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开心果”（散文）
侯发山
自从2017年农历四月二十八小孙子出生后，家里每天充满了欢声笑语，我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天伦之乐。
小孙子将满一周岁的时候，有一次我爱人正在喂他喝酸奶，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停止吮吸，自己歪歪扭扭走到酸奶箱前，又拿了一袋。当时，我在沙发上坐着，他隔着茶几把酸奶推到我面前。说实话，我当时眼睛都湿润了，心说小孙子太懂事。
小孙子开口说话之后，家里更是热闹。他说的话生动、准确，有陌生感和新鲜感，依照作家的话说就是充满了文学味道。譬如看到天上的蓝天白云，他问：“这是谁画的？真好看。”有一次幼儿园停水了，他回到家给我说：“我们学校停水了，好可怜。”刚上幼儿园的时候，他早起会哭闹一阵，后来不哭了，我爱人说：“你不敢哭，把人家都惊醒了。”他说：“我的哭声是他们的闹钟？”我爱人说：“我整天为你操心。”他说：“你天天操心，我天天开心。”一天晚上我要下楼散步，他让陪他玩，我说你奶奶跳舞去了，我去接她，她要是被狼吃了咋办？他说：“现在没有狼，都是传说。”2020年夏参观栾川鸡冠洞时，有说钟乳石像雪花，有说像葡萄，他却说：“这些像花菜。”有一次他给我侄女微信聊天，说要给姑姑五块钱，还说：“姑姑，你（心）头是不是开花了？”
小孙子的情商高，很会说话。有一天我侄女给他视频，我说把你学的儿歌给姑姑唱唱。儿歌原文是“幼儿园像我家，老师爱我我爱她，老师夸我好娃娃，我爱老师像妈妈”，唱到最后一句的“妈妈”时，他停顿了一下，把“妈妈”改成了“姑姑”。那天下午我去幼儿园接他。回到家，奶奶问他：“今天怎么不在外边玩？”往常，一般都要在外边玩一会儿才回家。他说：“我想你，一天没见你了。”冬至那天，家里包饺子，他姑姑抱怨道：“又煮饺子？我不喜欢吃。”当时，小孙子在客厅，听到他姑姑的话，急忙跑到厨房对我爱人说：“奶奶做的饺子真好吃！”他姑姑照证件照，在家化妆，他说：“姑姑，你真（当地口语，“这么”的意思）漂亮，不用化妆。”记得有一次，他舅舅打电话说来接他，他说：“我不想去，舅舅来了我打他。”谁知道，等他见了他舅舅的面，他马上跑过去抱着人家的腿说：“舅舅，我太想你了。”在幼儿园小班的时候，是丹丹老师带他，他叫人家“老师妈妈”，到中班的时候，又换了个新老师，其他小朋友不适应，唯独他说喜欢新老师，以致于丹丹老师逗他：“你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想不到他活学活用。几天后回老家，邻居逗他：“侯发山是谁？”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我是他的开心果！”邻居说：“你咋这样说话哩？”他说：“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场的人捧腹大笑，眼泪都出来了。 2021年初夏，我先后到邯郸、新乡出差，四五天才回来。我一进家门，他瞟我一眼，不动声色地说：“爷爷，您还记不记得我了？”这句话看似简单，却颇有深意，因为这次出差期间，我没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小孙子不满意，是在拐弯“批评”我哩。
小孙子聪明，想象力丰富，说话幽默。外地一朋友乔迁新居，我们全家开车去祝贺。路线不熟，开的导航。导航里设置的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快到目的地时，依然找不到路，我朋友让他女儿到路口迎接。看到朋友的女儿，小孙子问道：“是不是导航里的姑姑出来接我们了？”有一天是周末，他在看动画片，我不想让他看，对他说：“乖乖，爷爷不舒服，看看新闻就好了。”他立马回复道：“看新闻我肚子疼。”那天，早上儿子上班走，我爱人让儿子带鸡蛋和牛奶。正要到幼儿园去的小孙子对她说：“你待我爸爸好，待我不好，不给我做米饭，不给我做鸡蛋汤，不给我煮鸡蛋……”还一边说一边掉泪。我爱人忙说：“你到幼儿园吃饭……晚上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他这才止住了哭泣。当时，我在旁边，说打你奶奶吧？他说中。我说使劲打还是轻点打。他说轻点打。有一次，他姑买的山楂还剩余三颗。他说：“我一个，爸妈每人一个。”他奶奶说：“我吃一个吧？”他说：“你血糖高。”我爱人确实血糖高，平时吃药他可能注意到了。给他买了一个会唱歌、有语音功能的存钱罐。试用时，她姑姑拿出一百元钱。他说：“存进去就是我的了，不存进去还是你的。”
前几天，他在家里跳舞，让我和爱人当观众。我爱人用手机给他录了一段，事后他看时，抱怨说：“我长得真帅，你给我录得歪歪扭扭。”一句话，又把我和爱人逗乐了。
作者简介：
侯发山，河南省小小说学会秘书长，郑州商学院客座教授，郑州作协副主席，巩义市文联兼职副主席、作协主席。著有小说集24部。有7部作品被搬上荧屏。部分作品被译介到海外。小小说金麻雀奖获得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