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地古书上说:“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常言道:天机不可泄露。一般来说,真的计划在还没实现之前,说出来会产生违缘,故不宜泄露。
以前大德也是这样,凡事情没有百分之八、九十的把握时,是不说的。所以,我们应该学习大德先贤们的所作所为,隐秘未来之计划。
法王如意宝曾说:在此我再次希望四众弟子们,一定要观察自己的语言,在十分必要的时候说一些有意义的话,不要象留声机一样,没有脑子地整天“呱呱”叫个不停,一旦无益之言传开了,自己追悔莫及。
口业最容易造,那些智者,从不随便多言,也多以尊者之圣教言来观察自己说话的时、处、对境、程度轻重,然后才说些必要的话,多学习《国王教言》、《二规教言》等论中所说的格言,用智慧来庄严自己。
为了便于学习,特意汇总法王所提及部分论典中教言:
《君主法规论》上说:“除非无利无害语,心中斟酌之大事,若于非时脱口出,众人皆知事不成。”(除非是无利无害的语言,如果是心里斟酌的大事,在非时脱口而出,人们都知道这样事情是不会成功的。)汉地古书上也说:“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萨迦格言》上讲:“劣者隐瞒不密事,该密之事处处说,高士不隐非密事,宁死亦隐应密事。”下劣者不需要保密之事作保密,应密之事反而处处宣说;高尚者不会保密不需隐密之事,但是应密之事,即使砍头也不会泄露。大家了知取舍之后,在日用之中,应当照此如理行持。
《自我教言》:于谁亦莫说密语
《君主法规论》上说:“应当极其保密语,切莫泄露任何人,密友复传其密友,最终传遍全世界。无论关系再密切,无有必要莫泄露。”
我们知道,修密法很多地方需要保密。金刚密法、金刚上师的加持不可思议,密法是非常了义、能即生成就佛果的法门,如果能够在无必要的情况下不乱说,对金刚上师、金刚道友交付的誓言都能很好保密,各方面也比较如法,这样按金刚乘来修持本尊法,或者修持一些秘密的解脱道,都会出现殊胜证相。
但是现在一般人,没有按教理辨析,也不按佛法来实行,心与法背道而驰,这就是五浊黑暗时期的一种恶相。
吕新吾曾经说:“我年青时,曾经泄露应密之语,父亲批评我,我对父亲说:‘我已对听者警戒,叫他不要泄密。’父亲说:‘自己的口都管不住,能管住别人的口吗?而且戒人和戒己,哪个更难呢?你要小心!’”
因此,正如华智仁波切所说:“隐秘自己之功德,隐秘他人之过失,隐秘未来之计划。”自己的功德要尽量隐藏,他人的过失也不能说,未来要做什么事情,没有办完之前不能宣扬。在没有特殊意义的情况下,未来的一些计划也是要隐藏、保密的。如果跟别人说了,很容易出现一些障碍与违缘。
另外,若是所有的计划都跟别人宣说,也属于是发愿。若是做不到,实现不了,完成不了,是一种妄语、欺骗,也是一种罪业。凡夫的思想复杂,起心动念,起伏波动非常大,肯定有好多计划;但是不一定都是正确的,不一定都能实现,也不一定都能成功。
以前法王如意宝去美国的事情,1990年去印度时就有计划,但法王说未来的计划现在不能说,任何人都不要告诉,我就没有告诉任何人。后来在1993年,所有的手续才办下来。(当时出国不像现在一样,现在只要有人民币,东南西北哪里都能去,今天到北极、明天到南极也没问题。但那个时候比较困难。)
所以上师如意宝当时引用了这个教言——“隐秘未来之计划”,不能随便说。
但现在很多人恰恰相反,动不动就“我再过一段时间要做什么啊”。当然有些事情是可以公开的,但有些问题不方便,做人还是应该掌握分寸!
所以,对自己未来的计划想法一定要保密,不要把未来的计划、有时甚至是一个妄想,什么建寺院、收徒弟、传法等去随便跟别人说,常言道:天机不可泄露。一般来说,真的计划在还没实现之前,说出来会产生违缘,故不宜泄露。而且我们修行人,对修法有个计划还可以,对世间法不能过多计划,因为,世间的一切本体都是无常,计划赶不上变化。
法王如意宝也是这样,凡事情没有百分之八、九十的把握时,是不说的。所以,我们应该学习大德先贤们的所作所为,隐秘未来之计划。
二规教言:泄露极为隐密语,令诸信赖者灰心,虽成应供亦不思,此等亦是无愧者。
一般来讲,密宗中的有些教言需要保密,泄露秘密就犯了密乘戒。但此处并不是从密乘戒方面讲的,而是指世间的秘密对任何人都不能讲。如果告诉了一个人,俗话说:“秘密若从口里出来,就已出了大门了,以后会遍于世界的。”所以,保密的语言跟谁都不能讲,假如随便泄露秘密,这个人也是无愧者。
泄露极为隐密之语,让信任你的人失望,这也是无愧之人。所以,师长、道友委托保密之事一定不能泄露,如果轻易泄露,可能会把事情搞坏,带来众多不必要的违缘,而且重要之事也不敢再委托你去做,这样自己也成为没有信誉之人,不能成为信赖之处。
麦彭仁波切、萨迦班智达以及法王如意宝,对保密都相当重视。以前我们去美国时,有一次上师对我说:“你其他的方面算是可以,但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泄露秘密,所以我这次带你来。”事后我翻来覆去地寻思,但也想不明白:“我应该还有其他的功德,比如说我比较聪明,但法王为什么不认可?
