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植物园小记

             文/武立群

     躺下来，在植物园的长椅上，我想看到另一个天空。

    选择走僻静的路，在一个少有人走的路边的长椅上。怕打扰游走的人，也怕被打扰。但是路就有人走。零零星星的人从我的身旁过去，听他们低语。他们走他们的，我躺我的，也算两不相扰。

     我抬头看到的天空是我从未见过的。那些柳絮飞得好高，在柳树的最高处。飘来飘去的，自由的轻快地穿梭着。柳树摆动，像是他们别出心裁而又灵魂出窍的舞蹈。

    天蓝的出奇，像平静的湖面，总也看不透，和看湖水一样。但就是喜欢看。一直看着，每一刻有每一刻的欢喜，这就够了。

    时间催我走了，我就起身走。起来之前，我做了两个深呼吸，将眼睛闭上，将这些美好深深印在脑子里。

    我要去看紫藤花的长廊。记忆里的那条长廊总也忘不掉。它就像是一条长长的婚礼上的花廊，有着让人们带着憧憬，庄严地走向新生活的隆重的仪式感。这种仪式就是新生。

   记忆中的紫藤花波涛汹涌，在长长的走廊上翻滚着，那大自然对人类赐予的无私的爱，是那么博大、浑厚和无以言表。它们默默散发出的香气，事隔经年，又使我折返这里。

    然而一切都是空幻的。长长的走廊上没有一朵开了的紫藤花。我压抑着自己的失望，用手机识别着仍然留在枯萎的藤蔓上的是什么叶子，是紫藤叶吗？扫描出的结果时而说是紫藤，时而说不是。我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从侧边靠内的地方小心摘取了一杆叶子。我要将它带回小区，和小区院内紫藤叶比对，再确定下它是不是紫藤。当然，事实证明它确实是紫藤树，然而怎么这么遗憾地又不开花呢？

    上网搜索，其他的情况都不太可能，只有一种似乎有些接近的：一般的紫藤是3年开花。实生苗需要等待7——8年的时间才能开花。连这个好像也是不确然的，因为它已经是开过花了呢？而且它也没有死去，到现在都长着葱茏的叶子，那又是为什么呢？我真想能找个专家问问，让他解答我心中的谜团。然而终究没有找到专家，有的只是游玩的人，他们对此似乎并不关心。

    带着深深的遗憾，我悄无声息地从那条失去紫藤花、也失去灵魂的长廊走开，我还会惦记着它的，说不定它什么时候就又团花锦簇地排成列阵迎接我了呢？想到这里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去随便看看吧！刚好走到石榴园。一树树的石榴几乎是枯枝，好像在配合着我的心情。然而仔细去看，每一株上都一条条发出了窄细而长的嫩紫叶子，颜色和枯枝远看无几，然而却有着新生的水润的光泽和饱满，似是不断酝酿着涨开一种无所不能的力量。它们昭示着另一种春天，不事张扬，不用喧哗，只是顺应时节做好自己的事。

     一抬头，有细碎的花，也有一些皱巴巴的灰色的小果子。低头去看，地上全是这样的果子。看树上的标牌：探春桃，我就笑了。连这样的果子也能称得上桃子？真是与我们内心的认知大相径庭。然而，顾名思义，探春桃么，只是探个头来看看这个春天的，人家急急忙忙的，哪顾得上我们这些世俗之人的想法。而且人家那么纤弱而优雅地长着，刚好避免见到那些狼吞虎咽的狼狈嘴脸，肯定它们也是不屑于见的，看来起名字的人真是懂了这树的心思。

     碧桃的花是开得正盛的。太过繁盛的花看了就看了，看得让人的心思不留余地，甚至满得有些累人。从碧桃园出来，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像人生繁华看尽，也就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还是要去看牡丹的。上个周末的牡丹是叶子和花苞的世界，盛开了的只有荷包牡丹，它们顶着寒冷早早开放，是牡丹花中坚强的榜样，只是它们的花朵太过娇小而细碎，不能代表牡丹的雍容华贵和繁华势态。那其他的牡丹，今天怎么样了呢？

     就在我犹豫的当儿，已经远远看到人们竞相在牡丹园里拍照，他们姿态万千，但都应和着牡丹的美，也美成了另一种类的牡丹花。

     我匆匆地走，穿行在牡丹的花海中。然而又总是驻足，为牡丹花那令人瞩目的美。这种美我是没有抵抗力的，而且我原本也是专门来投降的，向这大自然、牡丹花、这此时此刻满心的喜悦之情。不仅只此一次，我想宁愿这就是一生。

     总有人千里迢迢去洛阳看牡丹，而如今芳华就在眼前，也是轻易就一饱眼福，心里是满满的满足感。记得上次来数次听到别人之间细声说着，不知道这些开了的是什么花。我几次欲言又止，没有告诉他们花的名字。我想他们真正欣赏了花，又何必在乎花的名字呢？而且每种花原本都是没有名字的，名字只是人们的一厢情愿的自语罢了。赏花、懂花、爱花，也就足够了，知不知道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

     花开半园人相亲，往来穿梭缓步行。今天的牡丹开了半园，阳光照得刺眼也不怕。人们都举起手机，或是拿着专业的相机拍照。有一个蹲下去拍照的穿着长裙、围着纱巾的女子，完全不顾自己精致的妆容，似乎快要蹲伏在地上了，连纱巾拖到地上也毫不在意，全神贯注地气也不出一口，想必能够拍出她最爱的牡丹的样子吧！我看着她色彩动人而明艳的侧影祝福她。有人在我的边上兴奋地说着她将远处的牡丹拉到镜头里来了，又有人在左边与花合影、有人在右边将花枝拉近使劲地嗅着……每一朵花都在优雅从容地迎接着每一位到来的客人。花儿献出了慷慨和热忱，而人们，也都回报着超乎想象的毫不逊色的热爱和亲近。

    人是自然的孩子，回到自然之中，就像回到母亲的怀抱，人总是卸下了防备和疑虑，显露出满心的欢喜之情来。

     逛是逛不完的。玉兰、樱花、山茶……，每一样都有它它的美，爱花的人是爱不完，也是爱不够的。就像我在最后，带着意犹未尽的憾意，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植物园，硬生生地将一切美好的都留在了身后。

     但我知道，我的心在这里，和自然在一起。

    惟其如此，我才能更加热爱，我的世俗人生。才能用最为美好的心情，去抚慰我的凡常而粗粝的生活。

作者简介：                             

武立群，籍贯陕西岐山，1975年生人，机关工作人员，都市头条签约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