兰嫁给大宁县粮站一个搬运工,后调回交口县邮局。她的哥哥胡记生从小当兵,新兵走时换服装,还给她留了一个棉袄,让她穿。到部队后分配在汽车连,对越作战中,他哥开车拉伤员后撤,因飞机把路炸坏,无法行走。他的哥哥下车察看地形,没想到头上的飞机过来,一颗炸弹把一车伤员全部炸死。因此,原部队把他列入阵亡名单,当交口县政府把《光荣烈属》牌送到他家时,她的母亲立即气疯,口里胡言乱语。她在大宁县的大女儿纪汝来看她,她不省人事,指着纪汝带的小女儿,说:大家快来看,这小女死了,死了。吓得小女孩直哭。就在那一年,女儿纪汝回到大宁县后不久,她的小女儿真的被汽车压死了。再次印证了神经病人通神,能穿越时空看到未来将要发生事情的道理。后来,任莲兰的哥哥胡纪生又奇迹般地被复员回家了,原来,下车察看地形的他因不在车上,所以,并未被炸死,而是被汽浪推到一个猫耳洞口,被猫耳洞里的另一个部队的战友拉进洞,但从此他也被吓疯了。他被送到北京的医院治了很长时间后,复员回家。至此,他少言寡语,一直到好多年后才缓过神来,后来,当了多年村支书。当年,那场既谈不上正义,也谈不上非正义的中越战争,使生妻子的这个本来就风雨飘摇、艰难生存的家庭两名成员,一个吓疯了,一个气疯了。
任莲兰身后的另两个弟弟,大弟弟胡记明,孙承爷业,学成了阴阳先生,现为交口县有名的风水先生。小弟弟胡三儿生性老实,开车。三个妹妹中,大妹胡明汝,从小跟大姐在大宁县,后嫁给县武装部的一个小伙子,复员后跟回晋东南的沁县。二妹胡云芝,从小与任莲兰一样,给了腰则村,后嫁到灵石县。三妹胡汝娃,长大后嫁到交口县解家坪村,也就是当年天津市委书记解学恭的村。这样,生她的庄上家一共有三男六女,一共九个孩子。别说那时候正是饿肚子的时代,即便是现在的家庭也难以养活这九个孩子。
当时,生下她时,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奶更没有,她妈就把她放在前炕上,盖了她父亲的一个棉袄,也不给她吃喝,死活由她。第三天,还是同村的“新窑婆婆”回娘家,路过村对面山上的任家岭村。正好碰见养她的父亲任福海抱着一个刚生下就没能活了的小娃往石窑沟里送,让狼吃。“新窑婆婆”就把他叫住问:"灵保(小名),生的小孩没保住?"
她父亲嗯了一声。
“新窑婆婆”又问:"要不要个扎奶的?"
她父亲答:"想要。"
“新窑婆婆”说:"想要,庄上林英才生了一个娃,三天了,要给人,你去看看。"
这“新窑婆婆”是个神秘人物,她一生无儿无女,毫无牵挂。你说她是农村一个普通的热心老太太,当然可以。但如果说她是一个天使,她一生的使命就是保护这个小生命,并把她送到一个能养活她长大成人的人家,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生在羊圈里的任莲兰本来是要扔掉的,把她抱到炕上的是“新窑婆婆”,三天后回娘家,路过任家岭"偶遇"送未养活小娃的任福海,并通风报信的又是“新窑婆婆”,这是人的力量能达到的吗?反正我是信命。
任莲兰的养父听了“新窑婆婆”的话后,到石窑沟扔了那个没养成的小娃后,就跑到对面山上的庄上村。进了胡长光家门,就问:"你家才生的小娃给人?"
生她的母亲答:"是,给人,你家要,就抱回去?"