总之,泄露秘密的人是无愧者。上师让你隐藏的,你一定要隐藏;上师让你保密的,你一定要保密。不能到处炫耀,不能到处揭露。
令信赖自己的人心灰意冷,这也是无愧者。信任一个人不是很容易的,如果别人信任你、依靠你,你却让他彻底失望、彻底伤心,这也不是好人的做法。
《广传》中佛陀因地时经常讲:“凡是依靠我的人,我以生命担保不舍弃他。”所以不管是什么人,贫困者还是富裕者,只要一心一意地依靠你,你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来帮助他,而不能出卖他、陷害他。否则,这就是没有良心的人。
总之除了隐秘计划外,华智仁波切说我们还需:隐秘自己之功德,隐秘他人之过失。这样我们才是真正稳重的修行人。
隐秘自己之功德:
损坏功德的方面有很多种,比如嗔心、邪见、颠倒回向、宣传自己的功德,都会损减功德。
隐藏自己的功德,才能逐渐积累。如果为求名声,经常宣传自己的功德,让天下人都知道,这样功德就会以暴光而消失。这个道理大家要明白。万物的孕育都要隐藏,才能深厚,如果暴露,很快就会消亡。
我们看看,胎儿都是深藏在母胎里面,而且要经十月才能孕育成人;酿酒也是要密封,不能漏气;一切草木的根都是隐藏在地下,而且扎根越深,生命力越旺盛;下至煮饭也要密闭才能熟。通过这些比喻,大家应当懂得,功德是要潜藏隐密,才能不断增长积聚。
所以,古人教我们积“阴德”,作了善事,要不留名,不居功,不自己宣传,这样才能与道相应。如同雁过长空,不留一点痕迹,我们作功德,不要在心里耽着,作了好象没事一样,这样才清净。如果作了一点功德,天天都执着,天天都嘴在嘴边,见人都要宣传一遍,这样也不会有很大功德,因为功德都因你的口舌而漏尽了。
从修行产生的验相、证相上来说,也不能随便讲,讲了境界就容易消失。这是缘起上很微妙的地方。但是现代人和古人的作法完全相反,稍有功德,就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不需别人宣传,自己首先就作广告,而且有一点功德,宣传起来可以放大十倍。这样只是贪求名声而已,最后一定会败亡的。有些凡夫人公然自称是某菩萨的化身、得了登地等等,这样说上人法妄语,根本戒都会破掉。
隐秘他人之过失:
我们看大地的器量非常大,能够包容一切,在大地上放不净粪,大地也能容;车马在大地上行走,大地也能持。而水要是太清了,里面反而养不了鱼。这是表示有包容才能有福德。如果一个人对自己要求很严,对别人非常宽厚,那就是有福德的相。
每个人都有自尊心,有了过失,都不愿意让人知道,都不愿意有恶名。假如不隐恶,让恶名辗转传播,那就会使人无地自容。所以,古人说:“闻人人有过,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而闻,口不可得而言。”然而轻薄之人,往往爱听他人过失,而且听了之后,喜欢添枝加叶到处宣扬,这样坏人名声,一定会遭恶报。
在隐秘他人过失方面,过失小的应当隐,过失大的尤其应当隐;男子的过失应当隐,女人的过失尤其应当隐;一般人的过失应当隐,祖先的过失尤其应当隐;个人的过失应当隐,涉及到团体的方面,尤其应当隐;下劣者的过失应当隐,德高望重者的过失尤其应当隐。恶名越大,隐恶的功德就越大。不能隐的人,都是自己无福隐恶。
清朝有位王吉武,有一年秋试,他考取后,天晚从远路返家,快到家时,遇一醉汉,抓住他问:“你是谁?”取刀就要杀。王吉武说:“我是王某,就是新科考取的人。”醉汉说:“我就是要杀死你。”说完疯狂扑来。当时有邻居跑来救护,王吉武才逃脱出来,但他回家后,这件事根本没有和家人说。
第二天,醉汉醒来,忆起昨晚之事,心里很害怕,认为吉武会上告他,就和几个邻居赶紧上门谢罪。但是吉武闭门不见,好像昨晚无事一样。这些人不知其意,都疑惑而回。
王吉武的涵养很深,能够宽容人,他受到醉汉攻击,不但不和他计较,对家人也只字不提,这是以善心隐人之恶的境界。
古代的大舜,隐恶扬善。大舜在河滨,见渔人争抢深潭,老弱只能在浅滩急流中打渔,大舜见了心里很悲哀,他也去打渔。见到争的人,隐藏其过,口中不说;见有谦让者,就赞扬效法他。一年后,渔人都以深水相让。
所以,象圣王大舜这样,能够包容人,自己首先作出榜样来,久而久之,有过失的人自己就会惭愧,不求无过而他的过失自然会减少。如果不能容人,强求他无过,反而他的过失会越来越多。这个隐恶扬善是作人很基本的修养,是贤善人格很重要的一个方面。
《菩萨宝鬘论》中说:“发露自己之过患,不觅他人之过失,隐藏自己之功德,宣扬他人之功德。”对自己,应当多讲过失,隐藏功德;对待他人,应当多讲功德,不宣扬过失。常见他人过失,就是诸恶之门;常见自己过失,就是诸善之门。所以六祖说:“常见自己过,与道即相当。”
印光大师也教导我们,要常见自己是凡夫,看一切人都是佛菩萨,静坐常思己过,闲谈不论人非。这样作才会与道相应。否则,日日自赞毁他,菩萨戒也会破掉。
《梵网经菩萨戒本》说:“菩萨应代一切众生受加毁辱,恶事向自己,好事与他人,若自扬己德,隐他人好事,令他人受毁者,是菩萨波罗夷罪。”
得道高僧
一般是指参禅证悟,达到见道位的人称为得道高僧。也称为大善知识。但不包括错悟,以及未悟言悟者。即使名气再大仍是凡夫俗子。
惠能六祖在《坛经·般若品》里说:“若欲见真道,行正即是道。”这话的意思是说身口意三业清净,一切行动正直无邪,就是切实的道行,所以六祖又说:“行直何用修禅。”六祖讲顿悟,注重定慧等学。但是他仍强调戒行是定慧之本,修道的基本功在于净心持戒,所以他说“心地无非自性戒”。人的行为之所以不正,主要是由于有贪瞋痴等烦恼作祟,而烦恼的产生,就是由于有“非心”之故。什么是“非心”?就是意识中一切妄念倒想和种种谬执邪见,若除掉这些“非心”,则烦恼自去,而身心诸行自然如法如律而正直无邪,伺时也得入于自在超脱之境。所以六祖又说:“但自却非心,打除烦恼破,憎爱不关心,长伸两脚卧。”这就是六祖所说“行正是道”的意义。
行正二字的具体内容,可以三十七道品中的八正道来理解。八正道即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等八法。其中正业、正命是身业方面的正行;正语属语业方面的正行;正见、正思维、正念、正定属意业方面的正行;正精进则分属于身口意三业的正行。八正道又名八圣道,意谓见道以后的圣者,以无漏慧所起的正见为主体,在此正见引导下所起的正思维乃至正定等道品,都是以无漏为性,是彻底的正行。初学道者,不必要求过高,只要以圣者无漏慧所起的八正道为准则,而努力为善去恶,舍邪从正,使身心诸行契理如法。如是而体现的正见等八法,虽非无漏圣道,但亦是如理正行。
经云:“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古谓诸恶莫作是戒学,众善奉行是慧学,自净其意是定学。此三虽通戒定慧三学,但初学者为求行正,对此应以戒学为主进行受持。本来诸恶莫作属“律仪戒”,众善奉行是菩萨戒中“摄善法戒”和“饶益有情戒”,自净其意,从定学来说,它可以包括“世间离欲道”、“出世离欲道”以及菩萨道中的种种三昧。但它也是戒学中的一部分,而且是其中最根本的部分。因为三业以意为本,意识与其相应的遍行中的思是造业的主体。故《成唯识论》云:“能动身思,说为身业;能发语思,说为语业;审决二思,意相应故,作动意故,说为意业。”因之,持戒首先要自净其意。意业净则三业皆净,意正则诸行皆正。从持戒来说,诸恶莫作与众善奉行,两者不但并行不悖,而且是相辅相成。故学人在身业方面既要不伤生害命,又须常常救死放生;既要不妄取财物,又须廉洁好施;既要戒除邪淫,又须作绝欲的表率。在语业方面,必须以诚实语代替妄语,以和合语代替两舌,以柔顺语代替恶口,以庄重语代替绮语。在意业方面,必须远离负欲,增强舍心;远离瞋恚,常起慈心;远离愚痴,常升慧日。于诸恶行欲行,还要防微杜疑,防嫌杜疑。纵是一点小善小恶,或隐微的一念一想,都要纳入应修应遣的日常事务之中,这样受持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的佛教,就是对行正是道的切实用功。学人必须如此修持,以正身心而严净戒行。
