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了，姥姥

       文／李玉华  主播/月亮泉

     姥姥是我童年的快乐，是我童年的温暖，是我童年无形的摇篮，姥姥爱我，我也爱姥姥。小时候唯一的思念便是盼着姥姥来我家，或是我去姥姥家，只要有姥姥在，我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世事无常，姥姥在2009年夏天她83岁那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象个孩子似的嚎淘大哭，然而姥姥再也听不见了。

    转眼间姥姥已走了第十个年头。2018年国庆放假，特别的想姥姥，哪怕是到姥姥生前住过的地方去看看也好。在我的提议下6曰下午，爱人和女儿开车陪我去姥姥村 一一宋家庄镇上苏庄村。一进村，小时候的记忆象决堤的水喷涌而出，熟悉的一切都是那样暖心，连街道的石头都有我踏过的痕迹。小时候，姥姥知道我来就会坐在堡门口等我，而今天堡门口连一个人都沒有，走进堡门拐进西巷，满目的荒凉，整条巷子都是七零八落的破屋老院，早没了人间烟火。曾经这个巷里人声鼎沸，睦邻友好，鸡犬相闻，欢声笑语，生机勃勃，连午休时间，女人们都扎堆坐在门洞做女工，织毛衣，缝鞋垫，补衣服，孩子们跟随大人三五成群，结伴喜戏。站在巷中，一眼望到尽头，物是人非，晃若隔世。再往里走，走到巷的尽头，路北第一个院便是我姥姥家。门口曾经有一个小庙，现在连庙的遗址都没了。姥姥的院子连大门都沒了，姥姥住过的房子已破烂不堪，院里不知谁拴了3匹马，我们的到来打破了整个巷的宁静，也惊扰了这3匹马。看着零乱的破院和惊慌的马，突然心生悲哀，因为在这里我再也找不到姥姥忙碌的身影和姥姥凄凉的一生。姥姥十五岁嫁进这个小院，三十八岁，姥爷病逝，八十三岁她永远离开了她守了一生的小院。姥爷去逝时，最小的舅舅才两岁，姥姥走时，舅舅已当上了爷爷，漫漫人生不知姥姥怎样为生计艰难。记忆中姥姥总是不停地干活，把苦和泪吞进肚里，把爱和关怀留给孩子们，包括她四个子女的晚辈。孩子们都是姥姥的最爱。站在曾经有过多少温暖，而今却是凄凉一院的故地，我再也流不出一滴泪，大概十年前姥姥出丧的那天早上把我的泪流尽了，藏在心中的都是姥姥留给我的爱和温暖。

    我们家五个孩子，四个女儿，我是我们家的第三个女儿，弟弟是我家唯一的男孩。记忆中儿时(我上学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姥姥家度过。姥姥村的一切我都熟悉，大队、供销社、学校、村里的三座庙、戏台、看病的医生、算卦的、场面、磨面房、正月十五唱大戏、拜灯山祈求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年俗节，我都一清二楚，我象是这个村的人，也象是姥姥的孩子，那里就是我的家，姥姥就是我最亲的人，难以割舍，难以放下。

      记得有一次早上我肚子疼，姥姥在炉盘上给我烧大豆，大豆熟了，姥姥便嚼着喂我吃，一会我便好了，姥姥摸着我的头放心的笑了。还有一次傍晚我哭弄不停，姥姥说或许是把孩子饿坏了，快给她烧几个山药吃(土豆)，山药熟了，姥姥把用萝卜腌的咸菜和山药一块嚼着一口一口喂我吃，那味道香极了山药就咸菜，直到现在我都特别钟爱山药。吃饱了便不哭了，姥姥才忙着给大伙做晚饭，干了半天活还饿着肚子的三姨和舅舅便不高兴，因为他们的晚饭是糊糊，可她们拿我也没办法，因为她们也爱我，怕我哭，怕我饿。大慨我七岁那年跟村里的孩子们做了一件让姥姥丢脸的事。因为姥姥是寡妇，她特别要强，生怕孩子们做了不好的事让人瞧不起。她特别注重孩子们做事要守规矩，懂礼节。姨姨和舅舅都乖乖地听话，知道自己没爹，母亲的不容易。那年夏天我和一群孩子们去玉米地里撇了甜杆吃，被看护青田的人发现，把我们几个孩子交到大队，然后用村里大喇叭哟喝家长去领人。当问到我家长是谁时，我不知道姥姥叫什么名字(因为姥姥没有自己的名字，只是在自己的姓氏后面贯了夫姓一一刘袁氏)，我只记得舅舅的名字，便随口说了，其实舅舅也就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他哪见过这阵势，后来听说舅舅吓得快哭了。姥姥亲自到大队去领我，不知她该有多为难，回家后姥姥并没骂我，只是不停的说别把孩子吓着，特别嘱咐三姨看紧我，别再和村里的野孩子玩，看惹祸。舅舅虽然不高兴也没说我，时间久了我真象是姥姥家的孩子。

      就在我七岁那年冬天，母亲带着弟弟去父亲工作的地方下花园过冬。两个姐姐上学，姥姥便到我家看我。一天上午我在村中央的冰壕里玩得痛快，中午了也不想回家，姥姥怕我饿了，便把做好的饭放到篮子里到壕里给我送饭吃，村里的大人们便嘲笑姥姥惯着我，一起玩的孩子们更是羡慕我。转眼第二年我上学了，再没时间去姥姥家，隔段时间姥姥便会抽空看我来。有一次姥姥来了，我便不想上学，想和姥姥在家呆着，妈妈不允许，我便假装睡着了。妈妈不高兴一边拉我去上学，一边责怪姥姥，姥姥便责怪妈妈管得太严，姥姥拗不过妈妈，便背起我送我上学。每次姥姥从我家走，我都会追着送到村边，远远的看着姥姥走。后来我上中学了，姥姥还让村里一个学生给我捎了一元钱，要知道三十多年前一元钱是怎样的概念，姥姥为这一元钱又该怎样的省吃俭用。后来我去外地读书，舅舅娶了媳妇，姥姥老了，互相走动的机会少了。毕业后挣工资了本来可以多孝顺姥姥点，然而那时父亲生病，弟妹读书，肩负家庭责任的重担旁无责代的落在我的肩上，我为没能更多地孝顺姥姥而内疚自责。当生活不容许你随心所欲特别是对挚爱的人也是一种苦。然而姥姥从未要求过我什么，我给姥姥任何一点馈赠，姥姥都会心满意足，她从未和我说过她的苦，因为她爱我，她懂得我肩上的担子，她怕我吃更多的苦，她是这世上最疼爱我的人，她的爱是无私的，对我是一种大爱。

       站在姥姥的门口，透过满院的凄凉，再也找不到姥姥和我过去的影子，找不到我们的快乐和温暖。当然姥姥也不知道十年后我又回到这里寻找姥姥，她再也不会懂得我的快乐和忧愁。姥姥不懂我了，再也无人懂得我了。

      站在此地，想着小时候姥姥对我的宠爱，一股暖流淹没了整个小院的凄凉，姥姥我是真的想你了，你好象一直就住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