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孤鸿
随着民团的日益壮大,光亭的名声也随之传开。在神禾塬两边的御宿川和樊川一带也都知道皇伍村有个民团,且民团的团长叫个高光亭。只是没人知道,这民团实质上就是长柞工委个别动队。
之前就被光亭征服过、却因拒绝帮助中途有难并离开光亭的刘二楞,听说光亭又红火了起来,这时也想带着他的喽啰们加入民团。
当初是他不仁在先,所以这回他想对光亭说明他的想法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棒槌打牙,有些夯口。但他还是舔着脸来了。
“光亭哥,兄弟原来就给你当过顺子,只因兄弟考虑到手下弟兄们的生计才停摆了一段时间,现在我想通咧,不管咋说,我感觉还是带着弟兄们要走正路,再也不干那些偷鸡摸狗没眉眼的事咧。还望老哥能收留我和手下的那帮弟兄们。”
“二楞,我不能收留你。”光亭敲明叫响地对刘二楞说道,“你要知道,我这民团是自发组织起来的,是为保护俺皇伍村这一带乡党的安全的,用的也是俺皇伍村这一砭的人。如果你真有这心,那你完全可以带着你的弟兄们。为你黄良跟前村子的安静团结和乡邻的安全,也自发组织一个团体,帮贫济困,守护着黄良一带村子的安全。”
听了光亭的话,刘二楞眼珠一转,两只眉毛立马翘了起来。心想是呀,既然他高光亭都能拉起一杆人马组织个民团,还能当团长,那我刘二楞为啥就不能也笼络一帮人,打着守护黄良安全的旗号,也成立一个民间团体组织呢?这样一来,我不也就成了团长,而且也能名声在外、不再遭人唾弃么。
“谢谢光亭哥指路。你这话让兄弟深受启发。我这就回去,让手下弟兄们都拉人,也成立个民团,杀富济贫,为乡党们办好事、实事!”刘二楞眉飞色舞地说道。
“但你要牢记一点,一定要为大多数的穷苦乡党们着想,要做穷人的守护神,但坚决不能做富户们的看家狗。不然你还不胜甭弄。”
“我记下了光亭哥。你放心,我也知道天底还是穷人多。我一定要像你一样,把队伍壮大起来,干得有声有色。”光亭一听摇了摇头,心想道:看来这家伙还是老毛病没改,只想着活大人出风头,成不了大器。
刘二楞的造访,让光亭想道一个问题,在各庄几乎都有一帮村盖子或者死狗烂娃组成的团伙,他们靠着人多势众专门欺负人,有的在街上收取保护费,弄的怨声一片,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如果再不遏制这种现象,人们都没好日子过。
不过当时光亭也没在意,心想这事先搁一阵,眼下提高别动队队员的思想觉悟和身体素质是首要任务。直到有一天,光亭上黄良集在路上听到神禾堡俩人说起马三印的外甥陈玉奇和同村的杨二虎勾络一帮人在神禾堡又是收保护费又是强拿明抢,街上没人敢管。
于是光亭叫来各庄的队长,让他们各自在自己的庄上和周边的村子都留心着,一旦发现有这样的事发生,就告诉他。他会安排别动队的人去收拾这些地痞流氓。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果不然,除了别动队眼皮子底下的皇伍村几乎没有以外,其它各庄多少都有这样的事发生。
当天晚上光亭就叫来罗昌桓和郭茂林老汉,让这爷儿俩领着三十来个人连夜去了神禾堡,准备先拿陈玉奇和杨二虎俩开刀。
到了神禾堡后,昌桓装作牌友以叫陈玉奇打牌为名叫门。当他听陈玉奇老婆说喔货早都钻到他舅喔赌场去了。这才带人又赶到街上马三印开的赌场。
打老远就听到赌场里穿出“大、大、大、小、小、小”的喊声。昌桓也听光亭给他说过,以前就曾封过马三印的赌场。但自光亭离开神禾堡后,马三印重操旧业,把赌场又开了起来。
而陈玉奇和杨二虎俩货也重新狼狈为奸,祸害堡子里的乡党和街面做生意的,把个神禾堡搅和的鸡犬不宁。本来今儿黑这任务针对的是陈、杨俩货,但昌桓一想,不如把马三印捎带着也收拾了算咧。
于是他一脚踏开赌场的门,对着房顶先放了一枪:“一个个都听着,双手搂着后脑坡都给我圪蹴到墙根儿,谁敢动就打死谁!”说完又放了一枪,“圪蹴哈!”
满屋子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都吓傻了,他们耍得正热闹正开心呢,谁也没想到会有当兵的来搅和赌场,就连马三印也吓了一跳。心想这咋回事吗?难道是杨根旺叫人报复来了?
生姜还是老的辣。到底那马三印还是见过世面,也是经过仗口的,所以他很快冷静了下来:“请问长官领这么多人来赌场有啥事吗?”
昌桓一想哈咧,他也认不得陈玉奇和杨二虎。本来从陈家出来他打算去麻家叫上周放的,结果一着急把这事给忘咧。刚好马三印这会儿开腔咧。他估摸着这货应该就是老板马三印,于是便借着他不肯关闭赌场的软肋叫他们相互咬去。
“闲话少问!”昌桓喊叫道,“赶快叫陈玉奇杨二虎出来答话,不然我就砸了你的赌场!”
马三印认不得罗昌桓,也蒙着罗昌桓认不得喔俩。他也明知这俩货也正在赌场给他帮忙呢,但他还还想问个究竟,因为他并不知道喔俩货咋样儿把当兵的给惹哈了。
“不知长官寻玉奇做啥呢?再个请问长官认得陈玉奇跟杨二虎吗?”马三印再次问道。
一听马三印将了自己一军,罗昌桓一下子躁了:“我就是专门寻他俩来了,咋能认不得呢?只不过想试一下你马老板人咋样。照这看来你真想跟他们一块儿去了。”罗昌桓喊道,“来人,先把马三印给我一绑再绑陈玉奇和杨二虎。然后把赌场给我砸了。其余的人就地关押!”