《瑜伽师地论》戒学部分,提出“根律仪”一法,依止修学,既能持好净戒,同时也能得定发慧,可称是戒定慧三学的总持要法。若欲认真受持好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的佛教,以净化身口意三业者,从此处着手进修更妙。
根律仪主要是依于正念,防心护根,使诸根之用常合律仪。其具体修法是:行者常于一切善法随其所应,明记不忘,从而引生正念。且使正念绵绵不断,隐而不显,细而不粗,若有若无地安住于心。常常如是正念住心,心便有所系束而专注一趣,由是心不散乱而平等安静,有一定的定力。心有定力,不向外驰,诸根对境,心不取相,即无烦恼恶行的产生。若忘失正念,根门不得防护,漏泄其心,引生贪瞋等恶不善法,随即觉察,摄敛其根,复住正念。常常如是安住正念,觉察反省,由静而明,自有觉照现起,能伏断烦恼。所以《瑜伽师地论》云:“由闻思力所摄根律仪,能伏烦恼现行;由修习力所摄根律仪,能断烦恼随眠。”此中觉察功夫与禅宗修无念行,念起即觉、觉之即无的功夫相同,也是六祖“但自却非心,打除烦恼破”的行正是道的具体实践。
前面所说以分别慧于善恶邪正等法,善取善舍,有为有作,使身心诸行正直无邪,身口意三业如法如律,为进一步修学佛道打好基础,是初学道人必由之路。
平常心
《五灯会元》卷四载:赵州从谂问南泉普愿:“什么是道!”南泉说:“平常心是道。”其实平常心之说,蕴含于《六祖坛经》而公开倡导于马祖道一。禅录载,马祖一日示众云:“道不用修,但莫染污。何为染污?但有生死心,造作趋向,皆是染污。若欲直会其道,平常心是道。何为平常心?无造作、无是非、无取舍、无断常,平凡无圣。”此中所说的平常心,究竟是什么心?据马祖所说,它是不染污的,与有造作趋向的生死心相反。从正面讲,它是无造作,无是非,无取舍,直了真圣义谛的无分别智。但它不名智而以心为名,因它是恢复了心的本来面目,而直接就是本心了。但它又不名本心,因为本心是术语,为破文字障,避免名相化,故不名本心,而从通常惯语的平常心命名,以便与实际生活水乳无间。其实它就是“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所以说平常心是道。
这里所说的平常心怎样学得?既然平常心是道,什么方法可以入道,就用什么方法去学。初祖达摩向二祖慧可传法时说:“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可以入道。”这就是学得平常心的唯一妙法。此中外息诸缘,就是要在根境相接时,心不着境。眼见色时,无心于色,是离色缘;耳闻声时,无心于声,是离声缘;乃至意了法时,无心于法,是离法缘。在一切见闻觉知中,皆不取相,即息诸缘。内心无喘,是说心不起念。若有念起,心即喘动不安,若心住心位,如如不动,当下便得轻安自在,即为无喘。心如墙壁,意谓墙壁当前,挡住去路,寸步难进,诸法离言,毕竟空寂,无少法可取,无少法可分别,如墙壁无路,念从何处起,心向何处行?这是言思道断,心行处灭的意思。人若能外不缘境,内不起念,则心自清净,而豁然还得本心,是为入道。这种心传,即是见性大法,以下诸祖无不严格遵循,特别是六祖惠能在解、行两方面,对此都有彻底而全面的发挥。他根据外息诸缘,而常说:“外离相为禅”;根据内心无喘,而常说:“内不乱为定”。无论自修或教人常都是坚持此法而不少易的。他自行用功上的“兀兀不修善,腾腾不造恶”,就是内心无喘的功夫;“寂寂断见闻,荡荡心无着”,就是外息诸缘的功夫。六祖对慧明说:“屏息诸缘,勿生一念,不思善,不思恶,正恁么时哪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向薛简传心要时说:“但一切善恶都莫思量,自然得入清净心体,湛然常寂,妙用恒沙。”这些都是本着初祖所传心法而施教的。至于六祖在《坛经·定慧品》里说:“我此法门,从上以来,先立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这也主要是指初祖所说的入道要法而言的。既然祖祖相传,灯灯相续,都是以此法为心髓,当然促使生死心转变为无分别的平常心,在修法上是不能舍此而它求的了。
人是须要生活、须要工作的,而且还要尽一定义务的,如何在这些行动中使身心安定,道业日增呢?当知道由心悟,还须由行而入,初祖达摩对此曾提出报怨、随缘、无所求和称法四行。如师其意而行,首应笃信业报,忍苦耐劳,淡泊自甘。次应通达诸法无我,得失随缘,而不以物累心。再次常宜精神内安,不希名利,不贪享乐,亦不向外求玄。更重要的是,一切行动都要随顺正理,契合中道,即所谓“称法行”。此行极为重要,它是契道与不契道、有道或无道的主要标志。一切诸法皆从因缘生,其实体了不可得,故非是有;但其酬前引后的似因果相,分明显现,故又非无。因之,对于一切法,都应看做非有非无,而在处理上,都应不取不舍。总的要求是要达到于法不增不减,还其本来面目。《说无垢称经》有云:“诸法不有亦不无,一切皆待因缘力,无我无作无受者,善恶之业亦不亡。”若能如是观,如是行,即为随顺真实,如理称法。
息缘无喘,是从静处用功,勤修四行,是从动处用功。动静结合,禅功严谨,久之,无造作,无是非,无取舍的平常心,即会脱颖而出。
平常心的形象怎样呢?平常心的形象可用六祖常说的“平直”二字来说明。平谓心平,直谓行直。公平行宜是禅功的成熟,也就是道,也可说就是佛心。故六祖说:“心平何劳持戒,行直何用修禅。”又说:“平直即弥陀。”六祖只从平常心的行相来说平直一词,认为那就是道,而未直言平常心是道。后来禅宗大德于此处有悟,觉察到六祖所说的心平行直,可说就是平常心,因而有平常心是道之说。平常心有体有用,就其体相说,就是心平;就其用相说,就是行直。心平的具体情景,六祖在《坛经·付嘱品》里用“一相三昧”来说明,他说“若于一切处而不住相,于彼相中不生憎爱,亦无取舍,不念利益成坏等事,安闲恬静,虚融淡泊,此名一相三昧。”心平则自有般若现起,通达任何一法,都无大无小,无高无低,无优无劣,无善无恶,无净无不净,无有少法可起分别。所分别既无,则分别心与无分别智亦无所得,而一切无分别,平等共—如,心不住一切相,惟有一清净相,相续而转,故名一相三昧。至于行直,其具体表现,应知即六祖所说的“一行三昧”相。六祖说:“于一切处,行住坐卧,纯一直心,不动道场,真成净土,此名一行三昧。”由于心平,不住诸相,如如不动,与境相接,自不起思虑分别,而随感随应,直往直来,其心仍然是清净无相,如如不动,故名一行三昧。此中一相三昧,体现心平,是从平常心的体相上建立;一行三昧,体现行直,是从平常心的用相上建立。有以平常心体相为实质的一相三昧,自会有以平常心用相为内容的一行三昧,因而反过来有一行三昧,也就必须有一相三昧。这就是说:心平行自直,行直心必平。如果用“寂照”义去理解平直义,则一相三昧是寂而常照,慧在定中;一行三昧是照而常寂,定在慧中。把这两种三昧结合起来,就是平常心的全貌。
学人如已戒行纯熟,三业无邪,即应以平常心为道,随顺圣义谛,无为无作,不修而修,修无所修;不证而证,证无所证,如是而行,自会见性,突破凡圣关。
运是道
学大乘法,在因位为菩萨,在果位为佛。佛是修菩萨道而成,故欲成佛,必须修菩萨行。而菩萨行的主要标志,又在于发大愿、起大行、作大士以广度一切众生。因而真俗圆融、悲智等运就成了行持上的最高准则,特别是功行较深的人,更应如是修学。
为什么要广度众生呢?因为众生是福田,有众生才会发菩提心、修菩萨行,而成就无边功德。众生是慧海,为度众生才会广学五明,广修种种法门,而成就“道种智”和“—切智智”。众生是诸佛母,所以《净名经》说:“诸佛解脱,当于一切众生心行中求。”众生是圣道根,所以《华严经》说:“一切众生而为树根,诸佛菩萨而为华果”。