养他的父亲说:"我回去商量商量。"
生她的母亲快说:"别商量了,抱回去吧。"
她妈只害怕他跑了。
于是,她妈找来一个抓粪斗子,擦了擦,用一块小被子把炕上的小孩裹住。又用一小方红纸包了一颗驴粪蛋,一盒火柴,一根针,用红线缠住,放进小孩被子里。驴粪蛋表示小孩不值钱,好管;火柴代表小孩有活力;纲针表示小孩钢强,有志气,缠红线是为了辟邪,这都是大人的心愿。包好后,放进抓粪斗子里,又找了两根红腰带缠在粪斗子上,让养他的父亲挂在脖子上才让他起身。她父亲任福海从庄上把她抱回任家岭,让她吃母亲的奶,大正月,连冻带饿三天,她早已经不会吃奶了。母亲任记花和姥姥,就给她口上抹盐水,慢慢终于会动口吃奶了。
任家岭她家当时生活之所以比庄上家生活稍微好一些,是因为她家劳力多,还没有孩子,累手少。养她的这一家,也是乱石头搬的一家人,比《红灯记》里李铁梅家的家庭苦多了。李铁梅家是三代人三个家庭组合成一家人,她家是三代人四个家庭组合成一家人的。她姥姥年轻轻丈夫下煤窑被砸死。
丈夫留下一个寡妇,一个疯哥哥和两个女儿。这个疯哥哥,其实并不疯,只是有点二杆子劲,一辈子没有娶过女人。所谓“疯”,实际上是一种自我保护。别人逗他,他什么人也敢骂。他骂:“现在,社会上的人都是鬼”,村里人就挑逗他说:毛主席是人,还是鬼?他就说:“毛主席也是鬼,你不看,现在花的票子都是鬼票子?”。要不是他装疯卖傻,那时代早就被批斗了。但他也有闯祸的时候,文化革命初“破四旧”,全国各地掀起了砸神像的高潮。村里干部就派他去砸村里观音庙里的神像,因为,要挣工分,不得不去。结果,砸神像时一块渣子飞起来,蹦到他的一只眼睛里。这只眼睛一直流血,最后,这只眼睛全瞎了。
爷爷留下两个女儿,大女儿任记花,二女儿任记兰,由于养不成人,姥姥招进岔口村的光棍退伍军人,这就是她的后姥爷。由于是招赘进门,所以,不叫姥爷,叫爷爷,同时,姥姥也不叫姥姥而叫奶奶。招赘进门的爷爷,从小跟部队抬担架,过壶口,奔兰州,仗打完了,人退伍了,也耽误了结婚年龄。没办法,才招到任家岭,作了这小姐妹俩人的后父亲。姐姐稍大一些,就多了一个心眼,看这后爸是不是虐待小妹妹,一直到一、二年后才逐渐放下心来,知道这是一个敦厚老实的长者。妹妹年龄小,根本不记得亲生父亲的影子,从小至大一直认为这后父亲就是亲生父亲。谁要说这是她后父亲,她就与谁急,说明她爷爷为人厚道。这个爷爷与那个疯爷爷,两人都是命苦人,所以,一辈子相互照应,谁也不嫌弃谁。
由于无男丁,她妈就招亲同村的任福海进门,作儿女婿。因为都姓任,无所谓改姓不改姓。她父亲任福海也是个牺惶人,从四岁殁了父亲,后来母亲改嫁,他一个人在家生活。六岁开始自己担水,从十岁起就给伯伯家放牛,伯伯许给他一条牛腿。所谓“一条牛腿”,就是整头牛价的四分之一。十二岁那年,伯伯到七十里外的双池集上卖牛,他跟着去,牛卖了,天也黑了。他问伯伯要“一条腿”牛钱,伯伯数给他银元,但伯伯不回家,他揣上银元就往回赶。整整一天没有吃饭,连夜一个人往家里跑,路过一个圈羊的山圈,点的灯,他知道这是赌博人的聚集处。突然,一个人出来,他害怕这人抢他的银元,就赶快圪就下装拉屎,一边把银元掏出来,一个个用草缠住,然后,把裤口扎紧,又把银元装在裤口里,以免响动。结果,这个赌博鬼出来尿了一泡又进到羊圈里。他赶快起来就跑。七十里路程,赶到家时天已快亮了。
牺牺惶惶的他,长大后,就招赘进这个家庭。先是从庄上抱养了任莲兰,之后,一连生了三个男孩,三个女孩,一共七个孩子。三个男孩是任良平、任军平和任国平。老大任良平三十多岁就因车祸而早夭,留下两男一女。老二任军平在交通局接了父亲的班,也有一子一女。老三任国平入了佛门,同时,也给人看病,看风水。也有一子一女。大妹任莲芝两子一女,二妹任莲清两子一女,三妹任四汝两子一女。这样,生的与养的两头兄妹15人。
