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厂房林立,近看禾谷滚滚;道路四通八达,通信畅联世界;阡陌纵横,林带如网,遍地牛羊,四季鱼翔,花香果艳,歌声流彩;一个经济充满活力、水城风貌彰显、生活品质良好、人居环境优美的“新城”正在不断延伸着胜利和壮丽。
出自《孔子家语·致思》中“铸剑为犁”四个字,1960年成为青铜雕塑竖在了联合国大厦的北花园里,它象征着人类要求消灭战争,把毁灭人类的武器变为创造的工具,以造福全人类。“铸剑为犁”在阿拉尔市成为“三五九旅屯垦纪念馆”的外观造型——象征三五九旅的传人在这里忠实地实践着“铸剑为犁”。
当年,一曲“花篮的花儿香”让“抗日铁军”“生产模范”三五九旅精神激励中华儿女奋勇抗日,今天“忠诚担当争先”的“三五九旅精神”在“三五九旅传人”手中变成了“塔里木河两岸的‘好江南’”。
至于“上海风情街”“翠湖雅居徽派建筑群”“南泥湾小区”“台州小区”,雄踞于市中心、南市区、北市区、金银川镇中心,奠基该师市住宅建筑风格的底色;“塔里木大道”“井冈山大道”“胜利大道”“军垦大道”构成阿拉尔城市道路的骨架,彰显这座年轻城市的文化基因。
1950年7月,一支热血男儿组成的勘察队深入茫茫戈壁、荒漠、深山,经过近一年的勘察,确定引阿克苏大河的水,经天山南麓,沿阿(克苏)喀(什)公路开凿一条口宽二十九米,底宽十八米,标准挖渠深两米八,流量二十秒立方,流速零点七至零点八秒米,六十六公里长的胜利渠,由此拉开了建设沙井子地区的帷幕。
从龙口开始,挖了三公里,就碰到比混凝土还坚硬的“坚戈壁”。大家决定用炸药炸。战士们把阿克苏城里所有民房的老土刮出来熬出硝,制成了炸药炸“坚戈壁”,才推进了挖渠工程顺利进行。
戈壁滩上的气候变化无常,春季风沙特别多。有一次,一辆胶轮大车拉着一车十字镐、坎土曼、钢钎等工具,在戈滩上突然遇到大风沙。赶车官兵只好把马拴在一起,人蜷缩在大车底下等风沙过去再走。可是一直到第二天早晨,风沙才小了些,可以模模糊糊辨清道路。马车怎么拉也拉不动——原来车轮和后辕都被沙土埋起来了;车上的工具,被一夜的飞沙走石给擦亮了。
历时三年零五个月,1954年8月1日胜利通水。在荒无人烟的戈壁上、在几乎完全不具备物质条件下,修筑成总干渠及各种主要渠道十二条,共一百八十七点五公里。挖填了一千零三十三万一千七百三十立方的土。如果把这些土堆成一米高、一米宽的一道土堤,可以从阿克苏堆到乌鲁木齐,长达千余公里。
随着胜利渠的建成,现代化机械化的大型国营农場一个接着一个地在沙井子地区建立起来了。沙井子彻底变了样;随后胜利二、三、四、五、六、七渠和与这些渠配套的渠系及浇灌的现代化农场也相继建成——从此,地图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小点……
试问诗仙何所想
汽车行驶在从阿克苏通往阿拉尔的路上。汽车过处,卷起浓密的灰尘像云雾像浪涛,车轮缓慢地转动碾压大地,轮下的细土溪流一般向前腾涌……这是从第一师走出去的新疆著名作家周非长篇小说《胡杨潇潇》中开篇段。
汽车行驶在从阿克苏通往阿拉尔的路上。遇到突发情况,紧急刹车。“哐当”一声巨响,只见一个东西从车窗弹飞出去……人们赶紧下车再三寻找——从虚土中扒出来一个孩子,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这是散文《塔河夕照》中的一段。
“车在路上跳,人在车厢内跳,心在胸膛里跳……”这是当年常挂在人们嘴边的话。
20世纪50年代至21世纪初,在第一师阿拉尔,即使这样的路,也仅有怎么进去怎么出来的一条。
从阿克苏到阿拉尔大约130公里。没有路,开发塔里木一切都无从谈起。
据参与当时修路的老人回忆:依照师勘测设计队在五万分之一地图上选好的线修路。当时没有筑路的砂、石料,就地取材利用胶泥土。把地表的盐藏土、风化的荒漠土、流沙挖掉移走,填上胶泥夯实。遇到大沙包,就把沙包担走、下挖,再垫上胶土。六十多公里以后,胶土却很难找了。一位施工员“挖穿地球找胶泥”的建议被采纳。于是,在整个公路沿线深挖土层,寻找胶泥。有的地方下挖一米五左右才出现胶泥。