为度众生,必须有悲智等运之心行,有此心行才会有真俗圆融之妙用,而达广济之目的。所以佛说“六度”、“四摄”、“四无量心”等菩萨道行,皆依悲智等运、真俗圆融的原则建立。六度中“布施度”所摄“财施”、“法施”“无畏施”,皆是悲的表现。“智慧度”所摄“加行、根本、后得无分别智”,全是智的表现。“两度”结合,恰是悲智等运。其余四度,各各皆以悲智相兼为内容。且如“忍辱度”,其中“耐他怨害忍”,是悲的表现,“法思胜解忍”,是智的表现,“安受众苦忍”,则分属悲智。“持戒度”其中“饶益有情戒”主要属悲,“摄善法戒”主要属智,“摄律仪戒”则分属悲智。其余两度,仿此可知。至于“四摄”,布施属悲,爱语多属智,利行、同事则皆是悲智交融。再若“四无量心”,其中悲属悲,舍属智,慈、喜则皆通悲智。菩萨所修无边法门,无一不是悲智等运,也无一不是真俗图融。因为要有大悲心,才肯把自己所证的微妙离言的真实义向众生宣说;同时也要有大智慧,才能方便善巧,以世俗法导引众生悟入真谛。《净名经·菩萨行品》所说“有尽无尽解脱法门”,其中“菩萨不尽有为”,即是寓真于俗,融智于悲,以不舍世间,化度群蒙;“不住无为”,即是融俗于真,纳悲于智,以深契实相。《金刚经》说:“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河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度一切众生入无余涅槃,是大悲心,随顺俗谛;实无众生得灭度者,是大智慧,随顺真谛。大乘教中类此所说多不胜举,总的是教人修菩萨行,一定要在真俗圆融、悲智等运的前提下进行种种活动。
禅宗祖师直了真源,但还是重视真俗圆融、悲智等运。且如六祖说:“欲拟化他人,须自有方便,勿令彼有疑,即是自性现。”此拟化他人是悲,有方便是智,结合起来是悲智等运。同时有方便是顺俗谛,自性现是顺真谛,合而观之,就是悲智等运,真俗圆融。《坛经·决疑品》颂云:“心平何劳持戒,行直何用修禅”,这是顺真谛说。“恩则孝养父母,义则上下相怜,让则尊卑和睦,忍则众恶无喧”等句,就是随顺俗谛,教人在日常把家庭、社会等方面的人伦事务做好,把群众关系处好。合起来讲,就是真俗圆融。
真俗圆融,是空有双彰的中道,也是无上菩提的根本;悲智等运,是自他两利的胜行,也是无住涅槃的精髓。若能以此中道为道,依此胜行而行,则定成佛道作“无上土”。
维摩诘经原文(一)
亦名不思议法门之称
佛国品第一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毗耶离庵罗树园,与大比丘众八千人俱,菩萨三万二千,众所知识。大智本行,皆悉成就。诸佛威神之所建立,为护法城,受持正法;能师子吼,名闻十方;众人不请,友而安之;绍隆三宝,能使不绝;降伏魔怨,制诸外道,悉已清净,永离盖缠;心常安住,无碍解脱;念、定、总持,辩才不断;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及方便力,无不具足;逮无所得,不起法忍;已能随顺,转不退轮;善解法相,知众生根;盖诸大众,得无所畏;功德智慧,以修其心;相好严身,色像第一,舍诸世间所有饰好;名称高远,踰于须弥;深信坚固,犹若金刚;法宝普照,而雨甘露;于众言音,微妙第一;深入缘起,断诸邪见,有无二边,无复余习;演法无畏,犹师子吼,其所讲说,乃如雷震,无有量,已过量;集众法宝,如海导师,了达诸法深妙之义;善知众生往来所趣及心所行;近无等等佛自在慧、十力、无畏、十八不共;关闭一切诸恶趣门,而生五道以现其身;为大医王,善疗众病,应病与药,令得服行;无量功德皆成就,无量佛土皆严净;其见闻者,无不蒙益;诸有所作,亦不唐捐;如是一切功德、皆悉具足,其名曰:等观菩萨、不等观菩萨、等不等观菩萨、定自在王菩萨、法自在王菩萨、法相菩萨、光相菩萨、光严菩萨、大严菩萨、宝积菩萨、辩积菩萨、宝手菩萨、宝印手菩萨、常举手菩萨、常下手菩萨、常惨菩萨、喜根菩萨、喜王菩萨、辩音菩萨、虚空藏菩萨、执宝炬菩萨、宝勇菩萨、宝见菩萨、帝网菩萨、明网菩萨、无缘观菩萨、慧积菩萨、宝胜菩萨、天王菩萨、坏魔菩萨、电德菩萨、自在王菩萨、功德相严菩萨、师子吼菩萨、雷音菩萨、山相击音菩萨、香象菩萨、白香象菩萨、常精进菩萨、不休息菩萨、妙生菩萨、华严菩萨、观世音菩萨、得大势菩萨、梵网菩萨、宝杖菩萨、无胜菩萨、严土菩萨、金髻菩萨、珠髻菩萨、弥勒菩萨、文殊师利法王子菩萨,如是等三万二千人。
复有万梵天王尸弃等,从余四天下,来诣佛所,而为听法;复有万二千天帝,亦从余四天下,来在会坐;并余大威力诸天、龙神、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侯罗伽等,悉来会坐;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俱来会坐。彼时佛与无量百千之众,恭敬围绕,而为说法,譬如须弥山王,显于大海,安处众宝师子之座,蔽于一切诸来大众。
尔时,毗耶离城,有长者子,名曰宝积,与五百长者子,俱持七宝盖,来诣佛所,头面礼足,各以其盖共供养佛;佛之威神,令诸宝盖合成一盖,遍覆三千大千世界,而此世界广长之相,悉于中现;又此三千大千世界诸须弥山、雪山、目真邻陀山、摩诃目真邻陀山、香山、宝山、金山、黑山、铁围山、大铁围山,大海江河,川流泉源,及日月星辰,天宫龙宫,诸尊神宫,悉现于宝盖中;又十方诸佛,诸佛说法,亦现于宝盖中。尔时,一切大众,睹佛神力,叹未曾有!合掌礼佛,瞻仰尊颜,目不暂舍。长者子宝积,即于佛前,以偈颂曰:‘
目净修广如青莲 心净已度诸禅定 久积净业称无量 导众以寂故稽首
既见大圣以神变 普现十方无量土 其中诸佛演说法 于是一切悉见闻
法王法力超群生 常以法财施一切 能善分别诸法相 于第一义而不动
已于诸法得自在 是故稽首此法王 说法不有亦不无 以因缘故诸法生
无我无造无受者 善恶之业亦不亡 始在佛树力降魔 得甘露灭觉道成
已无心意无受行 而悉摧伏诸外道 三转法轮于大千 其轮本来常清净
天人得道此为证 三宝于是现世间 以斯妙法济群生 一受不退常寂然
度老病死大医王 当礼法海德无边 毁誉不动如须弥 于善不善等以慈
心行平等如虚空 孰闻人宝不敬承 今奉世尊此微盖 于中现我三千界
诸天龙神所居宫 乾闼婆等及夜叉 悉见世间诸所有 十力哀现是化变
众睹希有皆叹佛 今我稽首三界尊 大圣法王众所归 净心观佛靡不欣
各见世尊在其前 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 众生随类各得解
皆谓世尊同其语 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 众生各各随所解
普得受行获其利 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 或有恐畏或欢喜
或生厌离或断疑 斯则神力不共法 稽首十力大精进 稽首已得无所畏
稽首住于不共法 稽首一切大导师 稽首能断诸结缚 稽首已到于彼岸
稽首能度诸世间 稽首永离生死道 悉知众生来去相 善于诸法得解脱
不著世间如莲华 常善入于空寂行 达诸法相无挂碍 稽首如空无所依’
尔时,长者子宝积说此偈已,白佛言:‘世尊!是五百长者子,皆已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愿闻得佛国土清净,唯愿世尊说诸菩萨净土之行。’佛言:‘善哉!宝积!乃能为诸菩萨,问于如来净土之行,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当为汝说。’于是宝积及五百长者子,受教而听。
佛言:‘宝积!众生之类是菩萨佛土。所以者何?菩萨随所化众生而取佛土,随所调伏众生而取佛土,随诸众生应以何国入佛智慧而取佛土,随诸众生应以何国起菩萨根而取佛土。所以者何?菩萨取于净国,皆为饶益诸众生故。譬如有人,欲于空地,造立宫室,随意无碍,若于虚空,终不能成!菩萨如是,为成就众生故,愿取佛国,愿取佛国者,非于空也。’
