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刘亚学,长春人,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写作出版6部文学书籍,有文学作品自选集《金秋情》;游记散文集《梦境徜徉》;自传体散文集《天命者的白驹》;诗歌集《满仓金诗》;长篇小说《天下狼烟》《风雨彩虹》。在北方都市文化今日头条连载长篇小说《白老婆传奇》。创作、拍摄微电影《嘎嘎敏养兔沉浮录》,在优酷视频网上播出。此外,在省内外文学微刊发表作品二百余篇首。

在挖大脑瓜的日子里
文/满仓
提起大脑瓜,我不知道它的学名叫什么,只知道它非常好吃,有一种辛辣味道。松辽平原不像长白山区那样,有蕨菜、刺老芽、猴腿之类的山野菜,只有大脑瓜、水鸡菜、苣荬菜等些可食性野菜。大脑瓜是大蒜的弟弟,根茎叶长得都酷似大蒜,因此有人叫它小根蒜。估计这个名字很有可能是它的学名。大脑瓜靠膨大的主根分蘖出来的子蒜去繁殖,子蒜像人的两只耳朵,悬挂在头部两侧,也有人管它叫蒜孩子。当主根老蒜衰老之后,蒜孩子脱离母体,来年继续繁衍后代。

我挖大脑瓜,还得从孩童时代说起。熬过了难耐的冬天,我和大人一样兴奋不已。当柳树泛起片片鹅黄,大地犹如蒸腾海洋的时候,我约好几个小伙伴,拿着铁锹到野外去挖大脑瓜。说实在的,我一人不敢独行,因为狼吃人的传说早已深种在我的脑中。大家在田地里找寻,在地夹格子上搜觅,碰见一丛大脑瓜,欣喜若狂地挖着,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挎着榆树嫩枝编成的小筺,穿梭在旷野之间,饶有兴趣,其乐无穷。偶尔挖到一棵大脑瓜,那种高兴劲就甭提了。用手摆弄着它,尽情地欣赏,就像挖到了一个人参娃娃,乐不可支,神气十足。走的累了,大家坐在一起闲聊,谈天说地,南朝北国,好不热闹。
这大脑瓜有多种吃法,可以蘸酱吃,可以空嘴吃,可以做馅吃。回到家里,妈妈将大脑瓜洗净,用菜刀剁好,摊了几个笨鸡蛋,和成了馅儿,烙起了白面饸子。还没等吃到嘴里,一股扑鼻而来的香气,撩动我的味觉器官。特别是在铁锅里烙着的饸子,散发着大脑瓜与鸡蛋珠联璧合的神奇香味。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肚子里真的有馋虫,它不从嘴里爬出来才怪呢!

当热气腾腾的饸子端到桌子上的时候,我的眼睛愈发明亮起来,盯着饸子不放松。眨眼工夫,四张饸子报销已尽,烙熟的饸子供不上我一个人吃。妈妈边烙边说: “这孩子赶上猪八戒了,一口一个,小心撑着!”我不以为然,用筷子敲打着大瓷碗,催促妈妈快烙。不能怪我没出息,全怨这饸子太好吃,我被饸子牢牢地锁在了土炕上。
吃惯瘾儿,跑断腿儿。我时常囔叽妈妈去挖大脑瓜,即使烙不起饸子,就着窝窝头蘸酱吃,也有香的感觉,总是吃不够。有一天,妈妈的心情特别好,领我到城南去挖大脑瓜。不消说,我发痒的心里一下子变得舒坦起来。春风习习,阳光明媚,母子二人手拉手向大脑瓜故乡奔去。城南是一片麦田,地势平展,土质肥沃,毗近古城墙,向来大脑瓜愿意在此地安家落户。果然,大脑瓜像是一大片韭菜,簇簇丛丛,黑黑油油,我惊喜得呜哇乱叫。不知妈妈是小心眼儿,生怕别人听见,前来抢挖,还是真有说道,她神秘兮兮地对我说: “不要叫喊,大脑瓜有耳朵会听声,要不然,这大脑瓜明年就要搬家出走。”我一听此言,心里发毛,它们逃之夭夭,我吃什么?长大以后我才懂得,大脑瓜绝迹,不是因为我喊叫的结果,而是人们采挖过多,不注意保护,才酿成了断子绝孙的下场。

我和妈妈挖了整整一编筐大脑瓜,心满意足地坐在城墙上休憩。过了片刻,她起身走向城墙下面的护城河。因千百年的水土流失,河床早已淤平,低洼之处长着浑身带刺的水蓬花。她偶然发现,脚下有一尊圣宗佛像,经过多年风残雨蚀,佛像变得蓝绿,一只胳膊残缺不全。妈妈被这意外收获所惊呆,捧着佛像返回城墙之上,好比是穷人得到了狗头金,拽着我兴冲冲地回家了。

邻居们纷纷前来观佛,有人说妈妈天生有佛缘,有人说我是佛门弟子。从此以后,邻居家对我高看一眼,厚爱一重,就连他们的孩子都不敢欺负我了。想必是佛光普照的缘故吧!
后来,这件事让南庙的尼姑释仁修知道了,她手拿香炉,进屋就烧香念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地念个不停。妈妈拾到的那尊圣宗佛,被师傅请回了大庙。

离开家乡一晃已经好些年了,真是时间如梭,光阴似箭哪!我多么希望重回故地,寻找当年挖大脑瓜的足迹,看一看妈妈拾到圣宗佛像的老地方啊!可是,令人无限伤感的是,大脑瓜没了,圣宗佛没了,我那亲爱的妈妈也没了。呜呼哀哉,我沉痛悼念大脑瓜,我沉痛悼念圣宗佛,我沉痛悼念我老妈。

大连有声文艺编辑部
总编:徐丽
收稿:丽子
审核:北方二丫
编辑:北方的云
执行总编:林海丽子
大连有声文艺总编徐丽女士,有偿为各企事业单位,包括各大餐饮、美业、洗浴、企业家撰写创业经历和企业背景,以及人生自传。编辑部收集优秀文学作品。思想性艺术性非常精彩的文学作品,可用好声音演绎。投稿微信:林海丽子150438727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