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躺在床上，胃在翻江倒海地折腾着，几次想呕吐出来，都被自己强烈的忍住了，给憋了回去。

我蜷缩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院子里，有人在吆喝着，打着扑克，说话声，还有人在弹吉他，哼唱着流行歌曲……

浓烈的酒精味，吸引了不少蚊子，它们个个兴奋的摩拳擦掌，对着我的身子进行一番狂轰滥炸，嗡嗡地飞来飞去，凶猛的就像挂满弹药的轰炸机。

我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忘了放下蚊帐。几次想挣扎着爬起来，几次都失败了。

我吐着酒气，把身子更紧地缩了缩，还是困得睁不开眼睛。

我在山里放羊，也没有受到这样的欺负，但是在这里面，对着这些蚊子，我害怕了。

自己离开家，差不多半年了！也没有和家里联系！ 突然间，想妈妈了！“妈！”我在梦里叫着妈妈，眼泪在睡梦里流了下来，唰唰地很伤心！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咋睡的？反正我是被床的吱呀声吵醒的，而且声音还好大？朦胧中睁开眼睛屋子里，暗暗的，口渴得厉害 ，唾液机会黏在嘴里了，这么晚？几乎所有的人都睡了？这么晚？舅舅还这么大声音，他和谁？

一时间，睡意都没有了！有节奏的吱呀声，深深地刺激了我的好奇，把耳朵紧紧地贴在墙上，认认真真地听，我的脑海里，一下子涌出来戚雅的身影来，细细的蛮腰，白白的肌肤，还有那高高翘起的屁股……

”啊！“一声熟悉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下子把我从梦里拉了出来，是戚雅的声音。舅舅？天哪！这是怎么回事？一切都太突然了，一切让我所有的梦彻底地粉碎了，感觉身体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脑子嗡嗡直响！自己如坠深渊般，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痛苦的眼泪都出来了，我用牙咬着手背，深深地牙印都出血了，我努力的，抑制着，不要出声，挖心般的痛苦折磨着我，为什么是舅舅？戚雅？我永远都想不明白。

“戚雅，你怎么了？”是舅舅的声音，“我怀孕了！”“真的！”是舅舅兴奋的声音，听着他就很激动，四十岁了，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了。

”小声点，书平，还在睡觉呢？”是戚雅的声音 ，“我回了。”

用失魂落魄来形容自己，是再也恰当不过了！一整夜我坐在地上，眼泪都流尽了，干枯了，嗓子都肿了，脸上有点发热。

一整夜，自己就像一件随意丢弃在地上的衣服。月光是那样惨白，屋里冷得让人发抖，即使是夏天闷热的天气 ， 我都感觉自己很冷很冷，因为自己的心彻底的凉了！

趁着舅舅熟睡，打鼾的时候，我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溜了出来，带着自己简单的行李，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漫游起来，满脑子都是戚雅，漂亮的戚雅！

带着半年来，所有的积蓄。我一直都在逃避一个现实，不肯承认昨晚上的那一切，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车子快要开动了，我坐在第一排靠着窗户的地方，可以看的前方的一切，车站里，到处都是拥挤出行的人，夹杂着小贩吆喝声，有些混乱不堪。

“你真的打算以后，在厂里，继续干下去？”戚雅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问起过我，我抬头，扒拉了两口米饭说：“我想去上海！”“去上海？”

她怀疑地看着我，一个刚从山村里出来的放羊娃，才半年就这样好高骛远，不知天高地厚，志向颇高的。

“你打算干嘛？”我爽快地回答她，“学习服装设计！”“就你，画的那个花花绿绿的东西？”她在我的卧室里，看到过我画的稿样，“你画的这是什么？怪怪地？”我笑着对她说：“这是我给你设计的衣服，将来我有钱了，买来衣料，做给你穿 。”

“奥！”她认真地，仔细端详着画稿，从她的眼神那里，我看出来了，她相信我画的衣服，做出来穿在身上，一定会很漂亮很漂亮的，而且还不俗！

她伸手握住我的手说，“我相信你的衣服一定很漂亮，我很俗，我很现实，我没有梦想，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平凡的女人，只想幸福快乐地过着平常人的生活，你有远大的志向，你有美好的未来，书平！”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紧紧地攥着我的手。

车子缓缓地启动了，刚走几步就来个急刹车，司机生气地嘟囔一句：“找死啊！”

突然间地急刹车，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当我回过神来，看着前方的时候，是戚雅！她站在车前，激动地向我挥手，兴奋地叫着我的名字，“书平！”

我赶紧起身，恭敬地对司机来说：“她是找我的，麻烦停一下。”

她跑到我的窗前，使劲地拍打着窗户，打开车窗，我看见她漂亮的脸蛋，就在面前，她的笑着永远都是那样的灿烂。

她气喘吁吁的，大口喘着气，顺手塞给了我一张纸条，我牢牢地攥在手里，“我猜到了，”她兴奋地说，“终于赶上了！”她向我拜了拜手说:“书平，一路平安！到时候，我一定穿你做的衣服。”

司机师傅重新启动了车子，慢慢地把她抛弃在车站里，我紧张的打开手里的纸条，愿你的眼睛，只看到笑容！戚雅。

是的！在她眼里，我看到的都是笑容，都是快乐，都是幸福！

戚雅也真诚希望，我的眼睛，只看到笑容！

我含笑点点头，谢谢你！戚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