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白杨的饮食文化是一道独特、靓丽的风景。麻花、馓子、火烧馍是三大名吃,其食材主要是面粉,留下了农耕时代深深的烙印。如今,人们的饮食结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这些传统食品仍然还是家乡人的“食魂”!

白杨是享誉中原的千年名镇,历史悠久,文化源远流长;它横卧在古代著名的商道———秦楚孔道和晋楚孔道的节点位置上。今天,古镇换新颜,它仍然盛名不衰,闻名于河洛大地。白杨镇的出名,在很大程度上赖其发达的餐饮业和美仑美奂的饮食文化。
白杨自古商业发达,名扬天下。因其市场繁荣,随之而起的是餐饮业的兴旺。时至今日,白杨街上的餐饮业仍是红红火火,从事饮食服务的注册商户,据说就有二百多家。单是牛肉汤、羊肉汤、驴肉汤馆的数量就有十四五家之多。这数量有人说比周围三四个乡镇汤馆的数量加起来都要多。白杨汤馆多,喝汤时,挑选的余地自然就大。白杨人喝汤很讲究,选择去喝哪家的汤,汤好只是一个方面,馍烙得还要相当好。只有这样才会吸引来回头客。地道的白杨人,要吃地道的白杨火烧馍!白杨人招待客人喝汤,总会让你夸赞汤的同时,忘不掉再夸一夸白杨的火烧馍。
白杨街上卖火烧馍的人家很多。除了汤馆里有火烧馍外,还有专卖火烧馍的人家。他们或有固定的摊位,或是流动的摊贩。街上开有店面的,少说也有七八家。
现在,这品相繁多且香酥可口的火烧馍,虽也是在白杨街上的店铺里制作而成,但大多都融入了现代的或外来的元素,与传统意义上的白杨火烧馍还不是同一回事。充其量,它们只能算是传统正宗白杨火烧馍的同父异母弟兄而已。
拿当地生产的优质面粉,用传统手工制作工艺烙出的白杨火烧馍,是白杨饮食业的一张名片,它同白杨麻花、白杨馓子一样,名闻宜阳及其周围的伊川、汝阳、嵩县、洛宁等县域。

白杨火烧馍的名气,举一例可以证明。现已退休旅居外地的郭书宣老人,前几天发表题为《我和Z书记手拉手》一文。他在文中记述了当年自己担任宜阳招待所所长时,一次迎接时任Z书记HYB到宜阳考察调研的经历。为了这次招待,在不抬升接待规格的情况下,县里准备的是我们宜阳的著名小吃,有豇豆小米汤、韩城牛肉汤、白杨火烧馍、王殿子烧鸡等。因Z书记在宜阳停留仅一个半小时,中途取消了这个接待任务,但白杨火烧馍及其它几样宜阳名吃的名气却愈来愈大。这事发生在1985年10月份。
其实白杨火烧馍的名气要久远得多。它的制作原料考究,制作工艺复杂而精致。我的恩师蔡宁武老师对白杨火烧馍也从事过专门的调研。他对著名手艺人及其复杂的工序,在其作品《家乡散记》一文中有详细记述,不妨照搬如下:
王彦子印字火烧,是以王彦子命名的带有印戳的火烧馍。在白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人,大都认识这个二区卖火烧馍的老头。王彦子印字火烧用火、用面、做工非常考究。用煤火或碳火,用石磨磨后再过筛的没霉没沤的细白面。一个火烧用两种面,即硬面和发面。除盖有戳印的地方用发面外,其余地方都是硬面。火烧在面案上制作时呈碗底状,周遭高,中间低,最低处按上莲花图案,居中有寿字的印,印戳处用的是发面。火烧四周有三道筋,碗沿一道筋,碗底印章处一道筋,火烧外缘一道筋,这样烙出的火烧有凸出状感。而这三道筋是在鏊子上边烙边沿出来的,所以鏊子虽大,但一鏊子只烙四个馍。馍上鳌子后,经加热,盖印子的地方因有发面受热才慢慢凸出,和周边一样。火烧馍在鏊子上边沿边烤,直到烤成黄焦酥脆即可。王彦子印字火烧,做工考究,就象一件精美艺术品,更象一个精巧极致的工笔画:圆、厚、焦、黄、中空、酥,入口即化,酥香爽润。由于工序复杂,每天,王彦子烙一小竹篮子火烧,用布盖着,刚到桥头,就被候着的人“抢劫”一空。

