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就是土地

                   文/剌婷

    母亲节就要到了，从朋友圈读了很多关于母亲的散文，对母亲的回忆总是那么无穷尽，在梦中、在厨房、在田野里、在生活的每个角落。

     文友闫老师笔下的母亲自己吃糊了的凉粉瓜瓜，把凉粉面留着孩子吃，林爽老师笔下的母亲教导儿女多雪中送炭，少锦上添花。移民新乡后要严加教育孩子，以免孩子染上欧美陋习……每个人的母亲都涵盖了很多对孩子的爱，用不同的方式表达着，或者爱国、爱人民、或者乐善、仁爱，都是用最朴实的行动影响着儿女们行稳致远。母亲就是那黄土地，支撑着孩子们茁壮成长。

     逢节思亲，明天又是母亲节。看见那一束康乃馨，我好想念我的母亲，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十六年了。但是感觉她就像是昨天离开的，我永远走不出那种伤痛。母亲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母亲，是族人帮忙把母亲拉扯大的。母亲在大家族生活养成了博爱，仁爱，忍耐的性格。母亲嫁到我家大概十五六岁吧，成为长媳，和父亲一起承担了家里二十余人大家庭的重担，务农，缝补都要做。父亲是个干部在外工作，家里的活计母亲的担子就很重。

     曾记得，寒冬腊月，母亲在煤油灯下缝补衣裳，母亲的手冻得红红的。冬季，母亲为了我们睡上热炕，冒着寒冷在田野里挖树桩，拾掇牛粪，母亲说这些材料烧的炕耐实些。春季，母亲就开始育苗，种植蔬菜，浇水施肥，为了我们吃上蔬菜。秋季，母亲就清扫落叶，储备猪仔吃的粮食。夏季，母亲就为我们准备凉帽，防止我们收割麦子的时候晒伤。记得，每年冬季母亲的手皴裂的流血，还要起早贪黑的做饭。夏季烈日炎炎，母亲还要在收割完的麦子地里捡拾麦穗填补家用。母亲带着我们摘槐花，给我们蒸槐花麦饭，我们一放学就能吃上香碰碰的饭菜。母亲带着我们给猪儿打草，盼望孩子们过年吃上猪肉。母亲每年孵化一窝鸡娃，我们可以吃上鸡蛋。我们兄妹，谁爱吃什么，母亲都牢记在心。哥哥在外工作，每当听说他要下乡时，母亲就唠叨他在单位灶上吃不好，忙着把积攒下来的鸡蛋炒了，赶紧擀上一顿长面，做一顿浇汤面等着，姐姐们爱吃刚出锅的热血面，过年的时候母亲就特意留下一点猪血，等姐姐们来了给做血条面。记得那时候，但凡过年过节，母亲总要给我们做好吃的，花样很多，炸果子，炸油饼、烙核桃干粮，包各种馅的包子。我那时候真是烦母亲的繁琐，因为要帮着烧锅，一整天都是锅灶烟熏火燎。有时候看见母亲切菜把手切了，甚至暗中偷笑，觉得她再也不用这么繁杂的做各种吃的了。

     母亲是一个有爱心有礼仪的人。但凡有讨饭的来，母亲就急急忙忙的跑出去，送给那些讨饭人一个大馒头，遇到饭时，他要给舀上一大饭热饭。我小时候不懂事，为这事情老和她吵闹，嫌弃讨饭人脏，用了我家的饭碗。母亲越是这样，要饭的越爱来，我就与母亲的冲突越多。我甚至被气哭了。每次，母亲都是笑眯眯的说：“孩子，我少吃一口就出来了，这是积德积福哩！”我不太懂那些，我就是发现母亲有时候把饭给要饭的了，自己只是喝了些面汤或者吃锅上刮的糊了的饭。母亲上过几天夜校，认识的字不多，却是全村唯一一个识字的妇女。母亲学问少却很有礼仪。但凡来我家的人，母亲都要送客人到院子里，热情接待每一位客人。于是村里人都给母亲的评价是贤惠。的确是呀，母亲看到村里一个孩子都七八岁了，穿着破烂的衣服放牛，屁股都外漏了，她就赶紧把我们穿过的旧衣服裁剪成小衣服，送给那个孩子。但凡有好吃的，也常常给村里的孩子或者家族的孩子留着吃。那时候，我们农村的孩子几乎没有零食吃。姐姐们买一些西瓜、橘子等食物捎回来，母亲基本不吃，我逼着她吃，她说不爱吃，牙疼的咬不动，或者说拉肚子，都说给我留着吃。我就信以为真了。有次我发现她竟然把我留给她的橘子给邻居的孩子吃。我好生气的质问母亲，母亲却是轻轻一笑不做声。再后来，她把橘子放在柜子里，等姐姐们下次回来了吃。每当村里来了换西瓜的，母亲就急忙给我换西瓜吃，生怕我们看到别人吃西瓜而心急。用发了芽的麦子换的西瓜，本来就不多，我叫母亲吃，给她放到手里，她又偷偷的切上一点点假装吃。我玩的口渴，想着肯定没西瓜吃了，可是掀开盆子，我分给母亲的西瓜还是原来的样子，母亲赶紧拿给我吃。现在想来，母亲是多么的爱我们呀。

