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特的郭镇地方方言
文/苏醒
郭镇,地处近郊,弹丸之地,历史厚重,文化传承,历久弥新,独特的地方语言,令人妙趣横生。

郭镇,自古流传“先有易、王二姓,后有陈、黄、邓、苏等9家姓氏之说,即:易(一的意思)家里、王二里、陈本三里、黄安四里、邓老五里、苏子六里、谢水七里、陈八里等。这些既是佐证某屋场的迁来的始祖的名字命名,抑或又是迁来时间顺序的排列,现综合郭镇居住姓氏有近30余家。姓以姓氏群居、聚合,自古不掺杂外姓。

传说麻布山脚下发内不发外,意指居住山下的姓氏不能掺杂其他姓氏。如混淆姓氏聚居就会招来晦气,甚至家业不振。
各姓氏以某某郡之称,如苏子六里,称武功郡,以旧时皇帝封号自豪,生生息息,恒古延年不变。其人口来源,多为江西,少之河南、四川。到郭镇入住户,看厅堂,视其家神牌位就知八九。

相传明朝朱元璋血洗湖南,灭门九族,则真正的湖南人恐怕是少之甚少,均系外省迁来人口,故有十里换三音的口语。郭镇独特的地方方言更是别具一格, 听后耐人寻味。

郭镇上至麻布山脚下邓老五里,即今日岳阳楼区以南与岳阳县按壤以南的麻布村,下至岳阳城区以北接邻的南湖三眼桥,东至相邻的岳阳县新开村的茅粟铺,西倚湖滨园艺场,独特的语言覆盖着方圆10多平方公里。

二是语言杂, 有的语音较轻,有的语音特重。

图为枣树村苏家屋场
韵律短促,口语快。普通话中,二声音律居多,语速声调中四声韵律音调也有市场,尽管屋场人与屋场人之间仅隔几百米,说话的韵律,轻重分明。

三是音律干脆,但也有拖泥带水的。
如问对方吃么?对方如吃了就答:“恰哒!”,如没吃,就答:“还冒恰“。
如你称"嗯“,还如“你在干什么?“方言称:“嗯在搞么里”?对方就会回答:“冒搞么里。“或者说“在屋里哟!“如傍晚想到外面溜达下,就说:我到外面浪一哈。如邀人到外面走一走就说,“我俩咯嗯切浪一哈,若是邀对方出去玩,“去不?”,口语为“切不”?若对方没兴趣就说:“嗯切啦”(你去吧)等,这些都体现郭镇人豪爽性格,和别具一格的地方口语。

四是文白对比,特色各异。

郭镇人说话二声声调音质明显偏轻,但也有重音节韵律,有时大得吓人。如称“石头”,同是郭镇的人就都叫“刷头”但麻布山脚下的麻布村人,音质特持重,叫“撒头”。 还有语音言律更轻的,音调一声的韵律居多,如“妈妈”叫“嗯妈”,奶奶叫“嗲嗲”、爷爷叫“代嗲”,郭镇人牛气得很,生活中,随便调侃几句,更是笑破肚皮,如:“人品不正”,就会说,“那个人西刮撕烂”。如某食品味道纯正,就叫“好恰”,杯具叫霸缸, 美女,女娃叫妹仔,称“未婚妻”,就介绍说,“咯是我里妹仔",年轻伢子叫“满哥”、帅哥叫“集龙哥”、“聪明”叫“嬲怪”,“幽默”叫“卵弹”、“挑衅”叫“嗯要哦里?”、 “疑问”叫“搞莫里哟”? 食品烫人叫“沃死银”,“愚味”叫“麻猛滴”、“失望”叫“噶哒卵”, “冲动”叫“嗯莫哈”、“漂亮”叫“索里”,“蹲着”叫“咕到”,“厕所”叫“茅斯”, “迟钝”叫“嘎卵”, “精明”叫“将怪”“,“能干”叫”好熬”、“笨蛋”叫“哈巴斯得”、“承诺”叫“崽唬哒嗯”,“场地狼藉”叫“稀卵烂”,堂客开玩笑,叫“稀泻咯”,拒绝某种搞法叫“木设卵法”,“烧茶壶”叫“吊壶”,“吊壶钩”叫“奥马里”,“水瓢”叫“浇筒”、“骂人”叫“诀人”、“做饭”叫“弄饭”、不守规矩叫“不呷哉”、“夫妻吵架”叫“结死哒个筋”,不告诉别人的小秘密叫“木作商”、喊人不动叫“辣都不辣”、“烦躁”叫“烦卵样”,“陌生人”叫“计是念里银”、“在哪里?”叫“在念里?”

