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接头

在冯老汉和战士们说着冯生和枣花亲事的时候，冯生大步流星赶往县城。

一个时辰后，他来到了县城外。半个月前，头道梁的密营被发现之后，县城的防守就更严了。几个日伪军正在城门口盘查过往行人。他们盘问得很仔细，不光问进城因由，还问家住哪里，干什么的。

冯生意识到，只要自己的回答引起他们的怀疑，就很可能被控制起来，为了完成接头任务，他必须顺利进城。

他正想着如何不露破绽地进城，忽然瞥见城墙底下孤坐着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乞丐，他来了主意，朝那乞丐走去。

到了乞丐面前，冯生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指了指乞丐身上的衣服，问乞丐：“朋友，咱们换一下衣服行吗？”

那乞丐的眼睛立刻亮了，疑虑地望着冯生。

“要换的话，就快点。”冯生说，他说着，开始脱自己的衣服。那乞丐愣着一下，也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冯生在给乞丐衣服的时候，没忘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揣在接过来的衣服里。

两个人换好了衣服，结果冯生成了一个乞丐。他用手沾了一点土，抹在脸上，朝城门口走去。

在检查到冯生这个乞丐的时候，日伪军没有怎么细看，也没有怎么细问，就放他进了城。

进了城之后，冯生才闻到身上衣服的馊臭味，他吸了吸鼻子，皱了皱眉。

他走在大街上，身边是目光呆滞的行人。路两边摆摊子的，发出死气沉沉的叫卖声。水果摊子、青菜摊子，农具摊子、字画摊子、算卦摊子、修鞋摊子、磨菜刀磨剪子的摊子，每个摊主都是愁眉苦脸的一副苦相。生意凋零，缺少主顾。

两个伪军迎面走来，冯生停住脚步，准备应付盘查。然而伪军却在前面的香烟摊子前停下来。一个伪军抓起一盒香烟就往兜里装，卖烟的低眉顺眼，不敢作声。

一个摆放头绳和粗布的摊子前，孤单地立着一个女人。另一个伪军走过去，对着女人的屁股摸了一把，那女人尖叫着跑开。街上的一条瘦狗被那女人迎头一冲，汪汪怪叫着跑开。

冯生在心里骂了一句：“二鬼子。”他拐上了另一条街，可是没有几步，就停了下来。因为布摊上的一块花布吸引了他的目光。因为不常进县城，冯生的心踌躇起来，他很想买下那块花布送给枣花。他甚至想到了如果把花布做成衣服，穿在枣花的身上一定好看。他机警地瞥了瞥周围，见没有人，就走到布摊前，拿起那块布，端详着。“你要买这块布？”卖布的问。冯生把花布放下，掏出钱来。本想让那个人把花布留着，他过后来取，可是想了想，又把钱穿起来。说了声：“算了。”他离开布摊，朝前走去。卖花布的人看着冯生的背影，若有所思。在县城里穿过了几条街，他来到了要接头的中街药店前。药店的门紧闭着，看起来很安静。附近也少有行人，在他看来没有任何危险。在驻足一刻之后，他走到了药店门前，伸手扣门。可是手刚落到门上，就听门里有人问道：“干什么？”“来买药，顺便要个古方。”冯生说。门一开，有人伸手把他拽了进去。到了屋子，冯生立刻愣住了，因为有几只枪口同时对准了他。

本文发表在2022年第二期《今古传奇》上。感谢作者刘志文老师慷慨赐稿。感谢读者诸君踊跃点评以及热情洋溢的点赞和支持！

【作者简介】刘志文，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吉林省中青年作家班学员。1976年出生于吉林省长岭县巨宝山镇左克垒村。2006年开始文学创作，作品散见于《今古传奇》、《短篇小说》等文学期刊。2008年由北方文艺出版社出版长篇小说《劫年》。2015年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长篇小说《家恨》。2018年改编出版四册连环画套书《最后的渔猎部落》。2019年12月由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吉林省志·税务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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