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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院前的土槐树 文/李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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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院前的土槐树
文/李志强
凡从山西大槐树移民过来的家族,都有一个习惯世代相传,即门前栽土槐。我家和关中许多的家庭一样,都保持这样的传统。上世纪60年代,我家门前就有一棵粗约五把(直径25公分)树龄20几年的老土槐,根深叶茂,亭亭如盖。酷暑之际,人们聚集在大槐树下纳凉,闲话家长里短,谈论国家大事,如走游天下,惬意非常。
这棵大槐树曾恩泽于我。我读初中和高中时,正值“文革”,村里家家都一贫如洗。我家有父亲的教师工资还不能算太贫。盛夏住校,每周母亲给我一角零花钱,可买七斤西瓜,每天有几牙西瓜美餐,令同学们羡慕不已。记得当年上学为购买学习用品,同学们经常捉襟见肘,囊中羞涩。我与伙伴帮队里饲养员给牛梳理牛毛时,趁机薅些牛毛卖给货郎担,一疙瘩牛毛可得2~5分钱。三夏农忙放假,因年龄小不能参加生产队劳动,就为生产队拾麦穗,整个假期可收入2~3元。每到暑期,家门前的土槐树槐米含苞待放。槐籽是中药材,降火消炎,药铺常年收购,晒干的槐花籽每斤可卖2.5元钱。为了钱,我择机攀上树顶折槐花,晒干后交给法门镇上的中药铺,每年可收入近3元钱。父母看到我采集槐籽的不易,这笔收入放权由我支配。别小看这不到3元钱的收入,使我宽松了不少,除购置学习用具、偶尔上街解馋外,我还和弟弟共同投资养兔养羊,也获不菲的收入。后来父亲以给家里买理发推子为由,收走了我和弟弟养羊获得的10多元钱。1969年前后,关中连年干旱。那时的冯家山水库还不能提供灌溉,关中的北塬完全靠天吃饭。几年的旱情,秋田颗粒无收,夏粮也遭受较大的影响。农家粮食紧缺,烧柴也成了问题。只能拉上架子车去北山割柴补充家庭燃料。那时我已经十七岁,能干力气活了。我先后曾和鲁马的郭树功叔叔(父亲的同事朋友)、法门姐夫及父亲深山打柴,还和大舅一起进山,和同乡同学李建军合伙打柴。进山打柴苦不堪言,其辛其苦至今还沉淀在我脑海的最深处。记得69年底,大雪封山,人们无奈把房前屋后的树冠都砍作柴烧。我家门前的土槐也不能幸免,被爷爷和父亲砍秃了树头。第二年,被砍去树冠的大槐树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勉强从老树杆上抽出几个疲惫的枝条,再也没有结出茂密的槐籽。1971年我上高中,因家里的架子车辕损坏更换。当时硬木的价格很高,无奈的父亲忍痛砍掉了大槐树,以解眼下之难。我高中毕业回乡务农,每当双手触摸到车辕,就不由得想起门前的大槐树,想起它给过我的惠泽,想起少年时度过的人生艰难。改革开放后农村物质条件有了很大改善。建新宅时,我特意交待老家主事的弟弟,在门前多栽几棵土槐树,以续我们儿时的念想。人是需要一点精神的。国槐家槐,家国情怀。逝去的过去毕竟有好多传统应该回放和承继。今天五四,新冠疫情还在肆虐。我在西安接到老家弟弟的微信,他传送了宅院几幅春天的照片。那幅宅门前一排土槐树茁壮成长的照片闪入眼帘,竟让我泪目连连。为抚慰先辈,激励后人,体味人生,急就此篇。
作者简介
李志强,法门建和西村人。法门高中72届学生。先后从吉林丰满水电学校、陕西省经济管理学院、上海复旦大学(函授本科)毕业。曾任宝鸡电力设备厂党委书记兼厂长、安康水力发电厂厂长、秦岭发电有限公司党委书记兼总经理等职。高级经济师职称,曾获陕西省"十大青年企业家”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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