‘宝积当知,直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不谄众生来生其国;深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具足功德众生来生其国;大乘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大乘众生来生其国;布施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一切能舍众生来生其国;持戒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行十善道满愿众生来生其国;忍辱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三十二相庄严众生来生其国;精进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勤修一切功德众生来生其国;禅定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摄心不乱众生来生其国;智慧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正定众生来生其国;四无量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成就慈悲喜舍众生来生其国;四摄法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解脱所摄众生来生其国;方便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于一切法方便无碍众生来生其国;三十七道品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念处正勤神足根力觉道众生来生其国;回向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得一切具足功德国土;说除八难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国土无有三恶八难;自守戒行不讥彼阙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国土无有犯禁之名;十善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命不中夭,大富梵行,所言诚谛;常以软语,眷属不离,善和斗讼。言必饶益,不嫉不恚,正见众生来生其国。如是宝积,菩萨随其直心,则能发行;随其发行,则得深心;随其深心,则意调伏;随意调伏,则如说行;随如说行,则能回向;随其回向,则有方便;随其方便,则成就众生;随成就众生,则佛土净;随佛土净,则说法净;随说法净,则智慧净;随智慧净,则其心净;随其心净,则一切功德净。是故宝积,若菩萨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
尔时,舍利弗承佛威神作是念:若菩萨心净,则佛土净者,我世尊本为菩萨时,意岂不净,而是佛土不净若此?佛知其念,即告之言:‘于意云何?日月岂不净耶!而盲者不见。’对曰‘不也!世尊!是盲者过,非日月咎。’‘舍利弗!众生罪故,不见如来国土严净,非如来咎;舍利弗!我此土净,而汝不见。’
尔时,螺髻梵王语舍利弗:‘勿作是念,谓此佛土以为不净,所以者何?我见释迦牟尼佛土清净,譬如自在天宫。’舍利弗言:‘我见此土丘陵坑坎,荆棘沙砾,土石诸山,秽恶充满。’螺髻梵王言:‘仁者心有高下,不依佛慧,故见此土为不净耳!舍利弗!菩萨于一切众生,悉皆平等,深心清净,依佛智慧,则能见此佛土清净。’
于是佛以足指按地,即时三千大千世界,若干百千珍宝严饰,譬如宝庄严佛,无量功德宝庄严土,一切大众叹未曾有!而皆自见坐宝莲华。佛告舍利弗:‘汝且观是佛土严净?’舍利弗言:‘唯然,世尊!本所不见,本所不闻,今佛国土严净悉现。’佛语舍利弗:‘我佛国土,常净若此,为欲度斯下劣人故,示是众恶不净土耳!譬如诸天,共宝器食,随其福德,饭色有异;如是舍利弗,若人心净,便见此土功德庄严。’
当佛现此国土严净之时,宝积所将五百长者子,皆得无生法忍,八万四千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佛摄神足,于是世界,还复如故;求声闻乘,三万二千诸天及人,知有为法,皆悉无常,远尘离垢,得法眼净;八千比丘,不受诸法,漏尽意解。
善权品第二
尔时,毗耶离大城中,有长者名维摩诘,已曾供养无量诸佛,深植善本,得无生忍;辩才无碍,游戏神通,逮诸总持;获无所畏,降魔劳怨;入深法门,善于智度,通达方便,大愿成就;明了众生心之所趣,又能分别诸根利钝,久于佛道,心已纯淑,决定大乘;诸有所作,能善思量;住佛威仪,心大如海,诸佛咨嗟!弟子、释、梵、世主所敬。欲度人故,以善方便,居毗耶离;资财无量,摄诸贫民;奉戒清净,摄诸毁禁;以忍调行,摄诸恚怒;以大精进,摄诸懈怠;一心禅寂,摄诸乱意;以决定慧,摄诸无智;虽为白衣,奉持沙门清净律行;虽处居家,不著三界;示有妻子,常修梵行;现有眷属,常乐远离;虽服宝饰,而以相好严身;虽复饮食,而以禅悦为味;若至博奕戏处,辄以度人;受诸异道,不毁正信;虽明世典,常乐佛法;一切见敬,为供养中最;执持正法,摄诸长幼;一切治生谐偶,虽获俗利,不以喜悦;游诸四衢,饶益众生;入治政法,救护一切;入讲论处,导以大乘;入诸学堂,诱开童蒙;入诸淫舍,示欲之过;入诸酒肆,能立其志;若在长者,长者中尊,为说胜法;若在居士,居士中尊,断其贪著;若在刹利,刹利中尊,教以忍辱;若在婆罗门,婆罗门中尊,除其我慢;若在大臣,大臣中尊,教以正法;若在王子,王子中尊,示以忠孝;若在内官,内官中尊,化正宫女;若在庶民,庶民中尊,令兴福力;若在梵天,梵天中尊,诲以胜慧;若在帝释,帝释中尊,示现无常;若在护世,护世中尊,护诸众生。长者维摩诘,以如是等无量方便饶益众生。
其以方便,现身有疾。以其疾故,国王大臣、长者居士、婆罗门等,及诸王子,并余官属,无数千人,皆往问疾。其往者,维摩诘因以身疾,广为说法:‘诸仁者!是身无常、无强、无力、无坚、速朽之法,不可信也!为苦、为恼,众病所集,诸仁者!如此身,明智者所不怙;是身如聚沫,不可撮摩;是身如泡,不可久立;是身如焰,从渴爱生;是身如芭蕉,中无有坚;是身如幻,从颠倒起;是身如梦,为虚妄见;是身如影,从业缘现;是身如响,属诸因缘;是身如浮云,须臾变灭;是身如电,念念不住;是身无主,为如地;是身无我,为如火;是身无寿,为如风;是身无人,为如水;是身不实,四大为家;是身为空,离我我所;是身无知,如草木瓦砾;是身无作,风力所转;是身不净,秽恶充满;是身为虚伪,虽假以澡浴衣食,必归磨灭;是身为灾,百一病恼;是身如丘井,为老所逼;是身无定,为要当死;是身如毒蛇、如怨贼、如空聚、阴界诸入所共合成。’
‘诸仁者!此可患厌,当乐佛身,所以者何?佛身者即法身也;从无量功德智慧生,从戒、定、慧、解脱、解脱知见生,从慈、悲、喜、舍生,从布施、持戒、忍辱、柔和、勤行精进、禅定、解脱、三昧、多闻、智慧诸波罗蜜生,从方便生,从六通生,从三明生,从三十七道品生,从止观生,从十力、四无所畏、十八不共法生,从断一切不善法集一切善法生,从真实生,从不放逸生;从如是无量清净法,生如来身,诸仁者!欲得佛身,断一切众生病者,当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如是长者维摩诘,为问诸病者,如应说法,令无数千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弟子品第三
尔时,长者维摩诘,自念:寝疾于床,世尊大慈,宁不垂愍?
