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住空山
文闲人马大姐

在镜湖的山杏树上,我看见一座小小的房子。
房子外镶白瓷像是一个小口大肚的罐子,光滑,细腻。罐身有长短不一的细线,褐色,与树干的颜色相同。靠近树干一侧的空巢颜色与树身相同,空巢的门类似小小的坛子口,光滑的一个圆,在我眼前实在是一件艺术品,小心地触碰它仿佛触碰着一件精美的易碎瓷器。
房子的主人不在,这是一座空巢。

与它相比,喜鹊的家,那是毛坯;燕子的家,不过简装。我不禁好奇,这是谁的家呢,这么精致!
大舅妈一句话惊掉我的下巴:洋辣子的窝。什么什么?你有没有搞错,这样精装版的一居室竟然是洋辣子的家?
洋辣子我可不陌生,每到夏天总会在树上看见它,长满了刺毛的身躯一扭一扭的,有时由树上爬到路上,吓得胆小的女生大声尖叫着绕道而行。
我无法想象它是从这样的房子里走出来的。
大舅妈告诉我洋辣子小时候全身没有刺毛,金黄金黄的,据说可以治疗小儿流口水、白喉有补血功能,还记得有一次在日新文友社群里李哥电子和几个文友探讨过盐爆油拉罐,说的好像就是这个,据说味儿分毫不逊吃蟹膏蟹肉。
还记得在哪里看过电视剧《花千骨》的花絮,好像是糖宝的原型就是洋辣子,在剧里可是萌萌的,圈粉无数哇。实际上,自然界的洋辣子可算是一个智者,想想那与树身树干相同的颜色,再想想它的与树叶相同颜色的躯体,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
“洋辣子是害虫,这洋辣罐没用了。”旁边路过的一个人凑过来看了一眼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我无法反驳他:他的判断源于生活价值,人类骨子里的实用功利主义!
人类是自己把自己抬得高高的,实际上人类就是行走的草,“草民”是对谁的称呼呢?人类对于植物动物来说有什么用呢?
站在镜湖边,看着这空巢,想着它曾是一个灵魂的栖居地,这个灵魂舞者带着它的战车仗剑天涯,只留空山一座,四时风过眼,数点雨藏身,明月为媒,白云作客,花鸟衔杯——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流浪这部戏,你安排了与谁相遇了吗?遇不见别人能遇见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