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客从远方来

罗雁萍/文

我们全家都好客。那是因为，我们感激每一位来客。如果不是亲情和友谊，谁会来我们老区呢？何况，我家还地处萍乡城乡交界处，交通不是很方便。用萍乡最通俗的一句话来说：他们的“脚步都值钱。”

我喜欢客人在阳光灿烂的日子来作客，无论是餐饮还是游玩，都很好安排。但有好几次，客人们都是不约而同在春雨纷飞的季节来到萍乡，让我欢喜让我忧。

欢喜的是亲朋好友光临寒舍，让我们很有蓬荜生辉的感觉。忧郁的是，“霏霏春雨细如丝，正是春寒欺客时。”这样的鬼天气，出门极不方便，都不好带到哪里去玩。

2004年三月，新疆的朋友来到萍乡，待了五天。天公不作美，五天里，天天都是风雨飘摇。那时候，孽龙洞还没有完全开通，只去了安源纪念馆和石洞口傩神庙。安源当时正处于修建阶段，整条马路都是泥浆。而傩神庙更是举步维艰，一条小路全是烂泥，汽车轮子陷在泥地里，开不出来。气得出租司机一个劲地抱怨，甚至于暴口粗话。虽然不是骂我们。但是，让人听了很不舒服。无奈啊，面对他的粗鲁，只得装聋作哑。

五天的时间，在蜗居里待了三天。回想起来，总觉得挺对不住远道而来的朋友，没有完全尽到地主之谊。而他们夫妇，却总说这样的天气很好，空气清新湿润。

受他们夫妇的再三邀请，两年后，我们回访新疆，才觉得他们当时还真不是说客套话，而是由衷的肺腑之言。因为，我们在那里住了将近三个月，朋友带我们游遍了新疆的东南西北。不管在东边的鄯善，还是西边的伊利或阿拉山口，也不管是北边的喀纳斯还是南边的红其拉莆或塔什库尔干，都没有下过雨。尽管有时候一天内经历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却仍然没有见到过雨。偶有一两回，眼见乌云漫卷长空，大有黑云压顶风雨欲来之势，满以为会有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却是老天爷在忽悠我们，下了几滴雨，藐藐意思，连地皮都没有打湿，就风消云散了。

还有一次，与我年龄相仿的侄子们从北京来萍乡，邀上我和老伴一同去井冈山。那天，天气不是很好，我们冒雨观景。云山雾罩的风景不是那么清晰明丽，像雾里看花，朦朦胧胧的。尤其是返回萍乡的时候，细雨纷飞。加上天色已暗，能见度不足一米，几乎是磨磨蹭蹭，跌跌撞撞回到萍乡家。我懊恼之极，对这次井冈之行颇为遗憾。

可侄子们却对这种天气不仅毫无怨言，还赞赏有加：清新，湿润，沁人心脾……。对南方天气变幻无常的评价，与新疆朋友如出一辙。所以，一路上，他们依旧是谈笑风生，喜笑颜开。说是雨中登井冈，别有风味。这种待遇，并不是谁都能享受得到的。太完美反而不完美，留点遗憾最好，是下次再来萍乡的最好理由.....。他们的乐观，感染了我，让我一直压抑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北京小侄夫妇自驾来南方旅游，一路优哉游哉，到我这已经是第Ｎ站了。虽然也是春季，但天气最好。就是在第一天的下午，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

小侄多年前曾经来过我家，那时候，这里破旧低矮的平房还像贫民窟，而如今，替之以代的是30多栋六七层高的新楼房。我们城南花园小区的居民，是中央下放煤矿棚户区改造的首批受益者。萍乡矿务局各厂矿的退休职工在这里安享晚年。侄子感叹不已，为我们高兴。

午饭后，他们提议到小区转转，我想等雨停了再去。这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淅沥下个不停，实在烦人。而侄媳妇却对这雨情有独钟：“不烦不烦，这天气多好啊！凉丝丝的小雨下着，皮肤润润的。”我们撑着伞，在雨中缓缓行进。她对南方“春无三日晴”的天气特羡慕，说她们北方是“春雨贵如油”，太干燥。

虽然气象预报每天都说是有小到中雨，甚至于雷阵雨。但是，都在夜间就完成了它们的使命。我们去孽龙洞文家市安源纪念馆韶山……，天天都是春光明媚。老天爷露出灿烂的笑脸，让我们的心情和照片都像镜子一样明丽清晰，好惬意啊！

每天清晨，还是有点凉意。我们都穿着两件衬衣，还加件马甲。可他们却只穿一件衬衣，侄媳妇竟然还穿短袖衣。我一再嘱咐他们加衣，春捂秋冻，千万别感冒。侄媳妇说：“虽然有点凉，但是，太舒服了。爽! 爽！”

她说，在这里洗完脸，只要用一丁点护肤霜意思一下，皮肤就湿润，难怪南方人皮肤都很光洁。在北方就不行，涂很多，都感觉皮肤还是很干燥。

我们家的远客，多是北方人。北方虽然地域宽广辽阔，但是风沙大，与我们南方的娟美秀丽却雨水多有着很大的差异，各有千秋。

在这万物复苏的春季，我们外出，无论是目的地还是沿途，都是青山绿水，山清水秀。尤其是雨后的青山绿树，好像水洗了般的洁净。红顶白墙的村居，依山傍水。万绿丛中点点红，养眼养心，难怪亲朋好友会对我们的生活环境赞不绝口。就连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在与他们同行时，自豪感也油然而生。不会因为“只缘身在此山中”而“不识庐山真面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