佛知其意,即告舍利弗:‘汝行诣维摩诘问疾。’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曾于林中宴坐树下,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舍利弗!不必是坐,为宴坐也;夫宴坐者,不于三界现身意,是为宴坐;不起灭定而现诸威仪,是为宴坐;不舍道法而现凡夫事,是为宴坐;心不住内亦不在外,是为宴坐;于诸见不动,而修行三十七道品,是为宴坐;不断烦恼而入涅槃,是为宴坐;若能如是坐者,佛所印可。”时我,世尊!闻说是语,默然而止,不能加报!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大目犍连:‘汝行诣维摩诘问疾。’目连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入毗耶离大城,于里巷中为诸居士说法。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大目连!为白衣居士说法,不当如仁者所说。夫说法者,当如法说;法无众生,离众生垢故;法无有我,离我垢故;法无寿命,离生死故;法无有人,前后际断故;法常寂然,灭诸相故;法离于相,无所缘故;法无名字,言语断故;法无有说,离觉观故;法无形相,如虚空故;法无戏论,毕竟空故;法无我所,离我所故;法无分别,离诸识故;法无有比,无相待故;法不属因,不在缘故;法同法性,入诸法故;法随于如,无所随故;法住实际,诸边不动故;法无动摇,不依六尘故;法无去来,常不住故;法顺空,随无相,应无作;法离好丑,法无增损,法无生灭,法无所归;法过眼耳鼻舌身心;法无高下,法常住不动,法离一切观行。唯,大目连!法相如是,岂可说乎?夫说法者,无说无示;其听法者,无闻无得,譬如幻士,为幻人说法,当建是意,而为说法。当了众生根有利钝;善于知见无所挂碍;以大悲心赞于大乘,念报佛恩不断三宝,然后说法。”维摩诘说是法时,八百居士,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我无此辩,是故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大迦叶:‘汝行诣维摩诘问疾。’迦叶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于贫里而行乞,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大迦叶!有慈悲心而不能普,舍豪富,从贫乞,迦叶!住平等法,应次行乞食;为不食故,应行乞食;为坏和合相故,应取揣食;为不受故,应受彼食;以空聚相,入于聚落;所见色与盲等,所闻声与响等,所嗅香与风等,所食味不分别,受诸触如智证,知诸法如幻相;无自性,无他性;本自不然,今则无灭。迦叶!若能不舍八邪,入八解脱,以邪相入正法;以一食施一切,供养诸佛,及众贤圣,然后可食;如是食者,非有烦恼,非离烦恼;非入定意,非起定意;非住世间,非住涅槃。其有施者,无大福,无小福;不为益,不为损,是为正入佛道,不依声闻。迦叶!若如是食,为不空食人之施也。”时我,世尊!闻说是语,得未曾有,即于一切菩萨,深起敬心,复作是念:斯有家名,辩才智慧乃能如是!其谁不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我从是来,不复劝人以声闻辟支佛行。是故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须菩提:‘汝行诣维摩诘问疾。’须菩提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入其舍,从乞食,时维摩诘取我钵,盛满饭,谓我言:“唯,须菩提!若能于食等者,诸法亦等,诸法等者,于食亦等;如是行乞,乃可取食。若须菩提不断淫怒痴,亦不与俱;不坏于身,而随一相;不灭痴爱,起于解脱;以五逆相而得解脱,亦不解不缚;不见四谛,非不见谛;非得果,非不得果;非凡夫,非离凡夫法;非圣人,非不圣人;虽成就一切法,而离诸法相,乃可取食。若须菩提不见佛,不闻法,彼外道六师:富兰那迦叶、末伽梨拘赊梨子、删阇夜毗罗胝子、阿耆多翅舍钦婆罗、迦罗鸠驮迦旃延、尼犍陀若提子等,是汝之师。因其出家,彼师所堕,汝亦随堕,乃可取食。若须菩提入诸邪见,不到彼岸;住于八难,不得无难;同于烦恼,离清净法;汝得无诤三昧,一切众生亦得是定;其施汝者,不名福田;供养汝者,堕三恶道;为与众魔共一手作诸劳侣,汝与众魔,及诸尘劳,等无有异;于一切众生而有怨心,谤诸佛、毁于法,不入众数,终不得灭度,汝若如是,乃可取食。”时我,世尊!闻此茫然,不识是何言?不知以何答?便置钵欲出其舍。维摩诘言:“唯,须菩提!取钵勿惧。于意云何?如来所作化人,若以是事诘,宁有惧不?”我言:“不也。”维摩诘言:“一切诸法,如幻化相,汝今不应有所惧也。所以者何?一切言说,不离是相;至于智者,不著文字,故无所惧。何以故?文字性离,无有文字,是则解脱;解脱相者,则诸法也。”维摩诘说是法时,二百天子得法眼净,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富楼那弥多罗尼子:‘汝行诣维摩诘问疾。’富楼那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于大林中,在一树下,为诸新学比丘说法。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富楼那!先当入定,观此人心,然后说法。无以秽食置于宝器,当知是比丘心之所念,无以琉璃同彼水精。汝不能知众生根源,无得发起以小乘法。彼自无疮,勿伤之也;欲行大道,莫示小径;无以大海,内于牛迹;无以日光,等彼萤火。富楼那!此比丘久发大乘心,中忘此意,如何以小乘法而教导之?我观小乘智慧微浅,犹如盲人,不能分别一切众生根之利钝。”时,维摩诘即入三昧,令此比丘自识宿命,曾于五百佛所植众德本,回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即时豁然,还得本心。于是诸比丘稽首礼维摩诘足。时维摩诘因为说法,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复退转。我念声闻不观人根,不应说法,是故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摩诃迦旃延:‘汝行诣维摩诘问疾。’迦旃延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昔者,佛为诸比丘略说法要,我即于后,敷演其义,谓无常义、苦义、空义、无我义、寂灭义。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迦旃延!无以生灭心行,说实相法。迦旃延!诸法毕竟不生不灭,是无常义;五受阴,通达空无所起,是苦义;诸法究竟无所有,是空义;于我无我而不二,是无我义;法本不然,今则无灭,是寂灭义。”说是法时,彼诸比丘心得解脱。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阿那律:‘汝行诣维摩诘问疾。’阿那律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于一处经行,时有梵王,名曰严净,与万梵俱,放净光明,来诣我所,稽首作礼问我言:“几何阿那律天眼所见?”我即答言:“仁者!吾见此释迦牟尼佛土三千大千世界,如观掌中庵摩勒果。”