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洪新爱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是位性质耿直、快人快语、吃苦耐劳、乐于助人,爱打抱不平的人。虽然有时候脾气有点暴躁,但是却是讲理的人。邻居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只要来我家说一声,他再忙都会尽力去帮助解决。就算是比较远的亲朋好友找到他帮助,他都会利用工作休息时间,骑着自行车大老远的跑去帮忙解决问题。所以,大家都说他的一位乐于助人的好人。
我记得他从没有为工作和他人发过火。可却为了自己的女儿和别人打架。那是我读小学四年级的暑假,母亲是裁缝师傅,常年带着徒弟出门上户到别人家做衣服,有时候会去大老远的农场做工,整天在外忙碌,很少有时间照顾家里。父亲工作一直也很忙,经常听到喇叭里说他的名字,吃苦耐劳的工作先进者,劳动模范。所以,父亲也很少有时间照顾家里。家里四个小孩,我是老大,自然而然就主动为父母分担家里的事务。烧饭、砍柴、讨猪草、浇菜地,到了夏天给弟妹洗澡洗衣服,监督和检查大妹妹(那时小妹妹和弟弟还小没到上学的年龄)的功课。
那时候我们从婺源老家跟随父亲迁徙到煤矿,居住在离矿山六公里远的一个山村里。居住条件和生活条件都比较差,这里每天的自来水供应不足,有时候几天都没有水来。放水也是每天下午四点放一次水,而且时间很短,有的人来晚了排队在后面就接不到水了。所以,我和弟妹总是早早的就把水桶和木盆搬出来排队,并轮流守在那里,怕别人插队。这次轮到大妹妹守“阵地”,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她离开了一会儿,等我去看发现我们家的水桶和木盆被后面来的人移在他家后面去了,我不服气又把东西放回原来的位置。这家的大人太不讲道理,非要插在我家前面,可能是知道我家大人不在家,小孩们好欺负。可是我家里几天都没水了,我不同意他插队,没想到他竟然动手打我,还把我推在地上,我不服气就和他打起来了。这天父亲工休去婺源水库打鱼去了(那时候一个月才能吃到一次计划猪肉,只能打鱼补点营养),快傍晚了才到家,他还没到家门口,在村口就听到别人告诉他:你家小孩被大人打了。他气坏了!当时就把鱼叉和鱼丢在路边飞步跑到场地,看到我一副狼狈样:满头散发,鼻青脸肿,手臂在流血,他心痛地大叫一声,手拿木棍就追着那个打我的大人去了。那个人老远看到父亲要打他,怕的要命,跑地飞快,躲藏起来了。我父亲到处找他,有人跑去报告村干部,天黑了,村里干部知道事情后马上来调解,叫那个人来我家赔礼道歉,要把我的伤治疗好!幸好都是皮肉伤,亲朋好友们来家里劝解安慰,这事也就算了。
长大后我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是小孩太任性,太固执了,换成现在遇到这种情况,我绝不会和他计较,插个队就让他算了,又是邻居。记得前几年有一次,我在医院遇到他来看病,我问他哪里不舒服,带他到专家门诊还特意告知同事:这是我原来的邻居请多关照。他感动地眼眶湿润,说不出话来……

记得那是我读初一的时候,那年头还是计划经济。每个月成年人好像是26斤的粮票供应。饭量大的人根本吃不饱。所以大家都是靠自家种红薯、马铃薯等粗粮来贴补。一般人家每天早上都是熬上一大锅粥,有时候早上蒸上红薯做早餐吃。有红薯吃的时候还能吃得饱。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只有喝粥。有时候,经常是第三节课的时候,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了。
有一天早上可能是心情不好。看到桌上又只是摆放了一盆稀饭,我没有胃口不想喝粥,背起书包饿着肚子垂头丧气的上学去了。上完早读课后,正式上第一节课记得是语文课,老师正在认真地讲解课文,同学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听老师讲课。坐在窗户的几位同学突然分心朝窗外望。老师觉得情况不对,就朝这边走过来。此时同学们眼睛齐刷刷地都朝这边看。我也忍不住的朝窗外看,结果看到我的父亲站在窗外,然后老师走出教室和父亲嘀咕了几句,我看父亲离开了教室。
铃……,打铃下课了,我急忙第一个冲出教室,看到父亲急匆匆地朝我走来,手里拎着一袋东西。他走到我跟前,打开饭盒,我看到里面有两个肉包子,他说:“这是我开进班会发的两个肉包子,是带在井下的中饭,我看你早上没喝粥就来上学了,怕你饿赶紧送过来给你吃,读书怎么能饿肚子呢?”
当时我的眼泪刷刷地就掉下来了。看着父亲骑着自行车匆匆远去的背影,我心里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做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任性了,再不让工作那么忙的父亲为我担忧。每天早上喝完粥,背起书包,高高兴兴地去上学。

