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放射与歛束
(一)老 家
老家是泉州。泉州是老家,是老顽童祖辈几代发源生长的地方。
七十多年前,由家长携带,初次回老家泉州;访姨妈,顽皮捣蛋,闯祸连连;游「铁沙手」名家妙月法师驻锡过的开元寺,看「东西塔」;上东街,享用老牌号「黄金香」肉食、「源和堂」蜜味••••。如今客次异地,寐前睡醒,午夜梦回,一幕幕往事还历历在目。
十多年前退休后,约老伴温陵追梦,又回故乡。姨妈(不幸两年前已辞世)重提顽童淘气臭事,执手相视,恍如隔世;开元寺香火如故,「东西塔」依然竚立对峙,比老顽童的腰杆还要硬朗;老字号照旧辛勤生财,景气十足••••外加新发现的「侯阿婆肉粽」,结识的针灸国手••••两个人逗留了一个月有余,才依依不舍打道回侨居地••••。
七十年后,老顽童大概倒下去了。子孙如果有缘步乃祖足迹到泉州,相信姨妈的后代必定欢迎;一寺双塔应该倒不了;老牌也如常招徕老饕;另一代神针继续妙手回春••••。
(二)夙 愿
传统诗词,诗这方面,打开《唐诗三百首》,分类不过「古诗、律诗、绝句、乐府」四类;前三类配有曲谱可以唱出来的都归「乐府」,所以严格说起来只有三类;每类又分五、七言,总共六种变化而已。再看「律」「绝」那两个硬帮帮、死僵僵的字眼,豪无灵趣可言,偶尔为之还好,如果专攻一项,结果只可能食古不化,攻出一身一笔匠气来!
词牌种类,信不信由你,多达八百以上,海阔天空、引人入胜,是老顽童的偏爱。
说词牌,从最短开始:《竹枝》一十四字,却是变相的七字对联,等于半首七绝、或七律一对仗而已,乏善可陈,后世不大采用。其次《十六字令》(另名《归字謡》、《苍梧謡》••••),短短一十六字,却是妙用无穷,单打独斗是功力的试金石,合伙成组词可又连横合纵两相宜,是热门牌子之一,圈子里吟友多有佳缔,老顽童当然从善跟班••••。
比较长的牌子,也旧瓶装新酒,不止一次窃步前贤原韵,写现代的题材,例如柳屯田《雨霖铃》、东坡学士《念奴娇》、岳武穆(传说,或由他人冒牌)《满江红》••••。
云云众词之中,独独最长的《莺啼序》,一直跃跃欲试而无寸功,填一阕便成夙愿!
(三)放 射
高难度牌子,像《六州歌头》,曾一再填过无数次。乡贤屯田郎独门的《曲玉管》稍存微瑕,为求完善,一步步填创「变格」本「修理」达双数阕。跟吟友硏究,觉得牌名有「慢」字通常字数比较多,就一一填遍过瘾,包括《定风波慢、端云侬慢、石州慢、紫萸香慢、惜黄花慢、爱月夜眠遅慢、江城子慢、西江月慢、十二时慢、临江仙慢、解红慢、江南春慢••••》。发现《宝鼎现》适合表达三头事件,又反复实验多次••••。一路走过来,要叩谢逸峰兄、王斐兄、醺人老头••••热烈赐和,农夫兄不吝下教研讨,既接力又加油。
词坛如果像少林寺摆设十八铜人巷,老顽童就算不毕业也应该打到半途了,为什么一阕《莺啼序》却千呼万唤不出来呢?难道要像李老子怀胎八十一年才生下来?
填词方法有二:其一是创作。《莺啼序》长达两百四十字,想自创,天时、地利、人和不可缺一,可遇不可求。其二是酬唱。今人词作此阕从缺;古人较佳者吴文英、汪元量两家三阕,写临安、金陵(今杭州、南京),老顽童虽去过,却是走马看花,搭不上腔。
最近,泉州列入「世界遗产点」名录,身在英国伦敦陈贻新(建亨)词长运用「放射」写作技巧填词,铺采摛文,以名胜古迹为出发点,个别「钩沉」,遂一强调,就像放烟花一样,由内向外绽开展示,终于钩画出光芒万丈的世界遗产点,把这盛事彰扬得淋漓尽致!
(四)歛 束
这阕词刊登在菲律宾南瀛吟社网页,老顽童一看,啊哈,词牌伟然是《莺啼序》!
一个旅居北美的糟老头,从亚洲的诗刊上,看到身在欧洲未曾谋面的文友的作品,造成强烈无比的震撼,起了力道万钧的共鸣。「踏破铁鞋无觅处,蓦然回首!」这算不算是百年奇遇?
闻香下马;听雅歌当起舞;阅佳品共鸣澎湃,况久旱沙漠见绿洲,怎能没有表示?