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阿那律!天眼所见,为作相耶?无作相耶?假使作相,则与外道五通等;若无作相,即是无为,不应有见。”世尊!我时默然。彼诸梵闻其言,得未曾有!即为作礼而问曰:“世孰有真天眼者?”维摩诘言:“有佛世尊,得真天眼,常在三昧,悉见诸佛国,不以二相。”于是严净梵王及其眷属五百梵天,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礼维摩诘足已,忽然不现!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优波离:‘汝行诣维摩诘问疾。’优波离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昔者,有二比丘犯律行,以为耻,不敢问佛,来问我言:“唯,优波离!我等犯律,诚以为耻,不敢问佛,愿解疑悔,得免斯咎!”我即为其如法解说;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优波离!无重增此二比丘罪!当直除灭,勿扰其心。所以者何?彼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佛所说。心垢故众生垢,心净故众生净。心亦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其心然,罪垢亦然,诸法亦然,不出于如。如优波离,以心相得解脱时,宁有垢不?”我言:“不也。”维摩诘言:“一切众生,心相无垢,亦复如是。唯,优波离!妄想是垢,无妄想是净;颠倒是垢,无颠倒是净;取我是垢,不取我是净。优波离!一切法生灭不住,如幻如电,诸法不相待,乃至一念不住;诸法皆妄见,如梦如焰,如水中月,如镜中像,以妄想生。其知此者,是名奉律;其知此者,是名善解。”于是二比丘言:“上智哉!是优波离所不能及,持律之上而不能说。”我答言:“自舍如来,未有声闻及菩萨,能制其乐说之辩,其智慧明达,为若此也!”时二比丘疑悔即除,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作是愿言:“令一切众生皆得是辩。”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罗侯罗:‘汝行诣维摩诘问疾。’罗侯罗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昔时,毗耶离诸长者子来诣我所,稽首作礼,问我言:“唯,罗侯罗!汝佛之子,舍转轮王位,出家为道。其出家者,有何等利?”我即如法为说出家功德之利。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罗侯罗!不应说出家功德之利,所以者何?无利无功德,是为出家;有为法者,可说有利有功德。夫出家者,为无为法,无为法中,无利无功德。罗侯罗!出家者,无彼无此,亦无中间;离六十二见,处于涅槃;智者所受,圣所行处;降伏众魔,度五道,净五眼,得五力,立五根;不恼于彼,离众杂恶;摧诸外道,超越假名;出淤泥,无系著;无我所,无所受;无扰乱,内怀喜;护彼意,随禅定,离众过。若能如是,是真出家。”于是维摩诘语诸长者子:“汝等于正法中,宜共出家,所以者何?佛世难值!”诸长者子言:“居士!我闻佛言,父母不听,不得出家。”维摩诘言:“然,汝等便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是即出家,是即具足。”尔时,三十二长者子,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阿难:‘汝行诣维摩诘问疾。’阿难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昔时,世尊身小有疾,当用牛乳,我即持钵,诣大婆罗门家门下立。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阿难!何为晨朝,持钵住此?”我言:“居士!世尊身小有疾,当用牛乳,故来至此。”维摩诘言:“止止!阿难!莫作是语!如来身者,金刚之体,诸恶已断,众善普会,当有何疾?当有何恼?默往阿难,勿谤如来,莫使异人闻此粗言;无令大威德诸天,及他方净土诸来菩萨得闻斯语。阿难!转轮圣王,以少福故,尚得无病,岂况如来无量福会普胜者哉!行矣,阿难!勿使我等受斯耻也。外道、梵志,若闻此语,当作是念:何名为师?自疾不能救,而能救诸疾人?可密速去,勿使人闻。当知,阿难!诸如来身,即是法身,非思欲身。佛为世尊,过于三界;佛身无漏,诸漏已尽;佛身无为,不堕诸数。如此之身,当有何疾?时我,世尊!实怀惭愧,得无近佛而谬听耶!即闻空中声曰:“阿难!如居士言。但为佛出五浊恶世,现行斯法,度脱众生。行矣,阿难!取乳勿惭。”世尊!维摩诘智慧辩才,为若此也,是故不任诣彼问疾。”
如是五百大弟子,各各向佛说其本缘,称述维摩诘所言,皆曰:‘不任诣彼问疾。’
菩萨品第四
于是佛告弥勒菩萨:‘汝行诣维摩诘问疾。’弥勒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为兜率天王及其眷属,说不退转地之行,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弥勒!世尊授仁者记,一生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用何生,得受记乎?过去耶?未来耶?现在耶?若过去生,过去生已灭;若未来生,未来生未至;若现在生,现在生无住,如佛所说。比丘,汝今即时,亦生亦老亦灭。若以无生得受记者,无生即是正位,于正位中,亦无受记,亦无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云何弥勒受一生记乎?为从如生得受记耶?为从如灭得受记耶?若以如生得受记者,如无有生;若以如灭得受记者,如无有灭。一切众生皆如也,一切法亦如也,众圣贤亦如也,至于弥勒亦如也。若弥勒得受记者,一切众生亦应受记,所以者何?夫如者,不二不异,若弥勒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一切众生皆亦应得,所以者何?一切众生即菩提相。若弥勒得灭度者,一切众生亦当灭度,所以者何?诸佛知一切众生毕竟寂灭,即涅槃相,不复更灭。是故弥勒无以此法诱诸天子,实无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亦无退者。弥勒!当令此诸天子,舍于分别菩提之见,所以者何?菩提者不可以身得,不可以心得;寂灭是菩提,灭诸相故;不观是菩提,离诸缘故;不行是菩提,无忆念故;断是菩提,舍诸见故;离是菩提,离诸妄想故;障是菩提,障诸愿故;不入是菩提,无贪著故;顺是菩提,顺于如故;住是菩提,住法性故;至是菩提,至实际故;不二是菩提,离意法故;等是菩提,等虚空故;无为是菩提,无生住灭故;知是菩提,了众生心行故;不会是菩提,诸入不会故;不合是菩提,离烦恼习故;无处是菩提,无形色故;假名是菩提,名字空故。如化是菩提,无取舍故;无乱是菩提,常自静故;善寂是菩提,性清净故;无取是菩提,离攀缘故;无异是菩提,诸法等故;无比是菩提,无可喻故;微妙是菩提,诸法难知故。”世尊!维摩诘说是法时,二百天子得无生法忍。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光严童子:‘汝行诣维摩诘问疾。’光严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出毗耶离大城,时维摩诘方入城,我即为作礼而问言:“居士从何所来?”