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人间
文/武立群
傍晚是一种命运。天空低垂，万物都在归去，时间的马匹随意地走在田野里、大街上，慵懒的讨论着晚餐或睡眠。
人们被驱赶着，以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心事，相互搭讪，叫喊孩子，随手拍向空中，像拍一只苍蝇一样拍去一天的俗务，各自说着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说的什么，像是信徒在朝圣的路上的念词。没人听，都在赶自己的路。
风是新生而年轻的，倏忽一闪蹦过你的眼前，心头一笑，湖泊继而就荡漾起来，满满的流溢着，顺着整条大街、人群和弯弯曲曲的小巷，没有人阻挡得了，也没有人阻挡。忙着生，忙着生活，忙着自讨苦吃，忙着麻醉自己，哪顾得了身外之事呢？顾不上也好，风才自由，自由难求啊，偷着乐吧！
傍晚的天空是每个人心目中的圣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各怀虔诚之心。辽阔高远的天空，在大朵大朵的云彩背后，总以一种方式隐藏着圣洁的光明。黑暗在步履蹒跚地到来，它要孕育光明，孕育世间绿油油的希望。
满眼看去都是绿，绿得沉浸、彻底而酣畅淋漓。一抬眼一低眉，绿就跳到了你的眼前，它像一只兔子，敏捷地满地乱窜，你像是要逮住它了，它却奔向了前方，逗引地你满处地乱窜，兴奋地去看去听，探寻它生命昂扬的活力。绿是夏天的主旋律，是中西乐音的混响，时而高亢嘹亮、时而低沉和缓，时而跳跃欢欣、时而柔和平静，总之你所要表达的感情都能在它那里找到准确而妥帖地表达。绿是饱满的中国色，是一挥而就的泼墨，是甘冽的清泉，是叮咚作响的两三声琴音，是你站定在原处，沉醉不知归去。
索性找一块石头坐下，听听生命。幼小的孩子父亲牵着过来，小兽一样的目光看我。大一点的孩子追逐着长大，大人只是索然无味站着，仿佛想极力看清孩子的趣味之处。远的近的声音传到了耳朵里，像是古书上的口技，粗细疾缓，听来的每一段就是艺术。我看他们，他们也在看我，我对着不知谁微笑了一下，这笑也是给自己的。人生的旅程，该放下时就放下，放下负重才能轻装前行。
女人爱美，吃美的食物、穿美的衣裳，趁着夜幕到市场暗灯的摊位和街边仍在营业的服装店去，抓住白天的尾巴啃噬，咂摸余下的滋味。这是女人善用平衡法则的聪明，又是女人亵渎时间的愚蠢。再聪明的女人都偏要学着愚蠢，大把的愚蠢，执着的愚蠢。这是一种悲哀！悲哀的是女人不仅浪费了时间，而且像一个钻进糖罐子的老鼠一样不断地吞噬那种甜味，而从不顾不管是否对它有益，也不管它最终是否能从糖罐中顺利地钻出来。女人从满足自己肤浅的欲望中得到享受，以表象和表征作为标签，大多数时候贪婪。对自己并不需要的东西的贪婪之心，是女人人生悲剧的开始，幸福的终结。傍晚对女人下的蛊女人可以自己疗愈，然而女人对自己下了蛊，她们总想要另一种生活，并以为这就是幸福。
傍晚的聚会散场，秦腔吼了最后几嗓子，人们疲乏而孱弱，迈着不情愿的步子，密谈着一些能勾起他们食欲和贪欲的话题，像是啃着一块块食之无肉而滋味浓郁的骨头，互相挤眉弄眼，也互相在内心里完成了今天的最后一次密谋。
路灯越来越亮，傍晚像幽灵一般地遁入黑暗，遁入每一盏燃起的人间灯火。
2022年6月5日
武立群，籍贯陕西岐山，1975年生人，机关工作人员，都市头条签约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