公路延伸到现在的九团时,人们意外地发现附近有个盐池——捞盐铺路,撒上水,路面平整结实。人们为筑路史上的新发现欢呼雀跃,干劲倍增。
在接近塔里木河边时,红柳遍地,把红柳枝垫在路基上,表面加盖胶泥夯实。
人们手上磨出泡又结成茧,脚上裂着深口子;一日三餐喝苦涩的碱水,啃玉米馍,几乎沒有菜吃……一百多天后,一百三十余公里的阿——塔公路终于全线竣工了。
而后成立了养路队,每五百公尺打一口井,供提水养护。当时人们称这条路为“五彩路”。
百废待兴,最缺人力。养路队的养护工作人手紧、难度大。期初,路面瓷实,黄土被长期碾压,逐渐变成粉末,车辙如沟。车被自己扬起的尘土浓浓地包裹着如海浪中时起时伏的舢板和老牛喘息艰难前行。行驶130公里,往往要6个小时。
差不多半个世纪,阿拉尔与外界相联系的只有一条路、一条渠、一条电话线;“路到头。水到头。电到头……”这是对二十世纪第一师阿拉尔各团所处环境偏远、闭塞的写照。
现在,从四面进入阿拉尔又通向八方的一级省道、国道至少有6条;只因路被掩藏于荒漠深处半个多世纪的团场突然间由口袋底翻到了口袋前沿,有的团场从孤零零的岛屿成为必经的桥头堡或节点——阿拉尔成为名副其实的地理中枢。
被称为诗仙的李白曾作《蜀道难》,至今广为流传。很多人可以随口说出“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一句。假如李白再生,知晓了阿拉尔从没有路到有路和“路”的变迁史,将做何感想、写出怎样的诗句?

古渡无声诉兴衰
汽车小心翼翼地从岸上下到冰面上,循着辙印缓缓地驶向对岸——素有“无缰野马”之称的塔里木河,在冬季显得格外温顺。车辆、人、牲畜踏着冰过往很是方便。但是,表面的从容难掩内心的高度警惕——毕竟冰下是流动的水。这是记者曾经在塔里木河上游过河时看到的情景。
阿拉尔是古丝路夏特古道与龟兹于阗道交接点的重要驿站。古丝路南道和北道,绕塔里木河形成大环线。从位于北道上的姑墨(今阿克苏市)到位于南道上的于阗(今和田)横渡塔里木河比绕道疏勒(今喀什地区)要近三分之一的里程。此外,从龟兹到于阗横渡塔里木河,同样大大缩短了行程。历史上,僧侣、军队、商旅跨越塔里木河,夏天通常靠船摆渡。驼铃和马蹄声穿越时空,留下了厚重的历史,渡口是有力的佐证。
据《新唐书.地理志》记载,“自拨换城南而东,经昆岗(今阿拉尔),度赤河(今塔里木河)……九百三十里至于阗城。”拨换城是姑墨的都城,在现今新疆兵团第一师五团。这里描述的路线大致是:从五团出发,经过十团十连到塔里木河。下行数公里摆渡过河,经过十三团十二连,再沿和田河古道,直达于阗。
《悟空入竺记》中记载,《西游记》中孙行者的原形——唐代僧人悟空,从印度求法返回时,沿和田河北上抵达拨换城,也从这个渡口经过。
古时候摆渡的船用一根粗壮的胡杨木掏空制成,容量小,不安全,维吾尔人称其为“卡盆”。
新中国成立后,阿拉尔境内的塔里木河段有三个古渡口。一个在肖夹克(现今的第一师十六团),一个在阿拉尔市东南角的塔里木大学东侧,第三个在十三团十二连。
1958年2月,修通了阿克苏至阿拉尔130公里的简易公路,开发塔河南岸拉开帷幕。4月上旬,工程支队一个月用胡杨木造了5只木船,分别叫“胜利一号”“胜利二号”“胜利三号”“胜利四号”“胜利五号”。胜利一、二号摆渡人,每艘每次可以摆渡40—50人;胜利三、四号连在一起,摆渡机动车,胜利五号用来监测塔河水文情况。每年7——9月洪水期,水面宽两三公里,南北两岸排队渡河的车辆、人员也长达两三公里,人们都带上干粮、风餐露宿或者搭帐篷住在河边,等两三天甚至一周才能过河;夏天遇到落雨、冬天遇到极寒天气,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1981年,在塔里木大学东南一公里处架起了1.6公里的钢混桥,迄今,仍然以扼守纵深塔里木的咽喉自居,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在十三团二连的渡口一直顽强地坚持到2017年3号塔河大桥建成,才彻底走进历史,成为“阿拉尔十景之一”,无声地叙述“屯垦兴衰”,供人们回忆、游赏。

