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作者:牟洪营 朗诵:阿红
欣赏过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冬,就盼着草长莺飞、万紫千红的春了。
每每在这喜悦的等待中,便会想起海子的《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年轻的心,满是浮躁,从不懂得在平淡中找寻幸福,总自以为是地给幸福披上一层华丽的外衣。随着年龄渐长,对幸福的理解终于回归现实,常常会不自禁地沉醉在一米阳光的温馨里。年少疏狂时,即使遇到再香醇的美酒,浮躁的心也品尝不出半点滋味。等到年龄稍长,浮华尽去,纵使喝着一杯白开水,也能于心头品出一番滋味来。再读海子,读他的《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就于朴实平淡中品出滋味来了。

这首《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就是一坛窖藏的美酒,年份越深,香味越醇。只一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让人沉醉不已。能够拥有一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房子,此生怕是再无遗憾了。
幻想着闲暇的时候,一个人默默坐在白色的藤椅上,任淡淡的茶香在面前氤氲,任思绪在袅袅的雾气里被一点一点抽空,然后静听波涛的浅吟轻唱,闲看浪花的飞舞翻卷,湛蓝的天空下是一片金黄的沙滩,阳光明净而又饱满。偶尔,也可以像个孩童一般,贪婪地在沙滩上捡拾一枚又一枚的贝壳。每捡起一枚,便迅速凑到耳边仔细倾听,希望在这小小的壳里,能够找寻到有关前世的记忆。

那时的心情,必定是虔诚的,一如悦然小说里的春迟。这个执着的女子,为了能够专注地找寻今生丢失的一段记忆,竟亲自刺瞎了双眼。然而这份虔诚,终究也没有感动上苍,那段记忆,永远地封存在了某个未知的贝壳里。对于在贝壳里找寻记忆的传说,我向来是将信将疑的,自然,也就不会像春迟那样执着到刺瞎双眼。前世的记忆可以不要,今生的花朵却一定要看。
春暖了,花也就该开了,沉睡了一个冬天的花儿,也该起来妆扮了。走过了冬天,就走进了春天,也就见到了桃花,见到了她在春风里的笑容。以前自己是不大待见桃花的,总嫌她开得太艳,仿似二八女子,浓施脂粉,艳着衫裙,美则美矣,却太过俗气。

那时,你自是不会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想到她的。现在,每每想起这句诗,便会满心里浮现出她的影子。想象着那挤在一处、大片大片的桃花,一簇簇,一团团,连缀起来,似一片绯色的云霞,将半边天空染红,空气里尽是胭脂的香甜。就连那三三两两、开放在竹外篱畔的桃花,虽不成气候,却也粉妆玉琢,明媚逼人,凭空让人生出几分喜悦来。
春暖花自开,春天的故事,就是桃花的故事。那粉嘟嘟、闹哄哄的花儿,就是春天的代表。桃红柳绿又一春,看到桃红,便很自然地想起春来。喜欢桃花,也就喜欢上了桃红色。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被戏台上那粉面朱唇、着一袭桃花衫裙的小旦所吸引,不去计较她唱得是否字正腔圆,单是看着那一身明媚鲜艳的装束,便已觉很享受了。

走在街上,只要看到着桃花色衣衫的女子,总忍不住要回头多看几眼。金庸的小说里,你最喜欢的女子便是阿朱,一半是因着她的精灵顽皮,一半却是因着她喜欢着粉红色的衫裙。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若她来,便似火一般地燃烧自己,用青春盛放满溢的热情;若她走,也必要染红一条清溪,洒下一片缤纷的落英。这样的她,总是毫无保留,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是的,她不懂含蓄,不晓低调,总是带着她妖娆的美丽招摇过市。这样的她,难免要被人误解,说她肤浅、轻薄。然而,说过也就作罢,之后依旧折服在她明媚的胭脂色里,毕竟,这是一种能绽放喜悦的颜色,是一朵能开出传奇的花儿。
人面桃花曾经交相辉映,时隔一年,桃花依旧,人面却已不知何处,徒留一份美丽的遗憾。你时常猜想,那个千年前的女子,也许只是武陵源里一朵厌倦了平静的桃花,她忽而渴望起尘世的喧嚣来,便幻化成少女来到人间。

只是,伴着喜悦而来,却带着失望而去,终究,她是不属于喧嚣的,只能寻着清溪的水流,追逐着瓣瓣桃花,重返武陵,空留给历史一个艳丽的影子。这带着传奇色彩的花,让你不禁生出几分向往来。常常,你暗自计划,要在自己的居所四围栽种一片灿若朝霞的桃花,即便不能随她去到武陵,至少也能在风起时赏一份落英缤纷的飘逸与绚烂。
面朝大海的幸福,未必人人都能够拥有;春暖花开的幸福,却是人人都可以享受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朵盛开在春天的花。那片绯色的云霞,就盛开在你的心里。

“你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读到这句,你闭上眼睛想像,面朝大海,眼前只可以看到沙滩和海,耳边只可以听到潮汐的声音,心里只想着春暖花开。你才明白人们对这首诗的评价:“面朝大海是诗中的核心意象,广阔浩荡,心旷神怡,生机勃勃,是安魂之乡,是搏斗之乡,是理想之乡,是海子作为‘海之子’的精神归宿,是他可以找到真正的幸福感的地方。”
新房子面朝大海,早上拉开窗帘就会与一片蔚蓝目光交汇,心都变得开阔起来。在宽大的玻璃窗前,他们凭窗远眺,窗外已是春光烂漫。他满足地看着她说,送给你春暖花开的幸福,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她浅浅笑笑说,其实,春暖花开的幸福,一直都在!你的房子可以不必面朝大海,却一定要春暖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