“别别别,请长官高抬贵手,不要砸赌场,不要砸赌场。我叫他俩出来就是了。这二年生意本来就不好做。再一砸我这损失就大了。”
果不然,就见陈玉奇瞪着瓷嘟嘟一双眼窝对着马三印,只是碍于喔是他舅而不好发作。但杨二虎就不行了,气得大骂道,“马三印,看把你给吓死咧着。啥没见啥呢就先把你外甥跟我卖咧。啥人吗?不是俺俩帮你,你这生意咋来这么好呢?你个忘恩负义、没良心的东西!”
看着陈玉奇的表情、听着杨二虎的的骂声,昌桓心里有底儿了:“再是这话把这仨都给我绑了,把赌场给砸了。其余的人都给滚我回去。以后谁再敢来赌,照抓不误!”
昌桓话音刚落,就上来七八个人拿着绳子上来把那仨货都给绑了。其余参与赌博的、看热闹的那些人就像贼撵一样连拥带挤跑了出去。郭茂林带人还真把赌场给砸了,收缴了所有的赌博工具。
到这会儿为止,马三印和他外甥陈玉奇还有杨二虎都不知道这帮人到底是做啥的。他仨只能跟着罗昌桓他们往东走,直到下盘道坡,马三印才猜想着这伙人可能是装甲兵团的人。但他们仨始终不知道他们到底冒犯了谁才被抓的。
到了东营房后,昌桓叫茂林老汉去叫了光亭。光亭来给营房放哨的卫兵嘀咕了两句,昌桓就把那仨货带进了东营的一间房子里。
一看光亭在桌子后面坐着,马三印他们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是高光亭叫人绑的他们,心里这个气呀,但又无可奈何。尽管喔俩并不知道光亭为啥要把他们绑来,但马三印已经猜出了几成,肯定又是喔俩货太过张扬,惹得高光亭不满,才收拾他俩的,让自己也跟着带了灾。

“高管家,敢问为啥黑天半夜的要把俺几个绑来?”老经于世的马三印开口问道,“这么长时间咱的都相安无事,即就马某有得罪之处,还请高管家明示。”
“好你个马老板,这事还需要我给你点明码?”光亭说道,“你说你外甥跟杨二虎帮你在赌场坑害赌徒也就罢了,也怪那些人没血好赌,责任不全在你身上。但他们二人欺压乡党、强取豪夺,把个神禾塬弄的乌烟瘴气,乡党们个个都敢怒不敢言。你这个当舅的不但不好好管教,还怂恿他们胡作非为。作为咱这儿的民团,我能不管吗?”
马三印一听果不其然,他就知道肯定是喔俩惹的祸,但这会儿他仨都已经变成了阶下囚。本来光亭就管着民团,又有装甲兵团给撑腰,你就是搬不论谁来说情,光亭也不会认卯。更何况以前他们就得罪过光亭,你说光亭能饶他们吗?
“都怪我一天只想着赚钱,没有管教好这畜生。看在以前咱打过交道的份上,还请高管家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以后你叫咋俺就咋,绝对不会再干坑人的事了。”老奸巨猾的马三印硬着头皮说道。
“马老板,你马家也算是神禾堡个大户呢。你也都半打老汉了。我就想不通,本本分分地种个地,或者瞅个其它营生不好,非得干这坑人的营生。上回已经都封过一回咧,咋就没脸地又开起来咧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就问你,这钱你花着心安吗?你就忍心看着有的人家破人亡你就开心是吗?”
“这,唉。”马三印叹道,“高管家,你的话我能听懂。只是我贪得无厌,总想着这营生来钱快,而那些瓜怂也愿意给我送钱,所以、所以就重新又把赌场开起来了。高管家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干这行当了。如果再叫你逮住,随你处置!”
“唉,,我都不知道咋说你好。”光亭叹了口气说道,“你该也知道,以前我也好赌,但我把地输了,连婆娘娃都输了,最终落咧个妻离子散。没咧我就最恨这行当咧。所以,我也恳切要求你把喔门门子关了,好好做事做人。再甭弄喔叫乡党们背地后戳脊梁骨喔事咧。”
“我记哈咧高管家。”马三印说道,我保证不再开喔门门子咧。“
“我今儿给你把话撂到这儿,以后你再开,可甭怪我心狠手辣,我会叫你倾家荡产。知道不?”光亭说道,“喔钱多少为个够呢,人要懂得知足呢。过去的事咱就不提咧。人有钱咧就该树德行咧,不然就会遭报应的。我说啥都不管用,不信你就试火着,咱等着瞧!”
“不咧不咧,我也几十岁的人咧,也明白你喔话是为我好呢。我发誓,再也不做喔害人的行当咧。”
“说实话,本来今儿就没打算叫你来。既然你来咧,我真心希望你改过自新,为后辈们活出个人样来。”光亭说道,“好咧,这儿没你的事咧,你可以回去咧。来人,给马老板松绑?”
马三印连忙道谢,回头又看着外甥陈玉奇和乡党杨二虎,马三印再次说道,“高管家,这俩娃就交给你了,你替我跟俺姐一家好好教育他们一番。我替俺姐全家谢谢你了。”说完马三印连夜回了神禾堡。
“把陈玉奇和杨二虎绑到椅子上,等明儿再收拾他俩!这会儿都回去睡觉!”说完光亭也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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