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十年代的淮阴中学教学办公楼)
我读淮中那几年
王玉琏
座落在清江城里的老淮中,是我五六十年代就读初高中的母校,又是一所名校。该校全称“江苏省淮阴中学”,创立于1902年,前身是清末江北大学堂。在长期的办学过程中,经过几代教育工作者的艰辛努力,取得了卓越的教育成果,先后培养出的60000多名毕业生,分布在祖国和世界各地,其中出类拔萃的人才数以万计,如毛泽东高度赞扬的爱国主义教育家李更生;为“西安事变”和平解决作出贡献的革命烈士宋绮云;原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院长、著名社会活动家温济泽;前国务院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副主任周太和;世界雕塑艺术大师滑田友;话剧表演艺术家朱琳等知名人士,以及享有国务院特殊津贴的近百名佼佼者为世人所敬仰。
60年前的老淮中,提到名子就让人肃然起敬。她有江北大学堂的悠久历史,又有第六师范的革命传统,更有丰厚和谐的人文底蕴。记得入学淮中时,优美的校园环境给我留下很深印象。北院紧贴古运河,西边围着护城河,一水之隔的城南公园(现清晏园)把这座“三面环水,一面朝市”的老淮中映衬得格外典雅和秀丽。南院四座宽敞明亮的二层教学楼,青砖灰瓦、绿草茵茵,小河流水,杨柳岸边,确是一处花园式的读书园地。
走进老淮中的北院,整齐有序的一排排办公楼、实验楼、宿舍楼,还有容纳千人的大饭厅(兼会堂),一看就是有着百年沧桑的老校区。和现在相比,虽然校园不算宽阔,但配套齐全的篮球场、图书馆、阅览室、画廊等体育文化设施,也为学生们提供了非常优越而舒适的课外生活环境。环城路外的护城河旁,有着一方开阔的400米跑道体育场,还有几处篮球场。这些设施,虽然简陋,但也能为正常的体育教学和开展大型校办体育赛事提供了诸多保障。
(淮阴中学新校区)
现在的淮中新校区,紧靠淮安经济开发区,里运河上的青龙桥,是淮中师生过往东西的交通要道;解放东路越门而过,又为输送淮中学子帮了大忙。这里环境优美,设施先进,师资精良,几个耀眼的校门大字,令人感到淮中学子的几份荣光。老校区仍在老清江的西大街174号,但已更名为开明中学。这里,看上去仍然古朴典雅,宁静自然,像似饱经沧桑而又温文尔雅的亲娘。进入21世纪,新老淮中升学率均在95%以上,然而60代的老淮中,尤其三年困难时期,初高中的升学率不到30%。
(淮阴中学老校区开明中学)
李训宝是我初中期间相处最好的朋友,至今还会相互来往。他家住在老清江的西大街草市口,我家住在都天庙首府东巷,东西两地,相居不远,因而放学时经常你到我家玩,我到你家玩,两家老人都不讨厌,还经常留我们吃饭呢!我俩性格相投,爱好相仿,他喜欢练字,毛笔字、钢笔字写的非常好,有“骨架”,有品味。我的美术也挺好,班级黑板报几乎被我包下来。我俩学习互相帮助,成绩总是不相上下,尤其在集体活动和集体劳动上,更是互相照顾。我记得,1958年“除四害”(苍蝇、蚊子、老鼠、麻雀)期间,地市响应省里号召,大搞人海战术,学校师生全部行动,无一落伍。当时,我和李训宝两人一组,往南边能到武墩去捉麻雀。当时,全国统一行动,敲锣打鼓,敲盆敲铲,呼喊追逐,吓得麻雀满天飞,时间一长,就飞不动了,成为猎物。那当儿,麻雀整天魂不附体,老鼠也是东躲西藏。尽管如此,我俩还是一鼓作气,往北到了四十里外的大兴庄去挖老鼠。不管“战果”怎样,我俩不分彼此,相互平分,上报成绩时总能榜上有名。建设清江纱厂时,泥担子总往自已一边移,不让对方多劳累。勤工俭学时,我俩一起拾树枝,拣烟头,聚废纸,虽然丢人现眼,但为了完成任务,还是一起走街串巷,拾荒聚宝。
令人难忘是大跃进期间,什么事情都能出风头,爱国卫生也不例外。每次班级大扫除,我俩总能看到那几个“班官”,东查西看,指手划脚,要求“六面光”“八个净”。这倒没什么,可是验收中,他们每人带上白纱手套,对门框顶上、桌肚底下、窗户角边等所谓“死角”地方,来回地抹,只要白手套上有点黑印子,就说打扫不合格,必须返工重来。大家对这种劳命伤财、不讲实际的事,意见纷纷。李训宝家庭成分高些,说了怕戴上“右倾”帽子,时常跟我叽咕。我虽干部子弟,但人微言轻,也是忍气吞声,其他人多半听从摆布再去擦一遍。
(1962年作者的淮中高三毕业照)
六十年的光阴,弹指一挥间。当年的同窗校友,往事多多,好像都在眼前,然而耄耋之年的我,有些事儿特别是人名儿就记忆恍惚了。除了李训宝,还有高恒源、沈友琴两同学,他俩虽属清江城里人,但家境贫困,然而“寒门出才子”,高中毕业时,高恒源考取了北京大学,沈友琴考取了中国科技大学。我记得,当年的沈友琴,个子小,穿的差,剃着“和尚头”,课间几乎都是玩,整个暑假也没休息,每天还要背着几十斤重的冰棒箱,走街串巷,叫卖不停。一两个月的暑假,也能赚上大几十块钱,交学费是不成问题的。我佩服他的“俭学”精神,更羡慕他的“天资”才能。高恒源同学个性偏内,从不张扬,各科成绩在班里都属“尖子”。工作以后的几十年,他又闯西走东,历尽坎坷,为单位和家庭付出许多。我还能想起其他几个具有个性的老同学,例如,苗条瘦长、特好体育的萧梅生;讲话文斯,一手好字的王斯林;虎背熊腰、力大如牛的张树林;髙挑文静、形如学姐的俞素銮,还有头发卷曲、生性好动的仲万成……他们各有所长的性格特点,全都留在我的脑海里。他们和我多半几十年未能见面了,虽然想念,但也无奈,只能在老旧的毕业照里,在厚实的校史通讯录里,在无多的同学聚会上,忆起当年的老清江,想起那时老淮中,谈起陈年的同窗人。
2022年2月28日写于清江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