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届陇源杯作品编号:GSLYB-116
张寒喜,男,汉族,陇南诗词学会会员,甘肃诗词学会会员,中诗报会员。武都区作协会员,陇南市作协会员。诗文散见于《陇南诗词》《甘肃诗词》《陇南日报》《金银滩文学》《陇南文艺》《武都文艺》《广西诗词》《乡土作家》《当代诗歌地理》《秦州微刊》《岭南作家》《诗文艺》《中国诗歌》网,《中国诗歌报》《相聚文学》《西汉水文学》《作家文学》《中国乡村》纸刊及微信平台。作品曾获十一届“三木秉凤”杯古体诗全国征文比赛三等奖。“诗天子”杯刊歌歌词大赛优秀奖。

作品编号:GSLYB-116
蓓蕾绽放 (小说)
作者|张寒喜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孟子》
—题记
暖暖的,明媚的光,掺和着刘老师朴实的,幽默风趣的语言,洋溢在教室里清纯唯美,聚精会神的每一张面孔,每一个角落,他讲课的同时,目光又不由自主地巡视到那个他平时经常关注的位置。 “请倒数第三排的宋美倩同学到教室外吹吹风,清醒一下去。”刘老师抑扬顿挫,口若悬河的精彩讲词,好像并没有宣染并波及在宋美倩身上。教室里一阵哄堂大笑,被笑声惊醒的宋美倩揉了揉疲倦不堪的睡眼,脸上羞得溢满了红晕。 宋美倩同学以前是班上的三好学生,为啥最近学习一度下滑,刘老师百思不得其解,他决定,很有必要进行一下家访。 夕阳隐去,皓月游走在宁静的夜空。刘老师根据他打听到的地址,向一处棚户区走去。虫儿在墙根处的土窝子里唧唧复唧唧地叫着,几只蝙蝠在幽深的巷道里飞来飞去,不绝于耳的蛙鸣声由远而近。污水沟里飘着一股酸臭扑鼻的辣味,借着月光,巷道的四周写满着大大的拆字。 刘老师在巷道尽头一个大水坑的平房处找到了宋美倩的家,用木皮板钉的简易院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来一个女人急促的咳嗽声。他走进院子,听到敲门声的宋美倩迎了出来。
在微弱的灯光下,透过火炉上药罐的热气,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斜躺在污渍斑斑的沙发上,刘老师内心深处“咯噔”地抽搐了一下,和沙发上的女人形成了同一种表情,他不敢相信事实,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年他梦中的情人,他的恩人,有着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校花咋沦落到了这般境地? 宋美倩的母亲顾淑贤和刘老师是同一个乡镇的同班同学,两个人在初中遇到一起,在班上学习一直出类拔萃,不止一次受到学校的表扬和奖励。上高中二年级的时候,顾淑贤却因家境贫寒缀学了,顾淑贤不上学了,她便利用农闲时间,背着柴禾粮油给刘老师送去,每次去都把刘老师的衣服鞋子,床单被套洗地干干净净。摆放地整整齐齐方才回家,临走时还要给刘老师枕头底下放一些她挖中草药攒下的私房钱。 刘老师高中毕业考入了师范大学。他提着礼物去看顾淑贤家人。推开门,院子里坐着一个镇上派来的驻村干部,经自我介绍姓宋,城里人。他迷上了淑贤的美色,经常来淑贤家聊天,说闲话。他托村上的老支书承诺,只要淑贤嫁给他,他可以给淑贤在城里找工作。淑贤父母自然是不甚欢喜,尽管淑贤已和刘老师私定终身,一百个不愿意,但那时农村基本上还处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刘老师看岀了里面的端倪,坐了半个多小时起身告辞,顾淑贤把他送到村口,在村口的小树林里,顾淑贤抱着他,泪水像泄了闸门,浸湿他的衣领和肩膀。 “你大学还要四年,我恐怕等不住你了”顾淑贤哭叙着将姓宋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刘老师表情和心情显得同样沉重。时已立秋,部分叶子开始发黄,他望着天际间厚厚的雲层,雲层下是一排回归的大雁。 这是刘老师和顾淑贤的初恋,在他们各自的心灵深处,拉开了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后来顾淑贤就和姓宋的结婚了,宋家给她在县食品厂找了份工作,婚后生下一儿一女,小女取名宋美倩。谁知姓宋的是个喜新厌旧的货,没几年又和单位上的一个富家小姐勾搭上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在顾淑贤离婚的第二年,食品厂倒闭,她下岗了,除过宋家撂给她的几间平房,她几乎一无所有,仅仅就靠政府给的最低生活保障金和娃两个艰难度日。生活的压力,情感的扭曲,思儿的痛苦,儿子判给了宋家,无情无义的宋家坚决不允许她和儿子见面,这一切使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不久又患上了肺癌,骨瘦如柴的她靠药物维持生命。 “我知道你是美倩的老师,所以每次开家长会我只能让娃说我们在新疆打工。”