任莲兰养母的妹妹任记兰嫁到任家岭村子下边的梁家河村。由于姐夫是招赘,所以,不叫姐夫,叫哥,但姐还叫姐。孩子们也叫姨妈是姑妈,叫姨父是姑父。姑妈家有六个孩子,五男一女。这充分体现出那个年代的生育特征,正应了那句老话:越穷越生,越生越穷。姑姑家这么多孩子,之所以还能过下去,全凭她姑父是手艺人,会弹棉花,会拧麻绳。但是,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这些手艺都是死的,用不上,农民只能在生产队挣工分,其他都是资本主义,是要被割掉的。为了一家十来口人活命,他的姑父不得不挺而走险,利用晚上的时间偷偷摸摸在家里与姑姑一起拧麻绳。拧好后,连夜担上送到二十里外的石口乡供销社,卖了,再换成小孩顶奶吃的练茹,赶天明前返回村里,赶上出工劳动。如果赶不上,被人发现,就要上会批斗,割他的资本主义尾巴。有一天晚上,他担一担拧好的麻绳,往石口乡供销社送,走到蒲义村,已经半夜,正好碰上鬼打墙。传说,鬼打墙是遇见了阴兵过境,鬼封路,生人不能过,这与现在的封路是一个道理。于是,她姑父就担一担麻绳在地里转圈,转了半夜转出不去。一直到鸡叫了,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转圈,把人家一块庄稼地踩出一个大圈子来。
由于生任莲兰的她妈吃不上,饿肚子,所以,任莲兰从生下来就有胎毒,浑身浮肿。她父亲从三天上把她抱回来后,任家岭年兰妈会治胎毒。每天割两次,排毒。本家邻居以为我妻子的爷爷被下煤窑砸死了,奶奶一走,家产就成他家的了。没想到奶奶不仅没走,还招了一个后爷爷,女儿招了女婿,还又要了一个“野种”,眼看到手的家产鸡飞蛋打了。于是,他家就把所有的气都撒在这个小孩身上。小孩患胎毒,不敢闻干锅味,闻了干锅味就活不成,她家就专门炒干锅。她奶奶没有办法,只有把一个个水碗摆放在窗台上,吸干锅味。
由于先天营养不足,所以,我的妻子从小缺钙,正常小孩“三翻六坐七爬爬,九个月上挪穴穴”。而她三岁之前一直不会坐,五岁之前一直不会站。特别是比她小一岁的大妹子任莲芝出生之后,她妈就再顾不上管她,她的生存就完全交给了她姥姥。没有奶吃,夏天,六十年代,大人谁敢到生产队的麦地里去偷麦穗,只有六岁的姨姨到麦地里一回又一回地去掐麦穗。掐回麦穗,她奶奶搓下麦粒,又在捣盐臼里把麦粒捣碎,然后煮熟。箩子里过筛,糊糊给她喂,渣渣让小姨姨吃。
她的疯爷爷在她的成长道路上功不可没。她的疯爷爷一个人生活,不仅有好吃的给她送,而且,用自家喂的猪换钙片让她吃。有时,疯爷爷出去给人家磨豆腐,挣的一点钱全花在了她的身上。间或,疯爷爷没活了,就出去要饭。要是近处,也把她背上,吃“百家饭”。有一年,她们村里翠珍爸从山上带回来一些豹子肉吃,他听说豹子肉治软骨病,就去问翠珍爸要了一块豹子肉,让莲兰吃。自从吃了豹子肉之后,她就逐渐能站起来走路了。但由于在炕上歪的时间太长,所以,会走了,还是个撇腿子。于是,她的小姨姨就拉上她,在磨盘道里转圈,纠正她的撇腿子毛病。
任莲兰自从会走路了,就一直被狼盯上。因为,那里是吕梁山深处,六,七十年代,狼经常出没。又因为,任莲兰姥姥住上院,妈妈住下院,她两头睡觉,主要跟姥姥睡,有时妈妈那边孩子多,一起玩累了,也就不上去了,这就造成有时候两头不知道她的归宿。一次,她躺在大门外边的石槽里睡着了,睡到中午,爷爷出院来看见狼在石槽底下转圈,大喊一声,把狼吓跑了,也把她惊醒了。
还有一次,她已经在村里劳动开始挣工分。因为太累了,所以,就在下边院子里的磨盘上睡着了,睡到半夜醒来,看见狼在窑背上往下看,她吓得大叫,她父亲在窑里听见了,赶快开开门叫:快往回跑!
