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校——豆会高中文/孙晓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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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岁月变迁，我离开家乡已三十多年了，但在我记忆里最深、最难忘的还是那高中母校的岁月。

我的高中母校是位于宝鸡扶风县豆会冯家村的一座名校—豆会高中。豆会高中历史悠久，为陕西省百年名校之一，明清时期为豆会冯家私塾，一九三九年豆会冯家村开明绅士、原国民政府军事参议院中将参议、国民革命军副军长冯华堂先生，变卖家产，购置校田四百余亩，在原初小学堂基础上创办了扶风北乡第一所高小学堂，后又扩建，解放后，该校不断发展壮大变为高中，是北片几个乡镇唯一的一所高中，豆中一直以学风浓厚，升学率高而闻名关中，好几届学生中都有考上北大、清华、人大、复旦等重点名校，许多外地学生通过各种途径转到豆中就学或复学，学校九十年代初搬迁至法门镇，更名为法门高中。

八十年代初，我从天度初中经中考进入豆会高中一班学习，一班在当时算是几个班最好的班，集中了各乡镇初中中考成绩好的学生。初进学校时印象最深的是位于女生宿舍旁边的冯九台，三四米高的平台上建了一座房舍，这是学校最高的标志性建筑，宿舍、教室都是那种大瓦房。我们一个班60多人，教室前后桌靠得很近，几排课桌间的走道也非常小，复习班的学生会更多，课桌凳子往往都顶在了教室后门，学生进出只能走前门，记得每次课间上厕所进出都很费劲，下课后有时前门拥堵，好多男生着急就翻窗户进出。

学校近千名学生，只有一个灶房，没有饭堂，卖饭的窗口搭着凉棚，学生春夏秋冬都在露天排队打饭，灶房做好的饭在几口大铁锅里，学生自觉地排成几行，很少有人插队，几个窗口同时打饭，由值周老师用笔划饭票，男生大都就地一蹲，几个人围一起边吃边聊，我们女生比较矜持，都会把饭端回教室和宿舍去吃，那时我最惊叹的是厨师用的翻搅糁子和面条的大铲和特大勺子，学生打饭吃饭时的那种宏大热闹的场景我多少年都记忆犹深。

灶上做饭的面和糁子都是我们从自家带来，统一交灶上，换取饭票，再交些灶费，那时没有班车，自行车也稀少，开学时我们都是家人用自行车或架子车赶十几里地把面、糁子送到学校来，记得我每周回家返校都要徒步十几里地，走的路全部都是泥土路，趷趷跶跶的凹凸不平，遇到下雨天，路非常泥泞，穿着胶鞋，深一脚浅一脚，有时陷进泥坑里半天拔不出脚来，但这样还总是按时到校，从不请假。我们住的学生宿舍是用大教室改造，宿舍是硬床板的大通铺，大概住二三十人，每人占半米多宽，从自己家带的被褥，每到下晚自习宿舍就很热闹，我们冬天睡觉时挨的紧紧的还能互相取暖，虽说条件艰苦，但大家都能很快适应这种生活居住环境，在一起其乐融融的相处。

那个年代学校伙食非常简单，早晨糁子，中午晩上都是汤面片，只有周三才会卖馒头配点稀菜汤，学校大灶蒸的馒头常常碱很大，面也揉不勻，馒头很黄，有时还发苦，就这样去晚时还买不上馒头，学生多，馒头不够吃。早上吃糁子时，家里条件好的会自带些拌好能存放的菜或家里腌制的咸菜等就着吃，没带的就只吃些糁子就着干馍，那时的我会带些母亲自己做的辣子酱和白萝卜咸菜，最馋的还是同桌带的她妈妈做的好吃的绿辣椒酱，我们常常共同分享，生活虽艰苦，但有同学情的日子也感觉很温暖。

灶上做的汤面片在农村也俗称一锅煮，压面机压好面后，切成面片，下锅煮熟，捞在开水锅里放些盐，星点的辣子，丁点的绿漂菜，打到碗里的多半是面少汤多，这样的面没多少营养，我们常笑称豆中的这盐水面把女生们吃的虚胖，脸浮肿，没点水灵劲。每次下课最要紧的事就是以百米赛跑的速度直奔灶房，那时学生的碗筷大都放在桌兜里，最后一节课如果老师拖堂，有些学生就按捺不住用筷子敲碗，谁都不想去吃那二锅、三锅面，因前面面下多了，面汤粘稠起来，再煮的面就会有厚沓页面，有的煮糊，有的夹生，吃起来有股焦糊味，但那时这样的伙食也会吃不饱，让正在长身体的我们总是觉得饥肠辘辘。