除王彦子外,东街吴旦和一区何定家,因与王彦子要好,一来二去也学了点皮毛,但按王彦子印字火烧的做法一做,不是糊了就是印戳不明显,或者是沿不出那三道筋来。如今,王彦子、吴旦、何定都已仙逝,知道做法和工序的,只有何定的儿子何宏文。火烧模子、鏊子和印戳,何宏文说他家的还能找出一二,王彦子的那一套就没人知道下落了。白杨人对王彦子印字火烧浓浓的向往和再饱口福的渴望,也只有寄托在那无尽的美好回忆之中。
王彦子火烧馍之所以会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据我的猜测,很可能与特定的历史年代有莫大的关系。在“文革”前,大跃进,人民公社化,大集体,吃大锅饭,烙制火烧馍失去了它的市场;“文革”中,“横扫牛鬼蛇神”,“割资本主义尾巴”,割断了白杨火烧馍传统的制作工艺!
改革开放以后,市场经济大发展,白杨的饮食业也再次发力,白杨火烧馍也再次引起大伙的关注。那些上了年纪的烙馍手艺人凭借记忆,孜孜不倦追求王印子火烧的色相和品质。
改革开放初期,人们的生活条件还相当艰苦,就连烙馍人也不舍得轻易吃掉一个火烧馍。

1988年,我在白杨高中复读,晚上寄住在奶奶的娘家,也即我的老外婆家。从西寨墙内的白杨高中到位于正街靠东边的老外婆家,大约有二里地的距离,其间要依次经过头道桥和二道桥。那时虽已改革开放好几年了,但农村的生活依然很苦。在学校搭伙吃饭,虽花费不小,但每顿并不能吃饱。在晚上放学途中,在大街,我经常被饭铺的肉香和香喷喷的火烧馍的气味所摄取魂魄,脚步不由自主放缓,口鼻并用,作深呼吸状。
记得是一个秋末冬初的日子,晚上九点多了,在头道桥南侧的一个简陋棚子内,一个专卖火烧馍的中年男人的举动吸引了我的注意。虽夜已深沉,但他还在简易的窝棚里等待买家。只见他单手把门外刚从鏊子上烙成的火烧馍交替上下抛来拋去。三五个回合,他将色相并不好看的那个烧饼给吃了。我方才明白,他为了火烧馍好卖,专拣色相差,分量轻的自己来吃。我站在远处深秋的寒风中,看他吃火烧馍的神态,揣摩着他的心理感受,禁不住咽下从口缐里泉涌般产生的口水。
这个情景,三十多年了,我一直不忘。我还惦记着那火烧馍飘出的香味,惦记着卖馍人的质朴与厚道。

如今,人们的温饱问题早已解决,白杨火烧馍也推陈出新,在新工艺新材料的作用下,变得更加圆润香酥。它也成了寻常百姓餐桌上常客。有诗点赞,曰:
形若玉盘色似金,
外焦里嫩香煞人。
昔日农家待来客,
今朝他乡传美名!
白杨火烧馍是白杨的一张靓丽名片,是一件上佳的工艺品,是挂在白杨人民胸前的一块金灿灿的奖牌!

作者简介:刘志敏,洛阳市宜阳县白杨镇人,毕业于解放军外国语学院中文系,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发表网络作品近六十篇,创建有微信公众号“乡土文学 白杨礼赞”。现为白杨写作学会副会长,平台主编。

诵读者简介:玉华,本名郝玉华,河北省怀来县人,中学英语高级教师,爱好广泛,尤喜播音、唱歌、旅游等,用声音传递人间的真善美,用脚步丈量祖国的好河山。
(责任编辑:刘志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