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尘世中神赐的唯一火月亮
——海子《亚洲铜》刍议
□童年

掐指算来,我吸吮海子的“麦地茶”已整整27年了。这么多年来,我早已养成了一个“坏”毛病。但凡品读海子的诗,我必须是在沐浴之后,必须是在深夜里,必须以仰望的心境。否则,我读不好,也读不下去,更读不进去。我一直持一个谬论:诗,真的不是人写的。海子深邃、鲜活、纯净、极简、唯美且忧伤的分行汉字,是一种足以澡雪灵魂的诗性宗教。海子他自足闭环式的诗歌语言,传递出一种真诚、朴实、神性、执拗,常常呈现冥想与疯狂交织,充满着矛盾与悖论。海子用其短暂却如灯塔般的生命苦苦追寻自己的精神伊甸园。他那充满神性的俯瞰式的语言,他那向死而生孤绝的救赎情怀,他那早已瘦成一句诗眼的纯美的理想元文化,他那一大摊遗留给尘世的与生俱来的神性骨血,早已在喜爱他的亿万受众心灵幽谷铸就起一座书写大爱与人性的丰碑。

4月16号凌晨3点26分,我从梦中惊醒。在梦里,海子微笑着告诉童年:“我已经造了一个火月亮,安在了每个人的心上。”是呀,童年始终坚信,极简、纯净又敏感的诗人海子本来就是一轮骨子里唯美忧伤的火月亮!海子,他是属神灵的。不夸张地讲,海子是当代中国诗坛珍贵的神性诗歌王子。

作为受众群的单个主体,你必须练就第三只慧眼,必须用心感悟并深挖海子诗之魂,必须拥有足够的深度、精度、广度、亮度以及神性饱满度!否则的话,你随便地就去谈论海子,极有可能你就是在有意无意地玷污海子的人格,甚至是粗暴辱虐野蛮强奸海子的神性文化精神诉求。退一万步讲,至少你是不尊重海子,更不敬重钻石般晶莹剔透的当代中国文艺。

在海子众多的精短诗歌作品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这首仅有12行的《亚洲铜》。想精准解剖这首短诗,你必须读懂诗的第一节。然而,诗的第一节最大的暗礁正是“亚洲铜”这一海子独创的神性专用名词,也是诗的标题。诗中的“亚洲铜”,从象征的角度来看,就是诗人为了获得真正的自由幸福,让心灵有所皈依而建造的精神伊甸园。“你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此句暗示海子的灵魂栖息地是神圣而干净的,不容玷污。同时也昭示着一种与世俗社会的决绝姿态以及理想诉求。
海子的艺术直觉总是纯粹、细腻且敏感的,倘若你肯沉下心来仔细谛听,个中瞬间传播出来的青铜器般炸燃、断裂、粉碎的呐喊声,足以令人肃然起敬!
作为普通受众个体,我们唯有全心身地将“自我”揉杂渗透甚至逼迫自己颠覆式攻击前进,才有可能获得一种"时空穿越",一种前所未有的灯感乃至灵悟。为啥那么多“能人”即便也阅读海子许多遍了,可总是功亏一篑,无论他们怎么折腾、多么“风光”、“教授”,总是无法真正抵达G点并吮吸到海子的神性骨血?究其原委,或是因了思维打不开,或是因了深度灵悟级审美力太差,或是因了学养修行有短板需补课,或是因了尘世阅历沉淀不够,或是因了底子实在太薄,不一而足。
亚洲铜,亚洲铜,
爱怀疑和飞翔的是鸟,淹没一切的是海水
你的主人却是青草,住在自己细小的腰上,
守住野花的手掌和秘密

鸟是生命、自由、和平和爱的象征,而“海水"在西方文化中则隐喻死亡。“鸟”(自由生命与爱)与“海水”(死亡)磨擦交媾,自然就引发“生流向死,一如河流向海”的生命哲思。如果说“鸟”与“海”这对生死之恋还只是该诗的“前戏”,那么,接下来,海子冷不丁地跳跃式思维抛出了“青草”,则属于不折不扣地“高潮”。注意,此刻“牧者”始终都是隐形的,并未实质性出现,然而细心受众却都不约而同地呼吸到了那个神秘的“主人”。这恰恰就是深谙诗之道的海子的高明之处。毋庸置疑,海子心目中的这只“鸟”是属灵的神鸟,受众如能联想到向死而生、凤凰涅槃,人们肉眼看不见却永恒能感觉到"牧者"存在。假如受众个体还能由“青草地”的芳草进而嗅出“溪水边”后甜蜜,那么你就真的触抚到海子灵魂内层的脉动波谱。
你的主人却青草,住在自己细小的腰上,
守住野花的手掌和秘密
“细小”,这个诗眼,一语道破了尘世间那些叫"人"的动物是多么地软弱、无助,是多么多么不堪一击,多么多么需要“主人”的拯救啊!
“野花的手掌和秘密”,其暗语至少包括两个要义:一是神是掌控统摄一切的,谁也休想逃逸;二是作为蒙了福恩的“青草”只有用心恪守天道方能彰显自身价值,实现自我救赎与回归。

诗的第三节是海子《亚洲铜》颇具“灯感”智性效应的关键一节。
亚洲铜,亚洲铜
看见了吗? 那两只白鸽子,它是屈原遗落在沙滩上的白鞋子
让我们————我们和河流一起,穿上它们吧
作为上世纪八十年末颇具神性与颠覆秉赋,内心始终保持圣经般虔诚、处女般纯净且血气方刚的神性歌者,海子显得太脆弱、太敏感、太神秘、太执着、太幼稚可笑了。记得云南诗人于坚诗兄2009年即海子逝世20周年时,他在接受《新民周刊》记者采访曾说过:“老是谈论海子是这个国家审美上比较幼稚的一种表现。”当然,于坚诗兄也认可海子“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诗人”,他只是感觉“他的才华没有成熟”,觉得“他的诗歌不能说是经典,现在却把经典加在他的身上。”对于诗坛类似于坚诗兄的这些“微词”,愚钝且孤陋寡闻,甚至还有些许可怜的固执及神经质的童年,真的不敢苟同。

我对海子的评价很简单:首先,海子不只属于这个尘世,他更多的是属于诗和远方,还有更多的可能性;其次,海子是天才中的天才。他是一个灵魂纯美且孤绝的诗侠。这是不刊之论;第三,海子是被忽视并耽搁太久的一位带着硬伤甚至缺陷的喜正的诗的圣徒。终有一天,海子精神将光耀大地,福泽全人类。西川在评价海子和骆一禾时曾说过:“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就像卡夫卡《城堡》中写的一样:你向城堡走去,但你似乎永远无法真正走进去!”童年深信,海子流星般短暂的一生只为祈祷而活;海子向诗而死的绝决,说穿了,是海子早已将死看成一件很美丽很神圣的仪式。北大三剑客的“老大哥”骆一禾的这句诗:“这一年春天的雷暴/不会将我们轻轻放过”,是对我们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这一代诗人比较中肯的注解。
(未完待续,少安莫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