     记得那年春节，哥哥嫂嫂放假很迟，母亲做好各种吃的，天天念叨哥哥带着小孙女回家过年。终于在除夕的前夕等到了哥哥回到老家。母亲起得很早，双膝跪在炕眼门口，用手向炕眼送那刺手的柴火。我见母亲的手被荆棘扎的流血，就责怪她为啥不用炕靶。她小声的说： “别出声，叫你哥哥们多睡会，上班辛苦的，起的早累的很。用炕靶会把炕弄响声，吵醒他们。”之后，母亲做好饭，倒好洗脸水，等哥哥起床。她坐在灶台旁边，用嘴吹着火，不用风箱抽。下雪柴火湿漉漉的，根本不好燃烧，烟雾熏得母亲眼睛不停的流泪。她却不间断的续火，往洗脸水里添热水。那天，我被母亲的行为感动着，心中充满了暖流，永远难忘记那个跪着烧炕的身影。

     忘不了和母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遇上冬季，母亲精心为我们缝制手套棉鞋，遇上烈日，母亲拿着凉帽追着我们戴，怕我们冻，怕我们热，把生命的全部都给了我们。为母则刚，母亲的手受伤从来不吭一声的为我们做饭缝衣裳，母亲忍受病痛的折磨，任然笑脸相对生怕自己的孩子担忧。甚至连死亡的后事都要为儿女着想。记得那年，母亲生病住院了，后来做了手术，她坚强的超乎寻常，忍者疼痛，嘴巴紧闭，不呻吟一声，还不时的安慰我们，说自己好些了。看着母亲日渐憔悴的面容，我们心如刀割。母亲不想再治病，怕花钱，操心我刚结婚没有房子住，竟然要省下钱给我添补。手术后的母亲已经被死神牵着走，可是母亲还不停的念叨自己养的鸡能不能下蛋了，念叨着她会不会在礼拜天走…….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母亲晒了最后的太阳。叮嘱我们不要哭，要保护眼睛，天气寒冷，不要跪地，跪在草垫子上，一定要注意好身体。人死了不能复生，重要的是活着的人要好好的活着……那一天，真的是星期六，我们的母亲永别了我们，我们忽然间就觉得地崩山裂，走在地上都轻飘的乱了脚步。母亲走后每逢七，周年的祭日都是礼拜六，我们上班的人不用请假便可以办理这些事情。我好感叹母亲那伟大的爱，处处为我们着想。母亲闭上双眼后，我们伤心不已。翻开衣柜，母亲为我们准备的棉衣棉裤棉鞋都触手可及，缝制的草垫子堆积如山，原来母亲为自己的后事准备好了一切。母亲走后，我们发现她在墙壁上记写着：某日，磨面；某日，儿子下乡；某日，某女回来……那些字就像母亲思儿的泪痕。

     往事如风，母爱似舟。一个人永远王不了对母亲的回忆。母亲的品质影响着孩子，母亲的教导永远是船上的帆，指引着我们前进。在母亲的影响下，我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宽容。学会了接济穷人。在参加工作后，但凡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我都会好不犹豫的伸出援手，尽自己的能力帮助那些有困难的人。要知父母恩，怀里抱子孙。现在我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深深的感受到了做一名母亲真的不容易，照顾孩子，教育孩子，要不断的学习，还要带孩子实践。就像母亲那年为了我写作文，亲自种植了喇叭花，等到花开的时候，一边教我观察，一边教我怎样写作。那次的作文我得了优秀，我难以忘记我当时被老师表扬时那种骄傲的表情。母亲的含义太大了，内容太丰富了。母亲就是土地，有母亲，我们生活的好幸福，那种槐花飘香的味道就是妈妈的味道，行走那寒风刺骨的天涯，总有一声叮咛。失去母亲就好像行走在天塌地陷的世界中。母亲就是土地，把我们紧紧拥抱，母爱把我们吹大，供给了我们营养，使我们成长，我们什么时候也不能忘记这个恩。因此，希望每个人在母亲健在的时候多陪伴母亲，不要在失去母亲的时候悔恨。

            2022.5.7

作者简介：

剌婷，女，宝鸡市杂文散文家协会会员；有30余篇散文作品在公众平台及《宝鸡日报》等报刊杂志发表，剧本《苹果风波》获得市优秀剧目创作三等奖。《一位坚定了我初心的老党员》在全市开展“Ta-改变了我的初心主题征文活动中获得二等奖”并在学习强国平台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