还有一次,几个小伙伴出去挖野菜,狼来了,其他人都跑了,只有她吓得瘫在地里动弹不了。还是远处的爷爷听见小孩子们哭喊狼来了,他连跑带喊:打狼!狼才跑了。
她的疯爷爷最后还是未能逃脱本家邻居的迫害。由于她经常骂本家邻居,一天,他肚子疼,本家邻居给他送来一碗面,让他吃。他吃了半碗就毙了气,剩下的半碗,本家邻居赶快倒到粪堆里埋住,鸡刨出来吃了,鸡也死了。他去世时,七窍流血,面色紫黑。由于是本家,也不愿伸张,这条命就这样屈死了。
任莲兰没有上过学,七、八岁她刚会走路时,就要背妹妹、弟弟玩。从十二岁起,就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挎上筐子在地里来回提粪,挣工分。因为,他的父亲任福海被招到碾子沟煤矿当工人,由于她的爷爷就是在煤矿上被砸死的,所以,他的父亲死活不下井,一直在炼焦车间,后来熬到车间主任。
那时,村村都办政治夜校,大村的政治夜校搞阶级斗争,批资本主义道路。她们村是小村,也不搞什么阶级斗争,而是由村小学的教师扫盲,教汉语拼音,教老百姓识字,学唱红歌,她跟着学了不少字。这为他后来办幼儿园,当了一辈子幼儿教师和园长,打下了基础。
十六岁时,煤矿招“三不管” 临时工,所谓“三不管” 是指不管户口、不管口粮、不管人身保险。就这样一个不平等条约,还打破头往里挤,可见那时的工农差别之大。因她的父亲是煤矿的车间主任,所以,她顺利地成为这“三不管”工人。
到煤矿后,她的恶运仍然没有过去。先是在他父亲的炼焦车间当炼焦工人,实际上就是烧焦炭,用平车往焦炭窝子里拉煤。下了班,如果有来买煤的车,还要装车挣钱。一次,在装车时,拖拉机打到煤库底下,别人站在车上,打开煤溜开关,煤库里的煤就流到了车里边。而她站在煤库上往下钩煤。车满了,下边已经关住煤库开关,她不知道,还继续往下钩煤。正在她钩煤时,一批煤溜下来,一下把她带下去,从头到脚全部埋进煤斗子里。幸亏王光喜发现任莲兰不见了,赶快喊叫,让拖拉机倒回来,下边的人站到拖拉机上,打开煤溜子的开关。她才从煤溜子里与煤一起溜下去,溜到拖拉机上,又溜到地下。全身成了一个黑炭猫,且多处受伤。要不是王光喜发现,她早被煤溜子里的煤捂死了。
事情发生后,星期日,矿上休息,冯如其回家,在川口集上遇见任莲兰的生父胡长光,给他说了任莲兰掉到煤库的事。他父亲只知道莲兰在红星煤矿烧焦炭,以为是掉到焦炭窝子里了。第二天,他一打早就与任莲兰的二姐一起步行四十里路赶往交口县医院。一打听,医院说:没有来红星煤矿的病人呀!这一下,他的生父简直要崩溃了,以为自己的女儿肯定是掉到焦炭窝子里烧死了,就上山往红星煤矿跑。
