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记事
一九六一年,是三年自然灾害的最后一年。与我同读书的学友,已经饿死近三分之一,同一个队的同班同学就死了三个,其中一个是陈宪烈,人很聪明,学习特好,与我友情至深。时隔六十多年,在梦中还时时相会。幸好父母能干,四山挖草头木根,使全家六口人安全度过灾荒。

我因代食品(草头木根),把肠胃吃坏,十一岁的人,只有二十斤左右,骨瘦如柴、浑身乏力,脚杆打抖。每天肚子绞痛,尿特别多,在教室里上课时,经常扒在桌子上打瞌睡,睡着睡着,尿就唰唰唰的来了。同学们都笑话我,喊我“来尿狗”。我毫无办法,只有埋着头红着脸,课外活动与大家隔绝,经常躲得远远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在四年级上期,申请休学。

(二)重返学堂
一九六二年,灾荒已过,风调雨顺。国家政策放宽,下放自留地,允许农民开荒种地,农村的生活略有好转。我的身体渐渐恢复。
眼看我同班同学有两个考入初中,心里像猫抓一样痛。他们当年的学习成绩与我差不多,现在成了全公社人人羡慕的初中学生(乌蒙山深沟里文化落后,他二人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批初中生,大家都说这二人祖坟上冒烟,出秀才了)。而我在家撵牛屁股(割草放牛),实在不服气。多次向父母亲请求回校读书,并向二老保证:家中的牛草、烧煤、挑水我负责。
父母看我求学心切,一家人也需要个读书人,将来好撑起门面,终于同意我去读五年级。眼看上学有希望,心中异常兴奋,走路都跳跳唱唱的。谁知这时,又生一变,差点毁掉我的前程。一天,我陪妈妈去二十里以外的山羊坪四姨妈家附近挖蕨根(一种富含淀粉,营养较高的草根,嫩叶叫蕨苔,是很珍稀的野菜)。四姨妈听说我还要读书,就劝我妈妈:“满孃,娃儿这样大了,喊他做活路,肚皮都填不饱,读啥子书哦!世上只有背米赶场,那有背书赶场的哟!”这可急坏了我,妈妈没表态。回家与父亲商量后,二老决定让我读几天再看情况,如果读不走,就回家种庄稼。
一九六二年八月的一天,我兴冲冲的来到建设小学,当时的校长和一些老师不同意我继续读书。理由有三:一是已休学一年半,知识忘记了,加之休学时成绩就差,作业要打个红勾,要在刺笆林中(字写得烂)去找。二是四年纪下半期未读,知识接不上。三是身体不好,支持不下去。
我没气馁,连续在五年级教室窗外旁听四天课。第五天中午,五年级的班主任雷辉益老师才给校长建议:“校长,永刚这娃儿有决心,连续五天在窗外站着听课,让他报名进教室吧。”谢天谢地,感谢恩师!我终于如愿以偿了。
(三)刻苦学习
就读五年级后,认真听课,作笔记,完成作业。每天下午雷老师都给我补一个小时左右的课,成绩也从倒数第一名慢慢往前升。
回家后,马上挑满一缸水,牵牛吃水,杵煤,忙得不可开交。
晚上有一样活路必做,就是磕(舂)碓,把毛大麦(类似青棵)倒在碓窝内用水淋湿后去皮。碓很重,需两人才踩动碓尾巴,翘起碓脑壳,再放下去,靠冲力剥麦皮。我和二弟踩碓,六岁的大妹翻碓。要三个小时才能舂好十斤左右毛大麦。磕碓时,把煤油灯挂在墙上,肩膀靠着墙壁,边磕碓边读书,一直读到晚上十一点。如果推磨磨面就无法读书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妈妈就喊我和二弟起床背粪上山,随带一把镰刀。在山上割牛草或猪草,背篼满后才回家吃早饭。饭后上学路上,边走路边读书,脚上无鞋,常把脚趾头踢破,双脚血淋淋的。春夏秋还好过,雪冷寒天打光脚,脚上长满冻疮,一步一个血印。我不感觉有好苦,因四姨妈的话时时在耳边敲打着我。
六年级上期,我的一篇作文《一把镰刀的故事》在巜少年文艺》上发表。随后参加小学生故事演讲比赛,获南半县第一名。小毕业升考,古蔺县第二初级中学在南半县十八个公社(乡)收八十八个初中一年级学生。我有幸考中,了却了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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