桥引巨龙凤凰来
古丝路南北中道都曾在阿拉尔交汇,横渡塔河行程大大缩短。华夏文明踏着丝路传播到遥远的世界,驼铃和马蹄声穿越时空,留下了厚重的历史。在塔河没有桥的漫长岁月里,人们曾经选择冬天踏冰过往,后来依靠船渡。
1958年,第一师大举开发塔里木。工程支队用了49天,于这一年5月28日,在塔里木河上建造了第一座木桥,五六十厘米粗的桥桩,打了110根。可是,当年7月下旬洪水一来,大桥被冲垮了。1959年5月,又重新建造了一座木桥,又被8月的洪水冲得无影无踪了。就此,过往塔河,只得无奈地依靠摆渡。
塔河上游200公里区间为起伏不平的荒漠,河床由百米的细沙构成;来自于冰山的融水含沙量大;河水大小每年、每季不同,致使河床宽窄多变,时常摆动——渡口被迫时常在几十公里上下移位,很不顺畅。
20世纪70年代中期,在肖夹克西约10公里处架起了塔河上的第一座钢混桥(新开岭大桥),几年后,河床改道向南自然东流,桥北抛弃孤零零地横亘于沙滩上,诉说无奈……
1981年,在老木桥冲毁的位置,第一师自己设计、自己施工架起了1.6公里的钢混桥(1号桥)。国内很多媒体争相以《千里塔河第一桥》报道了这一划时代的事件。迄今,这座桥仍然以扼守纵深塔里木的咽喉自居,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2007年8月,全长425公里的中国第二条沙漠公路———阿拉尔至和田的公路贯通,乌鲁木齐到和田,可以直接走沙漠公路一路南下,无需再绕行。在1号桥上溯(西)约4公里的地方飞跨了2号桥,连接第二条沙漠公路,从阿克苏至和田比以往路途和时间缩短一半。
2008年秋,拓宽加长增高、气势远超老新开岭桥的新新开岭大桥竣工,并经综合治理,逼使塔河水再度回到桥下流过,迄今河水未曾改道。
同期,沙雅经阿拉尔到图木舒克的省道贯通,在塔河1号桥东约100多公里的地方飞跨了第四座钢混桥(沙雅大桥),从库尔勒至喀什区间的轮台、库车、新和、沙雅前往喀什,经阿拉尔、图木舒克,无需绕道阿克苏,缩短一百多公里。至此,唯有地处十三团二连的渡口仍然顽强地坚持摆渡,证明着“桥”的先进、便捷。
2016年夏,距离1号桥东约30公里(十三团二连渡口位置)的3号大桥建成通车。至此,塔里木河上游彻底告别了船渡历史,“渡口”和“渡船”走入记忆深处。无论“古渡”还是“3号新桥”,天气晴好日,游客不断,流连忘返。
2019年夏,西距塔里木河(简称塔河)源头肖夹克30多公里、塔河1号桥近一公里的“阿拉尔大桥”通车。该桥总投资7.5亿元,总长3公里,引道长度1582米、引桥长度1000米,其中独塔双跨斜拉桥418米,塔高一百多米,桥宽32米,双向四车道。阿拉尔大桥成为塔里木河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站在桥上或者河堤极目四望,阳光明媚,天蓝风清,催人遐想:感觉塔河似在舞动,两岸在积蓄能量——阿拉尔这座新兴城市正在实现新的跨越式发展。
2022年1月10日当日14时15分,从阿拉尔车站缓缓驶出的首趟货运专列,满载着物资,经阿瓦提县驶往浙江长兴南站。当日20时20分,K9784次列车载着旅客从阿拉尔站首发。至此,阿拉尔市、阿瓦提县不通火车的历史结束。
还是2022年1月,26日16时,一架由乌鲁木齐起飞的南航波音737-800型客机平稳降落在新建成的阿拉尔塔里木机场,标志着机场跑道、通讯导航、助行设施完好,已具备通航运行条件。