还有妻子称丈夫叫“我里男银嘎”,还有妻子到邻居面前探问丈夫去向?叫“嗯看到我里哈醒么?”,如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状况,称“拐哒肠”,人与人互相逗着玩叫“作怪"等等。

五是地方语言独特,让人摸不着边际。
如“老婆”称“内头”,妻子喊老公又叫“我里哈醒”还有的称“我里男银嘎”。幼儿叫“马崽”,大儿子叫“大马崽”。小儿子叫“细马崽,”砍柴”称“捉柴”,“吃吗?””称"恰吗?“,“去不去”?称“切拨?”或“切嗯切”。有的方言又特别干脆利索,如“丢人”,直接称“显众”,“卖丑”,则别具一格,恰到好处。如认识的人或朋友,亲人,亲近人在外面闹出洋相,若让自家人碰到或看到了,就会上前制止喊回来,“嗯快席回来啦,莫到外面显众啦……!”

如遇到有人性格强硬,不听劝告就责备人家说:“显众 ”、“卖丑!”还如指责对方不分轻重,不知白天黑夜,就说,“嗯硬不晓得逆里夜里哟!”,如自家女人喊孩子或丈夫回家或吃饭就喊:“嗯咯剐老壳咯,快席回来恰饭啦……!”

如人制止外出,“不去”,就说:“嗯切!”,如对方喊你出去有事,自己不想去或者拒绝别人,就略微提高嗓子音调:“搞母里哟?”。对方听了后,就知趣地走开,不再招呼喊你出去了。还如“在哪里?”,就说“在念里!”,如某样东西就在自己的前方,若告诉别人就说:“在计里”。如写材料,就说“写东西”,“蹲厕所”就说“上茅斯”等,初听让人摸不着头脑,弄得他人云里雾里。“你”称“嗯”、“砍”称“捉、“孩子“称“马崽”、“不”称嗯、“去”称“切”,“老婆”称“内头“,自己丈夫称“男银家”等等。既便是如今思想开放的现在,仍有刚娶进门的媳妇,如果没有一年半载的功夫是难以弄懂真正的语意的。

六是客家话仅存一句
我算得上是个江湖游子,接触的江湖话也为数不少,但家乡仅存的客家话仅存一句,那就是“在念里”或“去念里”。那是“去哪里?”的通俗客家用语。

七是趣味方言多。
如“银是不晓得,咯是个灶门弯里的箥箕,只在屋门口敖”,意思是指:“您是不知道,这个伢子胆小,只会在父母面前放肆撒娇,一点出息都没有”。还如进城买包子吃,郭镇人离城近又想讲普通话,可又说不像,两句话对白就露了马脚。如“老板!来两个热包子。”店老板不经意间拿出来几个冰凉包子,郭镇人马上蹦出一句:“呷!卵热包子,奥急哒咯!”前半句普通话,有板有眼,后半句搭白听后让人云里雾地。如,“看嗯企到咯里搞么里,雷打直了,辣都不辣。”意思是“看你站到这里干什么?雷打直了一样,动都不动。”

如谈事对话方面,郭镇方言也是让人听后哭笑不得,“嗯里不巧得,我刚从墈屋里来,度子曹得叽叽叫,上了哈茅斯,又切屠屋里拿把火全,点年一把树壳子,烧了两块叫机里恰哒,才有了汽笛”。此话意指“我从高墈屋那边过来,肚子饿了,上了个厕所,又去厨房灶台上拿了把火钳,点燃把柴火,烧了两块糍粑吃了,才有了力气。”还如:“昨天我气死哒,拐哒肠,碰到一个打尺包的内头,今逆出哒鬼,直打丫献,想困告。”意思是说,“我昨天气死了,糟透了,碰上了一个打赤膊的婆娘,今天出了鬼,直打哈欠,想睡觉。”

还有形容语,句句逗人。如;“嗯个哈醒内头,长是长得索里,神根半夜还留野男银嘎到家里坐,要是让嗯里男银嘎晓得了啦,要打断嗯咯把里咯”。意思是说“你这个傻瓜婆娘,长是长得漂亮,深更半夜还留人家男人坐,你丈夫要是晓得了要打断你的腿的”。还如:“今逆嗯里男银嘎冒在屋里,一个“内头”咕在屋里好敖,念个银嘎里堂客都听企心焦,嗯就早点迁门,怕银嘎里男银家死客包,咯就拐哒肠……”意指“今天你男人不在家里,一个妇道人家呆在家里真有蛮厉害,那个妇人听起来不心焦,你就早点拴好门,怕人家男人使刻薄,那就坏哒事……”

图为作者苏醒,网名苏哈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