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母亲之二——鲜鱼汤
作者：心声
诵读：张丽
那年的冬天，天下起了大雪。
风把雪吹得四处乱窜飘荡着，雪飘落在马路上，落在家门口处破旧斜倒的栅栏墙根形成一道像小山似的雪山墙，把门堵得个严严实实。北风吹得骨头节都疼，风把雪吹到家的窗户上，勾画了一幅幅不同的风雪画……
屋里，我和妹妹吹着窗玻璃上的窗花。
那时，我六岁，妹妹比我小两岁。由于风雪较大，年龄小，衣服单薄，无有御寒的衣服，娘让俺和妹妹待在家里，放了两个玉米窝窝头儿和几根萝卜丝咸菜，娘就干活儿去了。这样的天，我只好和妹妹在家里玩耍。等娘回来。
寂寞无事的哥俩，只能在不足五平方米的小土炕上。一根儿细长的麻绳吊凉着夜里娘刚洗完还有点儿潮湿的床单下钻来钻去地捉迷藏玩儿。玩着玩着，妹妹突然停了下来，躲在被架旁不吱声儿，她的嘴角鼓的老大，扯着吊绳上晾晒的床单怯生生地看着我。
“你，你又偷咱娘的枣儿了。”妹妹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给我！”我示意妹妹，妹妹不肯，要哭了起来。
这枣是舅舅从山东老家邮寄过来的。娘把这大枣儿装在布袋里放在被架上，告诉我们这是过年时蒸枣馍馍用的。
我看着胆却要躲的妹妹，又看了看那诱人食欲的红枣儿，禁不住也拿了一个放到了自己的嘴里……这时，妹妹好像才松了一口气，我和妹妹共同偷吃了娘的大枣……
时间过得好快，年马上就要来了……
那天，娘终于发现了大枣缺少的事。我和妹妹被指责着站在糊着报纸的墙角旁一动不动挺站着，听娘训责。
“你俩谁拿的？”
“过年了，这枣馍馍是不是不想吃了？”
我和妹妹互相低头不语。相互看着。谁也没敢吭声，不知紧张还是害怕的原因，妹妹的手蜷缩在一起抽搐起来 手像僵硬的小鸡爪一样伸展不开，手心微有湿汗，额头也冒起了小汗珠珠……
“ 娘，看她！”我呼着干活儿的娘惊叫起来，紧张中我也奇怪地和妹妹有了同样的症状。这可吓坏了娘。娘放下手里的活，把妹妹抱起来放在炕上，一边给我揉着抽筋儿的手……
那次我和妹妹偷枣的事儿，就这样过去了。但我和妹妹抽筋儿的毛病还是没好，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娘有点儿害怕了，也不知这毛病的源头是紧张还是身体缺钙导致的，邻里告诉娘：给孩子多吃点儿鱼，喝点儿鲜鱼汤就会好的，这可难住了娘。
娘是素食者，不吃肉不吃鱼，只吃点鸡蛋。在山东老家，由于家境贫寒。很少有鱼肉吃，久而久之就讨厌肉的味道，尤其那腥腥的鱼汤味儿。这可怎么办？为了孩子。腥也得忍着。对！买鱼，给孩子熬鲜鱼汤。可钱呢？还得借呀！
那天，我跟娘去了邻居王婶家借钱。我跟着娘来到王婶家的门口。娘迟疑了半天，没有推门，她看了看我鸡爪似抽筋的小手，无耐地抬起头，好像在想着什么，娘扯了扯自己的衣襟，用手摸了一下蓬乱的头发，轻轻的，很有仪式感的动作，又跺了跺脚，才推开了王婶家的门。
鲜鱼汤做好了……
娘把做鲜鱼汤的锅刷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刷到没了腥味才算完事。
娘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小盆鲜鱼汤放在了家里炕上的小方桌上。鲜鱼汤散发着鱼香味儿。冒着白色热气，鲜鱼汤里还有绿色的香菜叶，漂浮在鲜鱼汤上面……
娘端坐在桌旁。我和妹妹跪坐在娘的两边。妹妹急不可待地想拿起勺喝汤。由于双手舒展不开急得很……。娘抿着嘴，轻轻地嘘吹鱼汤，用勺给妹妹喂了一口……
“以后可不能偷枣了，看你这手，偷枣会抽麻筋儿的。喝了鱼汤就会慢慢好的。”娘一边说着，一边喂着妹妹。
妹妹似乎懂了娘的意思，微微点头。娘一边说着一边挑拣的鱼刺，把没有刺儿的鱼肉喂给妹妹。我似懂非懂地听着娘的话，喝着汤思考着……
我看着娘那欣慰的脸，娘不停地揉着妹妹抽的像鸡爪似的小手……那天下午，喝了鲜鱼汤后，娘给妹妹盖了厚厚的被放在炕头上，让她睡了一觉。醒来后，妹妹的小手潮湿湿地舒展开了……
从那天后，娘不时地给我们增加了这一美味的鲜鱼汤……
第二年，山东的舅舅又邮寄了大枣，娘把它又放在了那个位置。年到了。可是大枣一粒未少，娘看看妹妹，摸了摸我的头笑了。
鲜鱼汤治了妹妹和我抽麻筋的病。也治愈了我和妹妹偷枣吃的坏毛病。
2022年3月16日
写于三亚图书馆
【作者简介】
李新生，笔名：心声，黑龙江省鹤岗市人，退休教师，喜爱文学创作。
【主播简介】
【苏河清音】有声文学平台主创团队
一、主编:快活林
副主编:黑骏马
黄启发
陈世东
主播总长: 梦璐
主播副总长: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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