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樱花,是榆叶梅
文闲人马大姐
第一次看见镜湖桥旁三棵团团的树开花时,我呆了。
大朵大朵的红,大朵大朵的白,一团团,一簇簇,一串串,由根到梢,热烈的,纯粹地开着。
可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有人告诉我这是“樱花”的那一刻,我怦然心动——源于一个邻居,它最爱樱花,我对这个邻居的所有好感都因为这“樱花”二字。
“樱”,看见这个字,总让我想起婴儿。软软的是她,萌萌的是她,可爱的是她,纯洁的是她,热烈的是她,静寂的也是她……这些词语在她身上和谐共生,没有原因,那是人之初最干净的特质。
樱唇轻启,美在人,美在眼;樱桃花开,美在眼,美在心;最美要属樱桃宴,美在眼,美在心,美在国,那一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一步一步,定是花苞层层打开的喜悦!
就这样,近十年时间每到春天我都要去看樱花。看她的枝条渐软渐红,看她在枝头挑起红色的花苞,半遮半掩的欲语还休,终于忍不住,忍不住打开心扉把所有的爱意送给东风。

去年春天的一天,有一个人告诉我那不是樱花,是榆叶梅。榆叶梅?我爱了十年的樱花是榆叶梅?那一刻,我像是知道自己养育了十年的孩子是我报错了的娃一样,错愕,惊诧,失望。
可我走近樱花,不,走近榆叶梅时她依然还是那么热烈地开着,风中她的枝条花朵轻轻摇曳着,还是那么亲热地和我打着招呼,我就羞赧了——错的是我,不是她,我的失望从哪里来?
榆叶梅!榆叶梅!我反复念着她的名字,赋予她新的含义。
榆,与“余”“愉”谐音,人家屋后栽榆就是有了靠山,寓意家有余粮,健康长寿,日子兴旺,人事顺达。
梅花有四德,有“梅具四德,初生为元,开花为亨,结子为利,成熟为贞。”为证,梅花又有五福“快乐、幸福、长寿、顺利、和平”——我看着她和榆树相似的叶子,和梅花相像的花色,想这一棵树被赋予两种植物的名字,一定是二美具足,美美与共呀!我的失望从哪里来呀?该失望的是花呀!

“桃花艳,李花浓,杏花茂盛,扑人面的杨花飞满城……”。不知是谁的手机里竟然传来了《花为媒》的唱腔,还真是应景,眼前可不就是桃花艳李花浓杏花茂盛的季节吗?等等,等等,我转回身寻找着谁在听《花为媒》,可是,没有找到,但是这一刻我找到了与自己和解的方法:就像这《花为媒》的结局一样,阴差阳错也有大欢喜呀。
我喜欢的是这花,不只是花的名字。反过来说,自打这花栽在镜湖公园的桥旁,十几年了,就没有因为自己被叫做什么名字而放弃对春天的追求,对美的追求,她从来没有奢求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记得它的名字,记得她的美,她的开放只是完成作为一朵花的使命和责任,这是榆叶梅的气质和风骨。
从那以后,我都怀着喜悦心去看榆叶梅,彼时,我们彼此都能听懂对方的低语,感受到生长的喜悦和美好,我也希望看过我文字的人,也能和我们会心地相视而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