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公明贾对曰:“以告者过也。夫子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乐然后笑,人不厌其笑;义然后取,人不厌其取。”子曰:“其然?岂其然乎?”译文:先生向公明贾问公叔文子的事。先生说:“真实吗?你的公叔文子先生真的不说不笑不取人财物吗?”公明贾回答说:“因为告诉你的人说得过头了。公叔文子先生合乎时宜才说话,因此,别人不厌恶他说话;别人快乐然后他才笑,因此别人不厌恶他笑;别人感到合乎道义,然后他才取人的财物,因此人们也不厌恶他取。”先生说:“他真这样吗?难道他真是这样吗?”
点评:本章说公叔文子“说、笑、取”都掌握合适的时机,受人欢迎不厌烦。因为对公叔文子时人有不同看法,孔子为释疑而问。其身边人回答后,孔子还以“其然?岂其然乎”表反诘,实际是自己出于预料的深深的叹服。本章给我们的启示是,对人有疑要设法查明,不要让流言冤枉人。白居易就曾有此感,因而写出“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若是当时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周公辅佐侄子成王,曾有人造谣说他想杀侄,篡位。王莽没叛国前,满朝无人说坏。他俩如早死,一生真伪将带到棺材。孔子调查后,感到公叔文子差点被冤枉,产生叹服之情。

14.子曰:“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虽曰不要君,吾不信也。”译文:先生说:“臧武仲以他占据的防地为交换条件,请求鲁襄公替他在鲁国立嗣(继承人),虽然他口头没说挟制君,我不信他没有这个心。” 点评:本章写孔子认为臧武仲凭所占地盘为家人要权,是挟君行为。客观地说,献“防”于国无损,是兄得善名、弟得实利的聪明之举;婉拒齐封避祸,又是明智之举。当时鲁人普遍视臧武仲为“圣人”,孔子却视为“挟君”,上纲很高却无有力证据,孔子有违“四毋”之嫌。

15.子曰:“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译文:先生说:“晋文公诡诈而且不正派,齐桓公正派又不诡诈。”
点评:本章评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史家认为孔子褒齐桓公而贬晋文公,有失公正。事实是晋文公诛乱臣王子常送襄王回王城,做到“尊王”;是晋文公北抗戎狄,南抗强楚,在周王无力召诸侯会盟的情况下主持“践土与温之盟”,邀周王参加正是尊王。孔子只看到臣召君就认为晋文公违礼,这是其“迂”,是重名轻实。孔子说“齐桓公正而不谲”,也是站不住脚的:①齐桓公是“礼乐征伐自诸侯出”的“始作俑者”,用孔子所说应自天子出,这是齐桓公一不正;②齐桓公晚年不听管仲勿用奸佞遗言,被启方、竖刁、易牙“三人帮”架空,昏馈无为,惨死冷宫两月有余,蛆虫满身无人问,已“无正”可言;③在自己王位已到手并巩固的情况下,逼杀曾与己争位的哥哥公子纠,不用说“禅让”,就连常礼都不合,更难说正。(白寿彝《中国通史》)

16.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译文:子路说:“桓公杀他的哥哥公子纠,公子纠的家臣召忽为保他而死,共同保公子纠逃往鲁国的管仲不肯死。依我说:管仲不仁厚呢!”先生说:“齐桓公多次召集诸侯会盟,停止了战争,不靠兵车,是靠管仲的力量呀!谁能像他这样仁,谁能像他这样仁!”
点评:本章指出管仲“不以兵车”联合诸侯停止了战争,使百姓免遭杀戮,是大仁。这里孔子以“利国、利民”为标准评价人,而不是抓住名节等次要毛病不放,主张看人看主流,这是正确的,这是历史的导向,影响巨大。今人在论人时,也应以古为鉴,用“利国、利民”标准评人,还应力避为造“导向”人物而“隐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