阿拉尔塔里木机场位于第一师阿拉尔市十二团境内,为国内4C级支线机场,飞行区等级4C,跑道长度2800米,6个C类机位站坪,满足B737-800、A321等及以下机型的使用需求,计划开通疆内航线至乌鲁木齐、石河子、喀什、和田、库尔勒、伊宁等;疆外航线至北京、上海、杭州、西安、成都、武汉等。

战士归来鱼满船
1959年,第一师在塔里木河上游地区修建一个巨大的平原水库的计划得到国务院批准开建。
新中国十周年庆刚过,师勘测设计队挺进荒原,于1960年初完成了水库的勘测设计以及施工的筹备工作。随后,师里组团赴山西、河南等地参观了一些小型的平原水库,学来了水中倒土和土中倒水的修坝经验。经过周密慎重的调查研究,师党委发出了开工命令,并号召当年修库,当年蓄水。
各级指挥部门的干部、业务人员和妇女无一例外地走上了工地。数十公里长的坝线上,营寨相连,红旗招展,健儿们你追我赶,推土机日夜轰鸣,一派烈烈。期间可歌可泣的人和事不胜枚举。最难忘拦河打坝、大坝合拢和修建放水闸等三大工程修建的情景,差不多都在严冬同时完成。
切断叶尔羌河的大坝合拢工程,是在北风凛列、冰冻三尺、零下二十度严寒中开始施工的。一开始就遇到了拦路虎:土倒进水里就冻成冰疙瘩了,碾压几十遍还达不到质量标准。大家集思广益,改进了操作方法,三部机车一齐上阵,一趟过去,就达到了质量标准。
棘手的问题又来了,抽水机冻得不能发动了,运土船死死地冻结在河里。领导干部带头人力挑水担土,可土刚一铺上,就冻结在水里,机车又不能碾压了。
大家想出了坝基上每铺一层泥土,盖上干柴,燃火把冻土烧化,紧接着碾压,赢得了大坝合拢工程在高速度进展。
“拦河打坝,断水截流”是接受了工程技术人员大胆设想“冰上打坝!”后完成的:用直径一米、长十二米的梢捆在冰上横摆一道坝基,在这道坝基上竖摆树枝,泼一层水,让它们冻结起来再铺一层梢捆,垫一层沙土;这样,坝越来越重,最后把冰压垮——坝成水断。
一个新问题又发生了:狡猾的河水冲开沙土,象喷泉般一股股地由梢捆间隙冒出来。为了达到大坝全部闭气,在这个大坝下游,以五天五夜的时间,打起了一个更高大更坚固的拦河坝——原来的大坝成了辅助坝。
放水闸门是水库的咽喉,它的修建无论在技术操作上还是工程质量上都要求得十分严格。炎夏时节,干部队的男男女女,背着背包,扛着扁担、筐子、坎土曼,来到了工地。修闸门没有卵石,他们烧出了水工砖(俗称耐冻砖)代替石料,又采来了好胡杨木料,筛出了大量的纯沙。
冬季来临了,从塔克拉玛干吹来凛列的北风,呼啸着卷过大地。夜晚没有灯火,人们在胡杨木棒的顶端挖个洞,从棉衣里撕出一块块棉花填在里面,倒上废柴油,点起来照亮。工地上到处插满了熊熊的火炬。为了防冻,大家把所有的毛毯全部拿出来为闸门保暖。手掌磨破了,手背陈裂了,砖头上沾滿了他们殷红的点点血印。
1960年12月23日,库容量一亿八千多立方米的上游水库工程竣工了。闸门开处,汹涌的波涛,顺着南岸大渠奔流而下。此后十五年间,胜利水库、多浪河水库、新井子水库相继竣工。进入新时期,又在天山脚下修建了玉儿滚水库,至此,全事总库容量五亿多立方,象五面巨大的明鏡,在蓝天下波光粼粼,如诗如画,照映着第一师健康、快速发展。
水库还催生了水产事业蓬勃发展。鲤鱼、鲫鱼、鲢鱼、草鱼等四大家鱼首先落户,之后,五道黑、牛蛙、普通虾、小龙虾紧跟而来……千年荒原正如《边疆处处赛江南》中唱的:
人人都说江南好,
我说边疆赛江南。
朝霞染湖水,
雪山倒影映蓝天。
黄昏烟波里,
战士归来鱼满船。
牛羊肥来瓜果鲜,
红花如火遍草原。
无疆野马成忠仆
第一师初创20年间,即建设了十几个现代化国营农场,把塔里木河两岸的千年荒原变成了万顷绿洲。当时采用无坝引水、多口引水、筑坝引水来灌溉农田——有渠无首,总免不了无疆野马塔里木河沙质河床任意摆动,忽左忽右忽宽忽窄。尤其汛期,引水龙口被卷走了、渠道淤塞了、刚刚修好的南岸大渠干涸了……于是,修建水库提上议事日程——河水引入水库,再从水库引入田野。水库修好了,在保障其配套水利设施体系安全运行的同时,却集中承担了无疆野马野性的所有灾害。这时候,配套设施体系同时陷入英雄无用武之地,结果自然是农业生产血本无归。

一定要驯服无疆野马!