三伏天,烈日炎炎。今年我满七周岁,看到别的小孩上学,闹着也要去上学,父亲被我吵闹得头痛,只好给我报名让我上学了。放暑假了,我在家里边写暑假作业,边带着弟妹们一起玩耍。
今天下午,父亲比平时下班的要早。不过,我感觉他今天不高兴,不太对劲。往常下班,还没到家门口就能听到他铜锣一样的叫唤声,今天他一句话不说,看他走路也是很疲乏的样子。
他走到厨房,拿起一把镰刀,用麻绳挂在身上,然后疲惫地走出家门,往上山的小路走去。我知道,他砍柴去了。那时候,几乎每家每户都是砍柴来烧火做饭。
太阳落山了,傍晚的霞光将天空染成了深红色,就像是一片波澜壮阔的红色海洋,十分壮观。白天出门做工的大人,陆陆续续都回家了。每家每户的烟囱都冒起了白烟,炊烟袅袅,大家都开始忙碌着做晚饭了。
这时候,我心神不定地站在门口一块大石头上的最高点,眼睛不停地朝那片远山眺望,这个点啦,父亲砍柴也应该回来了呀!心里很是着急。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隐约看到一位肩膀驼着一捆柴的男人向村口走过来了。我猜那肯定是父亲,快步朝他跑去。我看到父亲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了。今天,他走路特别慢,看他缓缓的把柴放下来靠到院子里的墙角下,然后走进家门,靠在竹椅上就不想动了。
我赶紧跑到隔壁家,叫邻居帮忙看一下父亲。邻居的大叔用手摸父亲的额头,他吓了一跳,说:“好烫!发高烧了。得赶紧去医院看一下。”然后他用自行车把我父亲送到最近的诊所。当时测体温就有39度,高热!真的太危险了,高烧还一个人上山砍柴,在山上昏倒了都没有人知道啊,!太后怕了! 出了汗以后体温还有39度。那当时父亲出门的时候体验一定更高,父亲为了这个家,不怕劳苦,高烧还坚持上山砍柴,我心里非常敬佩父亲的毅力和刚强!
也就是从那一次以后,我学会了磨柴刀,暑假每天都上山砍柴囤积起来。开学上课了我就几天一次上山砍柴,为家里,为父亲分担一点。

那一年,母亲因为患骨癌需住院开刀治疗,我刚好正在读高三,毕业班准备参加高考。父母商量后,为了不影响我的高考,决定让大妹妹去医院陪伴护理母亲住院开刀。母亲住院一个多月,期间主要是大妹昼夜陪护在母亲身旁,父亲工作太忙,下班后会去医院看望,有空时候也会替换一下大妹妹,让她晚上休息一下。我周末休息时也会去医院住上一晚,陪护母亲,替换大妹休息一下。
大妹妹在医院护理母亲一个多月,医院离家又很远,根本没办法去上课。因此影响了学业,以至于以后学习成绩下滑,功课又没能补上,学习成绩受到很大影响,很遗憾高中毕业那年大妹没能考上学校。又因为家里困难,给母亲看病治疗借了亲戚朋友的钱。所以也没条件让大妹再继续复读一年。
后来,母亲想叫父亲在矿上搞个正式工指标,安排大妹的工作问题。每次,我听到母亲和父亲说这个事情的时候,父亲总是紧锁眉头,默默不语。那时候,父亲是采二区的书记,又是劳动模范。如果他出面解决一个子女的工作问题应该是能够办到的。可是,最后一次母亲提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听到他和母亲叫了起来。他说:“我是国家干部,又是共产党员,我不能为自己的子女工作搞特殊而违反原则!”
从此以后,母亲再没有在父亲面前提这个事情。后来,大妹就自己去找工作,在一家宾馆里面做厨师。再后来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当了一家公司的业务主管。
记得当时我很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对自己的子女那么苛刻?因此事,我在心里对父亲有偏见和不满的看法,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对父亲没有好感。
我记得曾经当他的面说他:“你真像铁包公,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直到自己参加工作后,回想往事才懂得和理解父亲当时那样做是对的!那时的国家干部,共产党员个个都是为人民服务,大公无私的人民好公仆!
2022 6 13

作者简介
洪新爱、笔名:放飞, 文学爱好者,曾在《黑土地史诗》全国诗词诗歌中荣获二等奖。曾获《中国教师》国家级优秀论文一等奖。2021年中国金榜电影人春晚名家名人大赛荣获金笔文学奖。《九江文学社》创刊人,社长兼主编,都市头条认证编辑。《当代新诗苑》文学顾问,《山西省金榜头条》总监审。作品散见于《科尔沁都市报》《中国教师》《中国乡村》《北方文化》《文学家》《浣花》《文学讲堂》《文絮》《辽河之水》、《九江文学社》《中国诗歌网》《当代新诗苑.》《金榜头条》《中诗社》《作家家园》《精品名家文学》《华夏诗文苑》等报刊、杂志、微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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