上了山,他又不知道任福海家在那里住,就放开嗓子在山头上大声哭喊:莲兰------!莲兰------!任莲兰在家休息养伤,听见有人叫她,就出门答应了。父亲跑下来,父女们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任莲兰休息几天后,就把她调到大灶上。因为,食堂管理员郭梁生是生她的庄上这面的叔叔,算是照顾她。那时,谁要能进厨房就是交了好运,吃饭能管饱吃。在灶上,她啥也不会干,只有帮厨。帮厨的一共有两个人,一个是她,还有一个是三孩。三孩五十多岁,小个子,半傻不精,话也说不清楚,走路也不利洒。原来在社会上流浪,被马矿主收留到煤矿,公私合营后,就成为煤矿的正式工人。说明马矿主是个善人,并不像我们课本里说的,资本家都是坏人。
三孩一辈子没有结过婚,也害怕别人说女人。如果有人说:三孩,那个女人要和你结婚,三孩吓得直跑。帮厨的三孩负责拉煤、倒灰和喂猪。任莲兰负责剥葱、剥蒜和洗菜、切菜。
其实,在认识我之前,狼始终在盯着她,即便是到了煤矿,也没有放过她。一次冬天,她值夜班,半夜里下班了,她披个小大衣往家里走。她家在矿区的木瓜沟,当她走到家门口时,看见妈妈不在家。上边王吉双老婆疯了,王吉双去找老婆去了,她妈给王吉双看孩子。任莲兰站在街畔上叫了一声:妈-----!突然,听见沟里"唰----"的一声,她知道狼朴上来了。她撒开腿就往坡上邻居张来柱家奔,紧跑慢跑狼已经叼住了她。好在,叼住的是身上披的小大衣,她丢下小大衣,三步两步就撞进了张来住家门,一下子蹦上炕。张来住是电工,也是夜班,刚下班,还在洗脚,门也没有关。一听莲兰说有狼,跑出去一看,狼还在街畔上站着。
认识我之后,灶上在一次炸油饼时,油锅开了,大师傅没办法了,有人说要撒盐,大师傅就撒了一把盐,结果,油锅就炸开了,当时,守在油锅旁边的她被溅起来的红油,烧了满脸水泡。我曾听人说过,獾油治烫伤疗效极好。于是,我就跑到交口县药材公司给她买獾油,治她的烫伤。好了后,她就调到充电室上班。冬天,天气那么冷,她穿的黄胶鞋,脚冻得起了满脚冻疮,走路一拐一拐的。我听说茄子根水洗脚能治冻疮,就给她去后水头村菜园子地里找茄子根,让她熬茄子根水洗脚,治好她的冻疮。
由于她没上过学,不怎么识字,所以,认头灯牌上的名字成为一大难题。因为,头灯各人是各人的,不能混拉。于是,我到交口县新华书店给他买了一本《新华词典》,教她识字,认头灯牌上的名字,还一劳永逸地教会了她如何查词典。

作者简介:张。道。子,男,1947年生,原籍陕西清涧县人,现为山西临汾市退休人员,中国民主建国会会员。出版有«绝对相对力学»、«绝对相对哲学»、«绝对相对经济学»、«常道»、«互补论»等多部专著。这些书已被国家图书馆与三十个省級图书馆和近百所大学图书馆收藏。在《人民日报》、《新华文摘》、《格物》杂志、《中国改革报》、《中国人才报》、《人才研究》、《经济问题》、《道学研究》、《当代作家》、《文学月报》、《青年作家》等报刊杂志发表了数十篇作品。多次应邀在国内外学术会议作报告,2018年出席了世界哲学大会。
手机:147034798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