答我言:“吾从道场来。”我问:“道场者何所是?”答曰:“直心是道场,无虚假故;发行是道场,能办事故;深心是道场,增益功德故;菩提心是道场,无错谬故;布施是道场,不望报故;持戒是道场,得愿具故;忍辱是道场,于诸众生心无碍故;精进是道场,不懈退故;禅定是道场,心调柔故;智慧是道场,现见诸法故;慈是道场,等众生故;悲是道场,忍疲苦故;喜是道场,悦乐法故;舍是道场,憎爱断故;神通是道场,成就六通故;解脱是道场,能背舍故;方便是道场,教化众生故;四摄是道场,摄众生故;多闻是道场,如闻行故;伏心是道场,正观诸法故;三十七品是道场,舍有为法故;四谛是道场,不诳世间故;缘起是道场,无明乃至老死皆无尽故;诸烦恼是道场,知如实故;众生是道场,知无我故;一切法是道场,知诸法空故;降魔是道场,不倾动故;三界是道场,无所趣故;师子吼是道场,无所畏故;力、无畏、不共法是道场,无诸过故;三明是道场,无余碍故;一念知一切法是道场,成就一切智故。如是,善男子!菩萨若应诸波罗蜜,教化众生,诸有所作,举足下足,当知皆从道场来,住于佛法矣!”说是法时,五百天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持世菩萨:‘汝行诣维摩诘问疾。’持世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住于静室,时魔波旬,从万二千天女,状如帝释,鼓乐弦歌,来诣我所。与其眷属,稽首我足,合掌恭敬,于一面立。我意谓是帝释,而语之言:“善来憍尸迦!虽福应有,不当自恣。当观五欲无常,以求善本,于身命财而修坚法。”即语我言:“正士!受是万二千天女,可备扫洒。”我言:“憍尸迦!无以此非法之物要我沙门释子,此非我宜。”所言未讫,时维摩诘来谓我言:“非帝释也,是为魔来娆固汝耳!”即语魔言:“是诸女等,可以与我,如我应受。”魔即惊惧,念维摩诘:“将无恼我?”欲隐形去,而不能隐;尽其神力,亦不得去。即闻空中声曰:“波旬以女与之,乃可得去。”魔以畏故,俯仰而与。尔时,维摩诘语诸女言:“魔以汝等与我,今汝皆当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即随所应而为说法,令发道意。复言:“汝等已发道意,有法乐可以自娱,不应复乐五欲乐也。”天女即问:“何谓法乐?”答言:“乐常信佛,乐欲听法,乐供养众,乐离五欲;乐观五阴如怨贼,乐观四大如毒蛇,乐观内入如空聚;乐随护道意,乐饶益众生,乐敬养师;乐广行施,乐坚持戒,乐忍辱柔和,乐勤集善根,乐禅定不乱,乐离垢明慧;乐广菩提心,乐降伏众魔,乐断诸烦恼,乐净佛国土,乐成就相好故,修诸功德,乐庄严道场;乐闻深法不畏;乐三脱门,不乐非时;乐近同学,乐于非同学中,心无恚碍;乐将护恶知识,乐亲近善知识;乐心喜清净,乐修无量道品之法,是为菩萨法乐。”于是波旬告诸女言:“我欲与汝俱还天宫。”诸女言:“以我等与此居士,有法乐,我等甚乐,不复乐五欲乐也。”魔言:“居士可舍此女?一切所有施于彼者,是为菩萨。”维摩诘言:“我已舍矣!汝便将去,令一切众生得法愿具足。”于是诸女问维摩诘:“我等云何,止于魔宫?”维摩诘言:“诸姊!有法门名无尽灯,汝等当学。无尽灯者,譬如一灯,然百千灯,冥者皆明,明终不尽。如是诸姊!夫一菩萨开导百千众生,令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于其道意亦不灭尽,随所说法,而自增益一切善法,是名无尽灯也。汝等虽住魔宫,以是无尽灯,令无数天子天女,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为报佛恩,亦大饶益一切众生。”尔时,天女头面礼维摩诘足,随魔还宫,忽然不现。世尊!维摩诘有如是自在神力,智慧辩才,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长者子善德:‘汝行诣维摩诘问疾。’善德向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自于父舍,设大施会,供养一切沙门婆罗门,及诸外道贫穷下贱孤独乞人。期满七日,时维摩诘,来入会中,谓我言:“长者子!夫大施会不当如汝所设,当为法施之会,何用是财施会为?”我言:“居士!何谓法施之会?”“法施会者,无前无后,一时供养一切众生,是名法施之会。”曰:“何谓也?”谓以菩提,起于慈心;以救众生,起大悲心;以持正法,起于喜心;以摄智慧,行于舍心;以摄悭贪,起檀波罗蜜;以化犯戒,起尸罗波罗蜜;以无我法,起羼提波罗蜜;以离身心相,起毗梨耶波罗蜜;以菩提相,起禅波罗蜜;以一切智,起般若波罗蜜。教化众生,而起于空;不舍有为法,而起无相;示现受生,而起无作;护持正法,起方便力;以度众生,起四摄法;以敬事一切,起除慢法;于身命财,起三坚法;于六念中,起思念法;于六和敬,起质直心;正行善法,起于净命;心净欢喜,起近贤圣;不憎恶人,起调伏心;以出家法,起于深心;以如说行,起于多闻;以无诤法,起空闲处;趣向佛慧,起于宴坐;解众生缚,起修行地;以具相好,及净佛土,起福德业;知一切众生心念,如应说法,起于智业;知一切法,不取不舍,入一相门,起于慧业;断一切烦恼、一切障碍、一切不善法,起一切善业;以得一切智慧、一切善法,起于一切助佛道法。如是善男子,是为法施之会。若菩萨住是法施会者,为大施主,亦为一切世间福田。世尊!维摩诘说是法时,婆罗门众中二百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我时心得清净,叹未曾有!稽首礼维摩诘足,即解璎珞价值百千而以上之,不肯取。我言:“居士愿必纳受,随意所与。”维摩诘乃受璎珞,分作二分,持一分施此会中一最下乞人,持一分奉彼难胜如来。一切众会皆见光明国土难胜如来,又见珠璎在彼佛上变成四柱宝台,四面严饰,不相障蔽。时维摩诘现神变已,又作是言:“若施主等心施一最下乞人,犹如如来福田之相,无所分别,等于大悲,不求果报,是则名曰具足法施。”城中一最下乞人,见是神力,闻其所说,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如是诸菩萨各各向佛说其本缘,称述维摩诘所言,皆曰:‘不任诣彼问疾。’
西藏三大圣湖之一:羊卓雍湖
羊卓雍措,简称羊湖,藏语意为“碧玉湖”,与纳木错、玛旁雍错并称西藏三大圣湖。据说,虔诚的佛教徒每年都要绕湖一圈,骑马需要一个月左右。这等于他们到拉萨朝圣一次。(来源:摄影部落摄影:吾影)
西藏三大圣湖之一:羊卓雍湖
羊卓雍措,简称羊湖,藏语意为“碧玉湖”,与纳木错、玛旁雍错并称西藏三大圣湖。羊卓雍湖像珊瑚枝一般,因此它在藏语中又被称为“上面的珊瑚湖”;位于西藏山南地区的浪卡子县,拉萨西南约70公里处。
据说,虔诚的佛教徒每年都要绕湖一圈,骑马需要一个月左右。这等于他们到拉萨朝圣一次。
不过,羊卓雍错之所以被称为“圣湖”、据说主要原因是它能帮助人们寻找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达赖圆寂后,由西藏上层僧俗组成负责寻找灵童的班子,先要请大活佛打挂、巫师降神,指出灵童所在的大方位;然后到羊卓雍错颂经祈祷,向湖中投哈达,宝瓶,药料等;最后,主持仪式的人会从湖中看出显影,指示灵童所在的更加具体的方位。如果上述3种仪式所示方位一致,便可派出人马,循所示方位寻找灵童。
蒙古族人崇拜羊卓雍错,更多的是将她奉为羊卓雍措达钦姆,即羊卓雍措大湖主多杰盖吉佐(金刚障碍之主),她是藏区的女护法神。因此,羊卓雍错既是龙女的化身,又是女护法神的驻锡地,兼具多重功能或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