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记
作者：阿满
配乐：冰儿 朗诵：罗兰
那座山，一直戳在那里。黑黝黝，阴森森，好像山里有什么怪物一样，让人觉得陌生而神秘。自从高速公路修建以后，应该除了当地农人，都是绕道而过。
一天周末在山对面闲坐，老陈突然提议：“爬山去！”“好啊！哪座山？”“就这座！”老陈随手一指。
这座“人迹罕至”的山却不像城南的情侣山，拾阶而上，即使中途累了、渴了，也有茶摊伺候。按理说攀登这座无人涉足的“原始地带”，应该带上镰刀、绳索，而我们这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甚至连鞋子都没有更换。我和老陈、小石一行三人就这样出发了——向着一座从未涉足，阴森森，黑洞洞的陌生山谷。
其实，说是大山吧，也不大。要是在平原地区，也许可以称之为山，而在这群山万壑的山区，也只能算是一座小山。只是因为它长相可怖、地处北坡，阳光少有光顾，所以陌生而神秘罢了。
选择合适的上山位置是比较关键的。要是从绝壁正面直接上去，恐怕还没有到山脚，就要打道回府，无功而返了。老陈似乎有登山的经验，他选择了迂回的道路。我们先把车开进山下的村里，然后弃车步行，绕过田埂，进入村庄，和几只守山的狗“真诚而友好”地交涉以后，借道而上。
鲁迅先生说：“世界上原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而对于一座陌生的山来说，“山上原本没有路，走的野兽多了，也便成了路。”
荆棘密布，灌木丛生，乱石林立，似乎戒备森严的山上虽然人迹罕至，可那些动物野兽们却是山里的常客。只要稍有留意，把眼睛盯到地面，四处都能发现家畜野兽们留下的印记，就像一件秘案的线索。
当然，人是不能踩着野兽的足迹前进的。正如一个正人君子是不能用卑鄙的手段获取一样，所以才有了“卑鄙者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者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我们一路讨论着各种上山的方式，也交流着世间百态和人生哲学。
“虽然高尚者不能踩着牲畜、野兽的足迹前进，但寻找他们提供的线索总是可以的吧！”老陈首先同意了小石的提议。不容讨论，一锤定音。老陈不愧是老江湖，有与阶级敌人作艰苦斗争的丰富经验，敢于在重大决策问题上拍板定向。小石也不愧是新生力量，脑子活，点子多，不因循守旧，不人云亦云。
没有大刀斧头披荆斩棘，就用上帝赐予的双手双脚，折断挡道的枝、拨开拦路的藤，耳听八方，眼观四路，手脚并用，同心同德，一路向前。到了半山，回头看时。从在山脚与守村的狗艰难交涉，时间过去还不到两个小时。“啊，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老陈似乎是在总结战斗经验，又似乎在与半山对话。
接下来的“路”（其实已没有路，野兽牲畜们走过的痕迹都没有。）似乎变得更加凶险，一段不大不小的绝壁横亘眼前，冷冰冰、硬邦邦，大有决不妥协、视死如归的气概。
小石捡起一根枯朽但粗壮而潦草的树枝，模仿着山大王的样子，挥舞大刀一般在空中比划了一番，然后两脚岔开，将枯枝在地上狠狠地一戳：“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我和老陈看着小石滑稽又呆萌的模样，一起大笑了起来，小石也一起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我们又一起扯起嗓子“啊喂啊喂”大喊了一阵。对面的山也一段接着一段“啊喂啊喂”地传了过去。在半山绝壁下横着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一处石缝，石缝里没有野兽走过的痕迹。但有一群鸟被我们惊得落荒而逃。“知道什么叫树倒猢狲散吗？你们看这四散逃离的鸟就知道了！”老陈说。“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我说。
一路攀登，一路老陈讲了一个《蜜蜂引路》的故事：“1922年，列宁住在莫斯科附近的一座小山上，当地有个养蜂的人。有一回，列宁想找那个人谈谈怎样养蜂。可是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列宁就亲自去找。列宁一边走一边看，发现路边的花丛里有许多蜜蜂。他仔细观察，只见那些蜜蜂采了蜜就飞进附近的一个园子，园子旁边有一所小房子。列宁走到那所房子跟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果然就是养蜂的人。养蜂的人看见列宁，惊讶地说：‘您好，列宁同志，是谁把您领到这儿来的?’列宁笑着说：‘我有向导，是您的蜜蜂把我领到这儿来的。’”
“我们没有蜜蜂引路，一路芬芳一路歌；却有飞禽走兽引路，一路披荆斩棘爬上坡！”小石说后哈哈大笑。又过了一个小时，我们仨并肩站在了山顶。俯视山谷，远远地看到停在村口的车，像一白色的蛤蟆趴在地上，而那条曾经张牙舞爪的狗，就像一只跳蚤，在村子里上蹿下跳。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看来老人的话总是有道理的。一直作为先锋队的小石，攀到山顶都毫发无损。可在下山的路上却被一条蛇咬了一口。我和老陈把他搀扶着，才上了车。
如今，我每次经过那座无名山的时候，都要放慢车速，再次审度一番。他已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和阴森，似乎变得驯服而卑谦。只是不知道小石腿上的伤疤是否还在。
阿满：本名李远满，湖北巴东人，军旅生涯20余年，现居重庆。重庆新诗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各大报刊及网络平台，有的作品被《世纪诗典》收录。
罗兰：从事多年语言艺术教育及研究，大型活动策划人，培养的学生在国际国内比赛中成绩优异，荣获语言类“国际优秀导师”奖。微信公众平台【罗兰之声】【夜听罗兰】创建人。荔枝罗兰之声FM1264639，触电新闻【罗韵兰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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