将花比女人,首位是天才,次之是庸才,再次已是蠢才••••。鉴此,老施不敢傚颦,另请出两块老字号点缀地方色彩,只字不提原玉景点,既尊重原作者,又避开愚痴高帽。
前面说过《莺啼序》长达两百四十字,在词牌里面排第一位;不但如此,全词四片,也是段数最多的;还要外加一十七韵脚、六处「领格」(建亨词长原玉依吴文英「残寒正欺病酒」正格;另有二百三十六字;十六、二十韵;五处「领格」等「变格」)。
处理这种长调,想避免双轨交叠,「领格」应全神贯注点算清楚;韵脚则反其道而行采用「返步」;布局方面,原作既循「放射」路线,唯有别出蹊径,使用「歛束」手法,以历史大环境为背景,排出通圆的玄穹,在里面搜捕追踪时空的沧海桑田,择要一线缐重演复制,由外向内抽丝剥茧,最后水落石出,锁定架底硬如磐石的中心点——老家泉州。
酬唱一放一歛,殊途同归,脱帽致敬,瞻仰新科古宝——中国福建泉州。
(五)了 愿
水到渠成,终于填出《莺啼序》,了结多年夙愿!不敢自珍,抄录于下以飨同好:
返步奉和建亨词长《莺啼序 • 宋元中国泉州》
文/施约翰(老顽童 )
轩辕炎黄火种,向蛮荒徙铸。安史乱、避祸唐人,易地另立家谱。背乡井、堪悲帝座,魂迷色授霓裳舞。辟桃源世外,求存毅力为辅。
一脉承传,转朝换代,遂泉漳落户。北方裔、移籍南闽,有缘千里普渡。靠江湾、东南海岸,是名港、自多良坞。宋元明,三教九流,聚融通旅。
塔桥宫庙,设计精心,循序胜无序。老字号、黄金香肉,渍果源和,遍巷当街,物熙民阜。刺桐以次,州军府县,主流重镇恒如一,跨古今、择要开司署。栖留圣贤,乐居返朴归真,遗爱舍利佳墓。
如斯福地,傲视时空,历几多风雨。架底硬、青云得路。海贸中心,古都新城,名胜处处。今逢识货,公然承认,列归世界鉴遗产,骤登科、宣示文明富。潜居域外侨翁,分享殊荣,百年奇遇!
注:「黄金香」肉脯、肉松、肉干;「源和堂」渍果、蜜味,皆泉州名产,历史悠久。
(六)原 玉
莺啼序 • 宋元中国泉州
——泉州:宋元中国的世界海洋商贸中心22个列入《世界遗产名录》遗产点的粗略历史钩沉
文/ 陈贻新(建亨)
风云宋元际会,酿春秋良遇。北山下、古郡泉州,有数百载繁富。千秋越、遗存廿二,斑斑点点钩沉处。看繁华鼎盛,丝绸海上之路。
古邑温陵,多元社会,隐芳洲烟雨。清浄寺、真武开元,草庵天后圣墓。老君岩、神儒释道,府文庙、正司官署。士教商,市井十洲,谐居安阜。
舶司德济,九日祈风,控海贸有序。万寿塔、锁江镇海,水陆地标,六胜分航,护佑商旅。东方大港,环球枢纽,石湖外港千帆发,瞰内湾、法石港船坞。商声万国,漫江口码头区,文兴美山津渡。
洛阳跨海,五里安平,拓北门南户。古顺济、城乡相辅。德化安溪,磁灶窰艺,铁瓷共舞。春秋远去,涛声依旧,宋元中国海贸史,历千年、今日登遗谱。长河浩瀚钩沉,桑梓泉州,耀荣永铸。
【22个遗产点:九日山祈风石刻、市舶司遗址、德济门遗址、天后宫、真武庙、南外宗真司遗址、泉州府文庙、开元寺、老君岩造像、清净寺、伊斯兰教圣墓、草庵摩尼光佛造像、磁灶窰址、德化窰址、安溪青阳下草埔冶铁遗址、洛阳桥、安平桥、顺济桥遗址、江口码头、石湖码头、六胜塔、万寿塔。】
编 者 按 语
陈贻新(建亨)先生的“莺啼序 · 宋元中国泉州“,最初见于《金井诗联报》网络版第2期,这是风靡了海外华人圈的雄厚大作。旅居加拿大的施约翰先生,在菲律宾南瀛吟社的网页上,看到了陈贻新(建亨)先生“莺啼序 · 宋元中国泉州”,从而创作了“返步奉和建亨词长莺啼序 · 宋元中国泉州”这返步和韵大作,酬慰了其平生夙愿与乡愁。
两位作者简介如下:
施约翰先生,本文笔名老顽童。福建省泉州人氏,现旅居加拿大。施老先生作品极多,最近刚刚翻译出版了《诸子百家》英译版。
陈贻新先生,字建亨。硕士。中国香港永久居民。中国楹联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福建省晋江市金井镇诗联学会会长,《金井诗联报》主编,《金井书画刊》主编。德传集团有限公司董事局荣誉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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