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日里说读书——写在第27个世界读书日
罗雁萍/文

在这个纷乱繁杂的社会环境中,我感到人们业余生活中,最热衷的事情就是看手机、打麻将。女同胞还多两样爱好:跳广场舞和拍照。
那日,《新华每日电讯》副刊《北京地铁站上的读书人》一文,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还意犹未尽。尤其是那一幅幅,读书人在嘈杂拥挤的环境中,傍若无人痴迷于书的照片,更是让我有了一种久违的亲切,把我带入到曾经也沉浸于书籍的美好回忆之中。
从小就喜欢看书,那是受了母亲的影响。小学时,在家门口的小人书摊上,常常是用一分钱,看两本书。认不全字,就看画。学会查字典的时候,爸爸花了几毛钱,给我买了一本《新华字典》。这是我拥有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第一本书。
最初看长篇小说,是《林海雪原》《青春之歌》《红岩》。虽然有两本是在高小时看的,但至今记忆犹新。当然,也记住了作者的名字,分别是曲波、杨沫和罗广斌、杨益言。
那时候,一般读者都不会去看作者的名字,但我记住了女作家杨沫。因为,我也想像她一样,有朝一日,能出一本自己的书。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杨沫老师是我心中的偶像,我是她的铁杆粉丝。
读初中的时候,学习雷锋做好事,老师组织我们到新华书店帮忙。女同学守门面,男同学则送书下乡。书店里满目琳琅的书籍,我如同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受益匪浅,对读书有了更大的兴趣。
在学校图书馆里,学生们接触到了大量的课外书。最受青睐的是大作家陈登科的《风雷》。50多万字,有上中下三部。因为我是寄宿生,较其他同学,多了不少空余时间。同学们都知道我看书快速,一目十行。一本书,当别人还只看了一半的时候,我就看完了。说来惭愧,我只知道内容大意,故事情节,却不求甚解。
1966年,文革开始,学生们结束了正规受教育的途径。我没有受“读书无用论”的影响,对文字的酷爱依然如故。但那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地方能看书了。所有的好书、名著都被视为毒害人们的“香花毒草”,被造反派付之一炬。
1968年11月,老三届作为一代知青,上山下乡当农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那个时候,农村的墙壁上都是石灰水写的大幅标语:“水利是农业的命脉”。每到冬季,公社(乡)就组织各大队(村委会)的年轻人去修欧阳海灌区,一去就是好几个月。
那年,我们驻扎在湖南耒阳一个十分偏僻的山村里。我在村民的火灶边,意外地发现引火的纸,竟然是文革期间的禁书《三字经》。我又惊又喜,如获至宝地向村嫂讨借。
消息闭塞山乡的村妇,不知道这是那个年代的“毒草”,慷慨相送。只是再三地交待我,这些有字的纸,绝不能做手纸。可见他们对孔圣人的尊重和对文化的信仰。
因为怕被人发现,是夜,我躲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照着,通宵达旦,一口气看完曾经从母亲那里听说过,但从来没有见过的《三字经》。我至今都不明白,这本传统的启蒙教材。怎么会流落到偏远山区的村民之家?
1971年底,在全省统一招生的政策下,我被贫下中农推荐上地区卫校读书。从知青到学生,我深知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考试成绩从来没有低于90分,成为各科任老师的得意门生。学习期间,读书范围很小,仅仅限于护理专业,这也是能集中精力,专心致志学习,取得好成绩的主要原因。
参加工作以后,依然喜欢看书。特别喜欢看《红楼梦》和《读者》《家庭》《知音》等杂志和科室定的各种报纸。有时候,也随手写写札记,文字还算通顺。每次单位节日出刊,我都是钦定作者。
1979年,从湖南郴州医院调到江西萍乡萍矿机械厂。由于医务人员超编,我服从组织决定,从护士改行为行政干部。在这里,我第一次接触到刚刚复刊不久的《萍矿工人报》。
我惊异于一份名不见经传的企业报刊名,竟然是原国家主席刘少奇亲笔手书;我也喜欢那些短小精悍,充满浓郁生活气息,反映工人阶级精神风貌的文章。在这个与湖南工作完全不同的环境下,我对一切都感到新奇,有了跃跃欲试的写作冲动。
