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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堪
田彬
周教授是个犟得古怪的人。他认准的事,八头牛也拉不过来。而且,说话直击要害,从不给人留半点面子。这不,因为一篇论文,竟然和院长在网上争得不可开交。
这几天他心情不爽,我们几个研究生去他家看望。
周教授正抱着五岁的小孙女看小人书。他见来客,把孙女放在地上,说:“快,给叔叔阿姨行礼!”
这小女孩十分大方,双手并拢,恭恭敬敬给我们掬了一躬,还说:“叔叔们好!阿姨好!”
这孩子不仅懂礼节,而且长得也太可爱了,像个精致的洋娃娃。她梳两个调皮的小辫子,不断晃动,充满了灵动和活力。我们发自内心地喜欢。大家轮着抱她,亲着她圆圆的脸蛋,都赞叹说:"啊呀,你怎么长的这么漂亮啊?太可爱了!”
周教授对我们的赞叹有点不耐烦,立即将孙女送回了里屋。“咔"地一声关上门,扳着面孔就教训起了我们:“你们这样对待孩子,是很缺乏责任感的。”
教授经常严肃地批评我们,我们已习以为常。可今天有点大惑不解,我们互相看着,用眼神寻着找答案。
这时,周教授又说:“你们因为她漂亮而夸奖她,漂亮这件事,不是她的功劳,这取决于她父母的基因。孩子还小,不会分辨,她就会认为这是她的本领。就会把天生的美丽作为值得骄傲的资本,就会从小看不起长得平常的孩子,就会助长她的傲慢。你们想想,这难道是对她负责任吗?”
我们几个学生很是难堪,但细想起来,教授所说不无道理。正说给教授问安,教授就给我们下了逐客令:“你们可以走了。你们来看我,夲是好心好意,却给我找了这么多麻烦。你们走了,我还得把对孙女的表扬再收回来。另外,你们给我带了这么多东西,也都拿走。孩子从小看到接受别人的礼物,会对她有不良影响,你们考虑了吗?”
我们几个学生正要灰溜溜出门,被教授喊住了。他又把孙女抱出来,说:"快送送叔叔阿姨!”随后又大声说:“把东西统统带走!”
2022.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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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愿
田彬
妈妈抱着儿子的头无限悲痛,泪水洒湿了儿子的脸。儿子说:“妈妈,您别哭,医生说,我很快会康复”。
妈妈明白儿子罹患血癌,生命的日子越来越短,假作笑脸点头说:"是的,我儿子不会有危险。过几天,妈妈带你到海南玩,那里气候好,风景也好!"
儿子摇摇头说:“妈妈,我不去海南,我想去青藏高原,看看边防哨所,看看解放军怎么巡逻,也想看看喜马拉雅山。"
"好,好!妈妈就依着你!"
妈妈知道,他的病是不可能去那里的,那里高寒,缺氧。可是她也知道,儿子打从懂事起,就爱舞枪弄炮。进商场就要买解放军的小军服,爱戴大沿帽,还要穿上小皮靴。他的所有玩具,不是机枪,就是手枪,要不就是坦克大炮。今年他就高中毕业,许多人劝他考北大师大,可他坚持要报军事学院。可怜的他,生命就要结束,从小参军的心愿难以实现了。
妈妈的心情难以平静,她通过各种关系,终于找到了军分区的李司令员,述说了儿子临终前的心愿。
李司令员热泪盈眶,沉默许久,说:“我一定让孩子如愿以偿。过几天你就带他找我,我会让他当三天解放军战士,和战士一起吃饭,一起训练,一起威风凛凛地跨着正步接受检阅。对了,你把儿子的衣服尺寸给我,我给他发一套真正的解放军服装。还要在军装上佩戴军衘和金光闪闪的五星徽章。”
三天后,妈妈护送儿子到了军区大院,那里早有一支部队整装待发。见了他们,齐声喊:"欢迎新战友。"
儿子高兴极了,马上给大家还了军礼,那军礼姿势非常标准,原来,他早就学会了军人敬礼。
当天他就参加了部队的各项训练,他根本不像个得了癌症的病人,声音宏亮,步伐铿锵。队伍里也真以为他是一个新入伍的战士。
他在部队一直训练了五天,生命指标开始全面下降。医院下了病危通知。
妈妈和亲人都来了,儿子说:“妈妈,我想见李司令员。"
李司令员来了。他挣扎着起立,端端正正打了个敬礼,然后说:“报告首长,请您批准,我穿的这套军服就不上缴了,我临走时想穿上。"顿时,全病房的人一片呜咽。
2022.5.2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