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玉秦|从贝加尔湖走来
中俄蒙边境采风第二站,中国最后的狩猎部落,敖鲁古雅的驯鹿之乡。
这里奇怪的是,采访到的每个人,都有一个俄罗斯名字。后来得知,他们是从贝加尔湖走来的鄂温克家族祖先之一的山林狩猎民族,也是中国最后的狩猎部落。
这次中俄蒙边境采风,按照组委会原来的策划,我们会沿着中俄边境线上的额尔古纳河、穿越大兴安岭、途经俄罗斯民族乡恩和到达中俄边境小镇室韦做短暂休整后,再沿着黑山头中俄边境线,探访边界沿线的几个口岸,到达满洲里的中俄互市贸易区以及边境经济合作区等采访。最后,再从满洲里西行,沿中蒙边境,赶赴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曾秣马厉兵的金帐汗蒙古部、落碧波万顷的呼伦湖等采访…….
谁知,从大兴安岭到根河行程中,又有了一次幸运的“遇见”。
好在采访内容各有侧重,于是,趁着其他同行去额尔古纳的白桦林采访,我打了个时间差,采访了中国最后的狩猎部落――神鹿传奇的敖鲁古雅。
在大兴安岭的深处,藏着一个古老的民族,最后的狩猎部落。这个神奇的部落,是四大鄂温克家族之一的山林狩猎民族,目前人口仅存200余人。然而,就是这个小小的民族,却珍藏了几代人的传奇故事。
这里有一段叩问千年的历史。公元前2000年,鄂温克族祖先就居住在贝加尔湖及外兴安岭地区。公元17世纪起,生活在俄罗斯境内的部分鄂温克人,开始往来于勒拿河及额尔古纳河流域,在陆续南北迁徙的过程中,他们被称作为“跨界民族”。多少年来,这个狩猎部落的鄂温克人始终安静的藏在大兴安岭,任时间流过它的山门,它依旧谨守着自己的古朴。
然而,300多年前,大兴安岭深处的各游牧部落之间争斗不断,战争频发,部分鄂温克人想重新回到贝加尔湖畔从事捕鱼业。谁料,一部“赫赫有名”的《尼布楚条约》,切断了他们回家的路。
有关贝加尔湖,就得追溯历史的渊源。
翻阅历史史料不难发现: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历史,其实就是一部南部农耕文明与北方游牧民族通过相互征伐、和亲等方式相互交融的历史民族大融合。其中的一个重要例证便是《史记·五帝本纪》。
《世纪·五帝本纪》记载:“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曰轩辕。”“轩辕”是黄帝的名字,“黄帝”则是后人加给他的谥号。游牧文化的一大特征就是以族名为人名,部族不会消亡,因此这个名字也会在历史上不断出现,那么还有谁以“轩辕”为名呢?
先秦古籍中,匈奴被记作“猃狁”,“轩辕”与“猃狁”读音相同,其实是同一个族名的异写,故黄帝与匈奴根本就是同宗同源,只是后来黄帝通过多次原始兼并战争成功入主中原,中原文明与北方游牧民族自此有了明确的分水岭。因此,曾经生活于北方的游牧民族在一定意义上来说与炎黄子孙同根同源。
而从夏至清,贝加尔湖地区先后有肃慎(满族人的祖先)、匈奴、鲜卑、柔然、突厥、契丹、蒙古、女真等十几个游牧民族活跃于此,甚至蒙古、女真先后入主中原,成为中原正统。古代中国无论是北方游牧民族,还是中原强盛的大唐、蒙元,贝加尔湖始终牢靠的掌握在中国人的手中。
清·康熙年间,这种状况却发生了一次彻底的逆转,伴随的便是赫赫有名的《尼布楚条约》。
清·康熙年间,这块广袤的土地原本属于清朝中央政府直接有效统辖,康熙皇帝也认为是蒙古大汗,有责任维护蒙古汗所统辖的地域和尊严,因此并未答应沙俄使者的无理要求。
然而,为了早日抽身西北对付噶尔丹,康熙皇帝竟然一让再让,并最终签署了看似平等的《尼布楚条约》边界条约。由此,清王朝割让了原本属于中国的大片土地,使得从额尔古纳河到贝加尔湖这片孕育了历史上无数游牧民族的风水宝地,中国自古以来固有的领土全部的划归了沙俄。至此,贝加尔湖——蒙古高原上游牧民族崛起的摇篮,游牧民族的母亲湖,尽数落入沙俄手中!