没有想到,我的第一份投稿,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就变成了铅字。虽然只有豆腐块大小,却让我激动的连续几天,夜不能寐。
首战告捷,很是兴奋。我每天上班打扫办公室卫生后,第一件事,就是看报,字字不落,认真学习老师们的写作方法和技巧。1981年10月13日,我的《矿工的妻子》一文发表,报社组织人员对我的文章进行了评论。其中,有现在已经退休了的萍乡市文化局副局长陈菲老师《真善美的赞歌》。这对我是极大的激励。经常源源不断地向报社投稿,上稿率很高。继而,被报社聘为特邀通讯员,还连续多年被评为优秀通讯员。
我对读书看报,也有了更大的兴趣。特意买了《如何写好新闻》等书籍,来充实自己。我的作品从矿报到市报、省报再到国家级的报刊书刊。并多次获得地市级征文一二三等奖和国家级征文优秀奖。各位编辑老师的厚爱,对我是很大的鼓励。故此,我一直坚持写作至今,40多年来,从未间断。在所有的报刊中,我对《萍矿工人报》(现为《安源工人报》)情有独钟,那是因为,我的处女作,就是出之于此。
1984年,我在外地进修一年。没有看到矿报,我心神不定,像孩子断奶一样难受。报社的老师和我先生,过一段时间,就给我寄一摞报纸,以解相思之苦。
在机械厂,我在好几个部门工作过,所幸的是,几乎都与文字、书籍打交道。党委宣传科、厂工会、政工部。这让我不得不更加认真的看书看报,坚持学习,充实自己。看书看报,既是工作需要,更是兴趣使然。说也怪,有时候犯困了,只要文字入眼,瞌睡虫就飞得无影无踪,精神振奋得很。
尤其是在工会工作期间,图书馆就在隔壁,有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确实看了不少书。有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也有人说:“书中自有颜如玉”。我没有这种体会。我感觉是:“书中自有趣无穷”。看书,不仅仅是用眼睛去看,更重要的是,要用心去“悟”,才能感受到生活的情趣和真谛。
曾记得,当读初中的儿子背诵《木兰诗》的时候,在一旁洗衣服的我,能及时纠正他的失误,儿子感到十分的惊讶;电视里播诵我曾经学过的唐诗宋词,我会抢先念出下一句,内心获得抢答正确的快感。这些根植于心底的文化,都是得益于读书。因为,我一直忘不了班主任龚林初老师的教诲:“读书百遍,其义自见。”“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八十年代初期,我老伴买了我期盼已久的《辞源》。四册《辞源》是前后四次在不同的地方买到的,共用了31.95元钱,价格不菲。因为,当时的月工资只有35.5元。后来又买了《辞海》和四大名著等书籍。
我这人对吃穿都很随意,从不挑剔。粗茶淡饭,干净就行;穿衣戴帽,整洁即可。清闲的时候,和老伴逛逛书店和花鸟市场。买点喜欢的书,听听种花养鸟的小知识,小日子过得充实惬意。
退休以后,有了充裕的时间,我将多年来在报纸上发表的小部分文章整理成册,出版了我的小说散文集《八月雪》,终于圆了小时候的出书梦。作品被市图书馆收为藏书,我也被吸收为萍乡市作家协会会员,萍乡市文化产业促进会理事。
由于现在的书太贵,盗版多,又不好意思经常去书店蹭书看,我便成了南门旧书店的常客,经常去那里淘一些我喜欢的书。但终因那里的书太旧太脏,我只能忍痛割爱,渐渐地淡出了书店老板娘的视线。南正街拆迁,书店搬到对面去了,我就再也没有涉足过旧书店。
虽然看书的机会少了许多。但是,失落感远远没有进修那次强烈。因为,电脑手机的多功能,尤其是电子书的便捷,弥补了些许遗憾。电子产品,既伤眼睛又冰冷,终归没有纸质书籍的温暖。尽管我怀念有书看的日子,但喜新厌旧,是世俗人的本能。虽然慢慢的,慢慢的,我对书籍不再那么留恋,但总感觉生活中少了点什么,有一点点空落。
当读到《北京地铁站上的读书人》,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刺痛。我曾经也与他们一样,是书籍爱好者。读书,让我受益多年。我怎么会将坚持多年的好习惯,伴随一生的好朋友,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呢?罪过!真是罪过呀!年过古稀的我,看了这篇文章,竟然会热泪盈盈,心里充满了一个母亲抛弃了自己孩子般的自责,甚至于自罪。
当我再次翻开我最钟爱的《红楼梦》;当我走进图书馆,重拾自己的最爱,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欣慰。文化养生,文化养老,来日并不方长,好好珍爱伴陪我们一生的好朋友吧。
2022 4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