听着顾淑贤对她人生残淡的叙述,看着她鬓角遗漏下来的一些白发,和萎靡不振的神态,刘老师内心深处的那道伤疤又一次被撕开,他为顾淑贤母女的不幸痛心疾首。他唯有把宋美倩培养成才,才算给顾淑贤,也给自己,一剂愈合伤口的良药。 从宋美倩家出来,刘老师脑海里混沌沌的,他对美倩说:“好好上学,有啥困难了就给老师说,从明天开始,我给你每天补课两小时。” 在刘老师的精心辅导下,宋美倩的成绩很快又登上了全级前十名的榜单。 一连几天,宋美倩又不来补课了,刘老师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睡。爱人关切地问,“啥事让你这般心烦?”爱人和他是大学同学,也是同事,是那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伴侣。 刘老师说:“当时我家里也比较困难,如果不是顾淑贤在生活上和经济上予以支持,我不可能上完高中,更别说上大学了。后来我打听到她各方面都还可以啊!没想到竟沦落到了这种残状。” 爱人听完刘老师的陈述,沉默了少许,她们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丈夫对她的那份痴情,初恋期间,曾招来多少女孩子的羡慕和嫉妒,有好多漂亮贤惠的,也有挑拨离间的,但刘老师却心若磐石,不为所动。寂寞时陪她散步,雨天帮她打伞,在学习和工作中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她如数家珍,历历在目。她为丈夫负责任,肯担当,淳朴善良的高贵品质曾不至一次炫耀过,自豪过。现在丈夫碰到了难处,理解,包容,支持,是目前丈夫最需要的。 “世事无常啊!明天早上咱俩到她家里去一趟吧!拯救一下美倩这个可怜的孩子。” 刚下过一阵瓢泼大雨,棚户区窄巷里的污泥 浊水肆意横流,巷道里的好些居民都搬走了,静悄悄的,一早上了根本就像没有人走过的痕迹。刘老师夫妇走进宋美倩母女俩阴暗潮湿的小屋,美倩正往炉子里添煤,两只黑乎乎的手不知所措,一些煤灰覆盖着她的头发和憔瘁的面容。 顾淑贤的肺癌已经恶化,看样子生命已到了尽头,泪眼周边布满着血丝,她拉着刘老师夫妇的手,,干裂蜡黄的唇边透出一些祈求的,苍白无力的声音。 “我的这病恐怕没多少时日了,有件事情要托付给你们,我娘家的两个老人都已经去世,美倩他舅供着两个学生,日子也不宽裕。我死了倒也干净,就是放心不下我可怜的娃,这娃除过我再没其他亲人。如果你们不嫌弃,就把她收做你们的干女儿吧!她每天晚上给我煮药到深夜,在我咳嗽厉害的时候,甚至陪我到天明。唉!……把娃都熬着不像人了。”
“你们一定要让娃把书念完,这房子拆迁政府给的拆迁款就给娃当学费,新安置房不要了,你们变卖了供倩上学。”顾淑贤颤抖着的手从枕头底下拿出房产证,户口本,塞在刘老师爱人的手里。 顾淑贤死了,死在春寒料峭的季节,低沉的雲,刺骨的风,零星的雪花,美倩凄凉的,撕心裂肺的哭声使在场的人潸然泪下。“妈,你不要走,你走了我咋办?……”料理完顾淑贤的后事,刘老师夫妇将身心疲惫的宋美倩接到家里。把她安排在干净明亮的屋子里。利用课余时间,给美倩辅导各门功课。 一天下晚自习,刘老师爱人发现美倩蹲在路灯光下的花栏旁暗自流泪。 “看样子这孩子还没有走出离娘的阴霾,这样会影响她学习的。”刘老师爱人走进卧室,将美倩紧紧地搂在怀里,“孩子,你母亲的去世,是一个悲剧,是一个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但你还得学会坚强,打起精神来,不要悲观于生活,不要过度忧伤,上帝既然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必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属于你自己的路还长着哩!” 美倩依偎在干妈的怀里,她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她知道干妈一家用心良苦,正如干妈说的,她要为自己去世的母亲争口气。干妈们一家情感的动力使她学习愈发勤奋,临近高考,她本想报考师范类院校,她爱老师,她敬重老师的奉献精神,老师的爱是高尚的,是无私的,他们对待每一个学生就像对待自己的儿女一样。但她思来想去,为了减轻经济负担,决定还是报考军事院校,最终她以优异的成绩被985国防科技大学录取。 上学前夕,刘老师夫妇准备了些香纸蜡烛对美倩说:“让你哥陪你,去给你妈告个别。” 刘老师爱人说的美倩她哥,是刘老师夫妇的儿子,是去年刚上理工大学的高才生,孩子高挑高个儿,英俊潇洒。两个孩子遵从父母的安排,提着香纸出了门,刘老师的爱人还想叮嘱点啥,但他们早已穿过门前偌大的荷塘,没了踪影,看见的只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眏日荷花别样红。”的秀丽风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