每周我们上学时会从家里背些馍，一般都是够吃三、四天的馍，用布袋子或篮子装着挂在宿舍的半墙上，夏天馍容易生霉，便把外面生霉的扒拉掉再吃。一周上六天课，得计划着吃，早早吃完了，后面会饿肚子。有趣的是一次同学们去宿舍取馍，一同学手伸进装馍的篮子取馍，结果一只老鼠跳出来，他被老鼠吓了一跳，而老鼠也被他吓了一跳，大家当时哈哈大笑，这种苦中有乐的日子对我们这些贫苦家的孩子也是一份珍贵的经历。

多年后老同学在群里聊天，有一同学写到“豆会上学几年，我拿的馍——硬面饦饦，面白，上、下火色很好，味香，每周开始几天，只管取，心里没数，多少次到周末，明明记得还有一个，却……谁动了我的馍馍？”，大家在群里全发了个大大的笑脸和偷笑的表情。

看到他发的这段子，我忆起坐我旁边桌的女班长，她每周都从家里带一瓶辣椒，可以让单调的面条因加些调料滋味变得丰富起来，也可自制馍夹辣子如现在的馍夹菜、馍夹肉般，让干涩的馍滋味变得活泼起来，不但填饱肚子更能让味蕾有点滋味。她的辣椒总放在课桌抽屉里，开始没在意，后来感觉辣子总在减少，疑惑开始时一瓶辣子到周末还会有余，后来还没到周五就已见底了，但一直到毕业也没抓到元凶。毕业多年后同学聚会，有两个当时总爱滞留教室学习的班级学霸男同学笑谈当年他们常偷吃班长放在教室的辣椒的趣事，真是应验了那句“贼三年会不打自招”的俗语。

紧张学习之余，青春年少的男生、女生心中也会暗生出一点情愫来（虽说当时男生和女生不怎么讲话），学校里也总会传出一些暗恋的消息来，学校旁苇子壕边男生对女生的表白，同学之间帮忙传送的爱慕小纸条，这些单纯、青涩而美好的情感很难忘，多年后大家忆起自己心目中的“碎花短袖”，也会感觉这青春的记忆甜蜜而美好。

这样不是很好的学习生活环境，但对那时单纯的我们来讲也没觉得多苦，大家依然很阳光很乐观的对待生活、学习，豆中的学习氛围一直很浓厚，除了白天的正常上课认真听老师讲解外，每每下晚自习熄灯后有些同学还点煤油灯或蜡烛继续学习一会，毕业班的同学更用功，经常在路灯下或在老师办公宿舍的窗灯下继续学习，夏天的中午我们也就爬在课桌上休息一会，那时候在这上学的基本都是农家子弟，也唯有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才能实现自已的理想和抱负，才不辜负老师的培养和父母的期望。

记得我们的老师们都教学严谨认真，对我们要求也非常严格，既传授我们知识，也教育我们怎么做人，我们的班主任是个不苟言笑、严肃认真的老师，他学识丰富，人品耿直，把我们这个班管理的非常好，无论学习成绩还有其它都在学校名列前茅，我们是一个超有凝聚力的集体，班主任老师对我们也是一个影响深远的人，毕业十五年后我们同学一起邀请老师在家乡举办了一个浓重的师生聚会，共话豆中的往昔岁月还有那浓浓的师生情，我们也给老师送了一个“德艺双馨”的牌匾，表达了我们的感恩之情。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这些经过努力考进不同高校的学子们，算是跳出了农门，继续接受更好的教育，学习不同的专业知识，然后在各自不同的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高中那段艰苦奋斗的岁月，培养了我们坚韧的性格、乐观的生活态度，使我们受益终生，感恩母校，感恩老师们。

母校它输送了一届一届的学生进入大学，走上不同的工作岗位，那时的它虽然朴实无华，但在我们心中它美丽环保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它像一个大熔炉一样使我们百炼成钢，它传承的顽强拼搏奋斗的精神始终激励着我们前行。

现在的母校自搬迁后，随着国家教育制度的改革、社会的进步和发展，校舍宽敞明亮，教学设施齐全，住宿、吃饭条件优越，我们也希望母校越来越好，希望豆中的精神能一直传承下去，鼓励和感染更多的人走向人生的辉煌。

作者简介：

孙晓宁，陕西宝鸡扶风人，爱好文字，用心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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