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狗

文／余绮芳

  时下养狗的人多如牛毛，数不胜数。不论东方或西方，有为狗穿衣的，有为狗造别墅的，高楼大厦任其游，内设游泳池，游乐场。狗的技艺智商也日益精进，会握手，会挥手再见，会购物，会钻 圈，会数数及简单的计算，会侦察，会救人，而且具有牺牲精神，不怕苦，不怕累。种类也繁多，藏骜，侦察犬，导盲犬，宠物犬等等，数不胜数，五花八门。这也足以说明人们生活富裕了。我今天要说的，姑且叫它陪伴狗。                            

  他是个孤寡老人，为了不孤独寂寞，养了一只狗。于是狗与他如影随形，他走到哪里，狗跟到哪里。他每天带着狗去溜湾，若是狗走快了，他会叫狗慢点，别走那么快，狗便立即停下等着他。若是狗走慢了，他要狗快点跟上，狗立即加速。夏天他带狗到水库洗澡游泳，他扔一个皮球到水里，狗立即游过去捡回来给他。熟人见了他就开玩笑：你妹妹真乖。若是他安排狗守家，一人单独外出，熟人会问：“你妹妹没跟你出来吗？”

  他还养了几只鸡，每天也一同带出去溜湾吃虫子。他每天到餐馆弄些骨头来晒干锤成粉给鸡吃。狗很看重这几只鸡，鸡吃食时，别的鸡来了，狗立即赶走，邻居若是发现就会说：“分享吗，有什么不可以的，小气死了。”他也会说：“别赶，赶了就会打你。”狗便不赶了。

  他在门口劈柴，把柴在屋子里码个样子，吩咐狗照他的样子把柴码好，狗便一根根衔进去码好。他好高兴，表扬狗：“真是好样的。真乖。”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晚上狗睡在门背，脸朝着他的床。他说：“要你守门，把脸朝着我干什么？”狗立即把脸背过去，他说：“好样的，真听话，这就对了。”

  狗若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不好过，他说：“不好过吗？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快把它呕出来。”狗伸长脖子半天呕不出来，他说：“难受吗？到前面找点药吃。”狗到前面吃了几口草，又伸了伸脖子，哗啦啦的把吃错了的东西全部呕了出来。

  一天晚上，盗贼来撬锁，他睡得很深，一点也没听见，狗轻轻地走到床边，使劲地把被子咬下来。他还没有醒来，狗又咬他的裤脚。他醒了，听到撬锁声。他蹑手蹑脚地摸上一把锄头，打开门来追出去，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狗。他边追边喊捉贼，邻居们闻声而动，窃贼终于无处可逃，被大家扭送到派出所。

  他毕竟年纪大了，很多事力不从心了，加上病痛交加，难以忍受，心想不如早点结束生命，但他舍不得狗，感情上倍受折磨。他把自己的心事向狗诉说了，终于有一天他狠了狠心，想解下扁担绳子结束生命，但狗咬住扁担绳子死死不放。他哭了，狗也哭了。他的病越来越重，告别了人世。狗十几天不吃不喝，眼含泪花。亲戚看不下去，把狗送到兽医院看医生。但没有两天，狗又不吃不喝，还是随着他去了。亲戚把狗和他埋在一起，终于遂了他们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