由于历史变迁,阿克苏河成了塔里木河上游的主要水源,控制好阿克苏河,就可以保障其配套设施体系安全有效运行。
1969年,第一师决定修建塔里木拦河闸——给无疆野马套上龙头、拴上缰绳,听命于人的指挥。
1970年5月,技术人员深入阿克苏河两岸调研、收集水文资料,大胆设计,反复讨论修改,搞出了设计方案。
1971年5月,修建拦河闸动工,指挥部立下军令状:一年完成任务。
这又是第一师从未经历过的大型工程。建设者们边干边总结经验,没有设备自己造,攻克了一道道难关,保证了工程的顺利进展。
阿克苏河下游河床泥沙层很深,基础工程三十五米以内全是沙层,在洪水冲刷、渗漏的情况下,容易掏空基础。因此,如何解决防洪防渗是整个工程的关鍵。当时,设计部门提出用火箭锤打连环井柱的方案,这是一种先进技术,从未实践过,试验多次都失败了。此后,又实验了七种方案,最终攻克了难关。
严峻的考验一个接一个。
为了避开冬季施工,指挥部发出了“苦战四十天”号召——多个关键工程都被压缩在“四十天”里完成。
与时间赛跑,靠人工、靠手推车、靠昼夜连轴转……胜利在望。
吊装闸门,在无大型起重设备的情况下,要把一至七吨半重的二百六十三块钢筋混凝土预制构件,一块块吊到三层重叠的二百多米长安装线上,是个巨大的挑战。查资料,科学设计,大胆创新,仿制成功两副起重十吨以上的土拔杆,铺上了一千多米长的小铁轨——从每天起吊一孔提高到四孔,十一天就完成了吊装任务。
为了保护流沙井壁,需要五千多立方红土,必须用二千多个车次,从一百多公里外运来。经过反复试验,利用工地河道岸边含沙量百分之十的红粘土也可以保证钻井质量……由此,节约了运输费16万元——好经验启发人们不断挖潜,又减少了三分之一的泥浆用量和一半劳力。
1972年6月15日,拦河闸胜利启闸放水。在枯水季节,它可以保证灌区的用水;洪水季节,可以泄洪和把洪水引入水库。同年,乘胜前进,修建了一百多公里长的总干渠,把塔河水引入下游灌区——至此,塔河有史以来首个枢纽工程,总投资389.81万元人民币,给“无缰野马”被套上了龙头、拴上了缰绳。随着岁月的推移,越发显示其伟力。
进入新时期,拦河闸光荣完成使命退出历史舞台,被总投资4600多万元人民币的提升改造工程取代——工程于2014年10月开工,2016年10月完工。
该闸还是联通塔里木河上游——大河南北的主要桥梁,造型雄伟壮观,旖旎多姿,成为阿克苏一处名胜。有识之士斥巨资在拦河闸南侧仿造扬州瘦西湖修建了度假游乐园,游客络绎不绝。

古河道上“大立交”
1996年夏,一座宏伟的大桥宛若长虹从和田河上飞跃而过,联通了东西两岸;三孔大型涵洞从和田河下穿过,将上游水库和胜利水库结为一体,从而结束了第一师依靠和田河把上游水库的水输入胜利水库的历史,摆脱了和田河潮涨潮落带给第一师的灾难。
这个仅用一年半时间完成的工程叫“塔南总干渠跨和田河交叉配套工程”。
上游水库的水由塔里木河南岸总干渠输人胜利水库。胜利水库养育着其下团场和阿拉尔市区生产生活用水任务。50年代初修建塔南总干渠时,因受人力、财力、物力的制约,和田河下游32公里河床被作为塔南总干渠的一部分,承担输水重任。
漫漫岁月,和田河造富第一师,也带来灾难。每年进入枯水期的9月,总要投入巨资,修堤筑坝,使塔南总干渠与和田河对接。来年7月,洪水涌来,坝亡堤毁,塔南总干渠的输水使命被迫中断。时值金秋,庄稼旺盛生长,需加大水量,却不得已受旱;眼见上游水库爆满,却不得不把水排掉,导致秋作物受旱、经济巨损。
