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窑洞到草堂
------ 品毕朝阳的杜甫情结
文/林冬
巩义人写杜甫,未免有“近乡情怯”的压力感,毕竟是故乡人,写好了是本分,写不好就有点儿负疚。怎样还原一个真实的杜甫,学界一直在努力,但是穷尽其才,也只能是“无限接近于真实”。 今人永远不知道一个真实的杜甫是怎么样的人,只是“走近”,永远无限接近,又永远难以相交。
这,也许就是杜甫给我们的诱惑,也是历史给所有人的诱惑。
巩义文化界,更是在向杜甫聚拢、走近,一次次纠缠、研究、演绎着杜甫,又一次次浸染、默化、渗透其精神。毕朝阳的“巩义式走近”,又为我们揭开了杜甫的又一层面纱,带着文化人更近一点地触摸了杜甫的精神。
新石器时期,北方人住洞里,南方人住树上。因此就有人推理出一个谬论:北人看的是洞口光明,养成线性思维;南人看的是满天星光,养成发散性思维,从而也造就了南北文化性格的差异。杜甫诞生于窑洞,却非一线执著,而是生成了仁爱博大的胸怀,负杖行吟时百感交集,块然独坐又为民神伤。诗人诞生过的土地上,自然多产诗人,毕朝阳就是一位背负一定历史使命的诗人。他早年新译了《诗经》和《楚辞》,把晦涩难懂的古文,翻译为朗朗上口的新诗,读起来口齿生香,余味悠长,诗意昂然,情怀激荡。后又穷三年之力,编撰了《杜甫全集注译》,1455首杜诗,成功新译,即将付梓。
有了厚重的诗意铺垫,毕朝阳又把目光转向杜甫文化的社会性转化。他视力不好,但不影响他深夜挑灯,与杜甫相对,与杜诗相视,与群书相悦。一盏孤灯,一支香烟,一杯清茶,氤氤袅袅间,一段段美丽的文字落于纸上,及抬头,又是数月光阴已过。杜诗课》一书,一句句化庙堂之圣奥,为学童之浅易,又借巩义创文之风,在校园周边宣传壁上赋以二维码扫听功能,一时满城皆闻杜诗声,家家皆品唐人韵。
如今又借余力,一篇近七万字的文章《走近杜甫》接续出炉。毕先生的勤奋,智慧,博学,执著,令人敬叹。
毕先生在《走近杜甫》中主要探明三个问题:一是杜甫的形象到底该如何去表述?二是杜甫对于人类的重大贡献、重要启示;三是我们到底应向杜甫学习哪些方面?
毕氏三问,也正是学界三问。杜甫真的是“干瘪羸弱、驼背躬脊、愁眉不展、潦倒不堪”的吗?否!毕朝阳追溯杜氏家学渊源,从远祖杜预、曾祖杜依艺、祖杜审言、父杜闲,以及母系一脉,层层推理论证,极大地还原了杜甫形象甫美、青春阳光、鲜衣怒马、激扬豪放的俊逸丰姿。纠正了世俗人间,简单地把老年归结为一生的形象代表,重现了诗圣“忆昔献赋蓬莱宫,自怪一日声烜赫。集贤学士如堵墙,观我落笔中书堂 ”的高光时刻 。
杜甫精神给后世有何贡献?毕朝阳先生用细腻之笔,描摹着杜甫的内心世界,从小我生成大我,由诗人生成圣者。杜甫没有在荒乱的浊世独善其身,而是养成了推已及人的思维方式,从最初干谒权贵、献赋朝廷,到后来的虑及民生,关注民瘼,再到最终的伟大的自我献祭式大仁……一个真实的杜甫展现在读者面前。不回避、不矫饰,巩义人笔下的杜甫,“集多种矛盾为一身”,就是这么真实地在生活的刺痛里成长,在自我的纠缠中蜕变,在莽莽的荆棘丛中开出鲜艳圣洁的花来。
毕先生用自己厚重的古文学功底,对杜诗艺术进行了自己独到的剖析,他一路陪着杜甫,从窑洞走到草堂,默默地在千年之后,带读者感受着杜甫一脉一搏,一痛一思。在他的笔下:杜甫犹如一位精深书家,于“九龄书大字”,直到“瘦硬通神”,自成草书之雄壮;如一位琴书优雅的乐者,能“匣琴流水自须弹”,可“膝有无声琴”,朝朝手板铮铮;如一位酷爱“如意舞”的舞者,行歌泗水,醉舞梁园; 如一位骑射高手,“逐兽云雪冈”、“突羽当满月”;如一位治国大贤,向往“销兵铸农器,今古岁方宁”的岁月安详,追求“男谷女丝行复歌”人间值得;纵是万不得已非得用兵,也建言“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的主张;杜甫毕生游遍名山,更是一位洒脱飘然的旅人、炼丹的爱好者。杜甫有一副重情重义之身,可为夫妻情、子弟情、友人情、君臣情,又有着一颗忧国忧民之心,他带着沉甸甸的心一程程地行走山河,诗落如雨:“江山如有待,花柳更无私”,“ 远游虽寂寞,难见此山川” “独使至尊忧社稷,诸君何以答升平。”“向来忧国泪,寂寞洒衣巾”……
我们以毕朝阳先生的文字为梯,一步步走近着杜甫,从窑洞到草堂。
在走近杜甫的同时,也在走近着毕朝阳。
正如河南人民出版社总编杨光女士所言:是杜甫穿越千年而转身吗?
作者简介:林冬,本名李晓娜,在《莽原》《奔流》等刊物发表作品多篇,系河南省作协会员,巩义作协秘书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