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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石头叠加的生活,虽然沉重,但结果不完全都是痛苦。旧时磨房里旋转的雷声,像一张旧唱片,细数着或圆或缺的时光。磨坊里,开口唱歌的石头,沉默无言的牲口,满脸疲惫的主妇,给人一种在原地转圈圈的深刻记忆。冯甲新老人笔下的那盘石磨,镌刻着乡音乡情,也把我们带回到了过去那段“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的峥嵘岁月!

许多年过去了,但我始终没有忘记我们家那盘石磨和那头骡子拉磨的情景。
解放前,我们家临街是两间草棚,南边一间安着大门,是全家人出入的过道。北边一间草棚安了一盘石磨,那石磨是前辈人留下来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代了。上下两扇磨扇都磨得很薄了。那盘石磨就占据了北边一间草棚。磨旁边放一个箩面的柜子,它是用木板做成的,专门用来箩面。那时我家养了一头骡子,农忙时耕种土地,农闲时就帮乡亲们磨粮食。乡亲们把磨剩下的麸子留下来作牲口的饲料,也就是报酬了。
那时爷爷喂养着牲口,谁家要想磨粮食,提前让爷爷挨个号。到时爷爷就会把牲口牵出来套到磨上。在牲口头上戴个眼罩,不让它看到外边的东西和磨上的粮食。要不它就没心思拉磨了,光想偷吃磨盘上的粮食。把它的眼晴蒙上以后,在磨上系上一根撑杆,另一头绑到牲口的笼头上撑住它。牲口再也没法偷吃粮食了,只好埋头苦干,一门心思拉磨了。就这样一圈又一圈地转着,一遍又一遍地拉着。有时拉累了,它很想停下来喘气,磨主人就大声吆喝它。它要还不想走,就用鞭子打它。那“叭哒叭哒”的骡蹄声、“叮当叮当”的骡铃声、“呱哒呱哒”的箩面声、石磨“嗡嗡”的转动声,还有磨面人不时的吆喝声,仿佛出自高超口技表演者一人之口。
那年月粮食欠缺,邻居们会一直磨到那麦麸箩不出面来,才叫爷爷把牲口卸了。这时你再看那牲口,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爷爷心疼地抚摸着牲口,把它牵到松软的地上,让它痛痛快快地翻几个滚,出几口长气,嘴上打几个呼噜,来缓解一下半天的劳累。爷爷拿扫帚扫去牲口身上的泥土,把它牵到阴凉的树下拴上,让它好好地歇一会。

有的人家粮食少了,他们就不用牲口拉了,只好一家老小抱住磨棍推磨了。大人们一圈一圈用力推着,孩子们跟着转圈打热闹,有时大人们用绳子在磨棍子上绑个圈,把孩子套上,让他在前面拉,大人们就逗孩子,说:“你跑快点,看你会不会撵上前面的人。”孩子们就活蹦乱跳地向前跑,转了一圈又一圈,跑得再快也撵不上前边的人。孩子们才发现上了大人们的当了。丢下绳子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这时磨房里只有石磨缓缓的转动声了,当粮食磨成面粉,推磨的人早已是头晕眼花、筋疲力尽了。
石磨使用一段时间,磨的棱槽被磨光了,磨粮食就不快了。爷爷就去请来锻磨的石匠师傅来修磨,把石磨重新锻一遍,磨粮就又快了。就这样年复一年地使用,它磨碎了岁月,磨走了人生,也磨碎了自身。两扇磨石也越磨越薄了。爷爷和父亲又买了一盘新磨安上。那新磨的条纹刻得真美,一道道沟槽匀称齐整,似水波,如云纹,它真是一件工艺品。

时间走到了 1958 年,农村成立了人民公社,人们都吃上了大锅饭,社里就建起了水磨,就是用水打动水轮转动,带动水磨来磨粮食,提高了磨面效率,社里就把我们家的那盘新石磨拉去安到水磨上去了。
几十年过去了,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型电磨取代了石磨,畜拉磨、人推磨的时代一去不复还了,那场景只有在我们老一代人们的脑海和梦乡里重现。那被抛弃的石磨,也渐渐地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嗡嗡石磨声,浓浓故乡情。往日那磨道情怀,像一幅幅画面珍藏在我们记忆深处。它让我们记住那曾经贫穷艰辛的岁月,也让我们更加珍惜现在幸福美好的生活。
正是:石磨隆隆磨食粮,磨道圈圈岁月长。磨尽人间心酸泪,告别历史身深藏。

作者简介:冯甲新,1943年出生,宜阳县白杨镇三村农民,河南省农业劳动模范。勤观察,善写作,用手中的笔记录下了家庭四十年的变化,并整理有本地几十年的农业气象数据。

朗读者简介:叮咚,本名吕丛利,宜阳县白杨镇人,少儿口才指导师。用声音传递温暖,以朗诵致敬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