于是,塔南总干渠跨和田河交叉工程可行性调查报告及立项请求提到了各级党政的议事日程上……
和田河是季节性河流,河床是细沙,极易被冲刷。工程方案包括涵洞、河道导流、渠系建筑和交通桥四大系列组合,河床下3孔大型涵洞供上游水库向胜利水库输水,河床供和田河泄洪,河床上建桥供交通运输——集灌溉、防洪、节水、生态、交通及综合利用效益为一体。
涵洞直径、跨度之大,在全国为数不多,在新疆更是尤为罕见。修建它既是水土综合开发宏伟蓝图中关键的一仗,也是新疆水利建设史上的技术攻坚战。
1995年春,一师工程团、工程二团、基建公司的施工人马踏着春天的步伐,顶着塔里木漫漫黄沙拉开了铸造和田河“立交”的帷幕。
建设者住红柳扎成的窝棚,就着戈壁风食宿。
崔兆充,这位曾在塔里木搞了40年水利工程的高级工程师担任“立交”的副总指挥。工程的每个环节他都要现场检查指导每一细微处,他都用尺子量。年近60的他串有心脏病,总感到心慌、乏力、气喘不上来。犯病时,他在工地上吊液,一次吊1个小时,他嫌太慢,叫医生加快点,再加快点。
这位让人尊敬的长者,人生的步履总是那样来去匆匆。
1971年,他参加塔里木拦河闸工程修建,任设计组组长。妻子生孩子,他在家只呆了3天就匆忙赶回工地。
1993年,多浪水库扩建,他是工程技术总负责人。唯一的女儿出嫁,他却在工地上忙碌着,未能操持女儿的婚事。
他说:“太累了,搞完这一工程就要退休了,尽最大努力把工程搞成优质工程,给人生划一个圆满的句号。”
总工程师朱绍仁,拖着疲备的身体到乌鲁木齐参加监理总工程师学习班。学习期间,顺便到一家大医院检查身体,检查完医生让住院,他却在学习班一结束,就急忙往回赶,没想到在途中中风站不起来了。回家后,住了几天医院就又上了工地。他说:“再干一年就退休了,在有限的工作时间里站好最后一班岗。”
“我们这些干水利的说苦一点不假,常年野外作业能有几天在家,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给家庭、妻子的温暖太少了,想想心里都过意不去。”工程二团一队队长陈永新这样说。
陈永新毕业于大学水利系,结婚4年,很想要一个孩子,这居然成了奢望。发高烧被迫回到家里,妻子照顾了几天,病还没好就又赶往工地……
作者简介:
杨东,笔名 天然 易然。出生于甘肃民勤县普通农民家庭,童年随母进疆,落户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一师三团。插过队,当过兵和老师;从事新闻宣传工作30年。新疆作家协会会员,新疆报告文学学会第二届副会长。著有报告文学集《圣火辉煌》《共同拥有》《湘军出塞》《天之业》《石城突破》(和他人合作)和散文通讯特写集《阳光的原色》《风儿捎来的名片》《永远的眺望》(和他人合作)等。
主播简介:
沈虹,昵称叶子,新疆兵团人,长期从事编辑播音工作,百草园书店、诗词天地、新华网文艺创客等多家知名平台主播,《都市头条》认证编辑,众多朗诵作品散见于国内各大网络平台,曾多次荣获朗诵大赛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