与中国分离近300年,从贝加尔湖迁徙而来的游牧民族鄂温克人,念念不忘自己的先祖,只得以最原始的方式,以放养驯鹿和狩猎为生,整年游荡在茫茫的大兴安岭原始森林中。位于呼伦贝尔市根河市最北部的敖鲁古雅河畔,就是鄂温克族最远也是最神秘的一个支系居住之地。
敖鲁古雅的神秘、传奇,莫过于女酋长玛利亚索。在一个男权的狩猎部落,竟然有一位年过近百岁的女酋长,部落的精神领袖。
玛利亚索曾经是已故酋长丈夫生前的好帮手,一位出色的女猎手,而且为人睿智、谦和、热情。她不懂汉语,却可以通过对方的语调、口吻、表情、肢体语言等猜到对方的意思,在无翻译的时候也能与对方有效沟通。
采访中了解到,上世纪五十年代以前,鄂温克族猎民仍然保持着原始社会末期的生产、生活方式,吃兽肉、穿兽皮,住的是冬不防寒、夏不避雨的“撮罗子”以驯养驯鹿为生。如今,鄂温克猎民的生活条件发生了巨大变化,但淳朴的民俗民风却使终保留着。1965年,鄂温克猎民从中俄边境额尔古纳河畔奇乾乡搬迁到敖鲁古雅,放下了手中的猎枪,过上了定居的生活,开始新的生活。政府为了保护鄂温克文化,改善族人的生存状态,在根河开辟了保留地,请来芬兰设计师为他们建造了木屋,很多族人迁居出山林。但玛利亚索执意留在山上,她认为,离开山林不会狩猎的敖鲁古雅人,就不是敖鲁古雅人。
这里还要穿插一个真实的故事:有位敖鲁古雅人,为了给儿子买课本,骑着驯鹿下山,回来时驯鹿意外受惊,他不幸跌落悬崖。这件事也成为玛利亚索阻拦部落下山的证据,她说,这是一个征兆:神鹿不可以下山。到如今,她依然独自留守在山上的桦皮帐篷,守护着她的驯鹿。
于是,当地政府在给敖鲁古雅乡猎民建立定居地的同时,还在原始森林里设立七个驯鹿站,目前,仍然有几个部落在大兴安岭原始森林里过着游牧狩猎的生活,住在原始的“撮罗子”中,在森林里追随猎物的脚步过着迁徙的生活。
这天,我溯溪而行,沿着一条木栈道通往森林深处,“撮罗子”星星一般散落在“原始部落”里,二三十头驯鹿在森林里徜徉。这是我在驯鹿站的“撮罗子”前,与猎民的后代、两个美丽的小精灵的一张合影。随着时间的演化,她们的面容依然遗留着俄罗斯民族的特征。她们各自都有一个非常漂亮的俄罗斯名字:斯塔西娅、波莉娜。
驯鹿部落女酋长100多岁了,古老的史册仿佛已经翻到了尾声。为了保护和传播敖鲁古雅文化,“吉祥三宝”的乌日娜作为总导演,将她们的故事搬上舞台,曾在北京保利剧院公演,时年92岁的玛丽亚索,为此第一次走出深山,带着人生第一张身份证随团去北京公演,与观众见面。
还有一部以她为原型的纪实体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带着他们的故事,为作家迟子建收获了“第七届矛盾文学奖。” 鄂温克敖鲁古雅文化,还登上2022年央视春晚。这些是登上春晚舞台表演的是内蒙古自治区的小鹿艺术团的孩子们。
敖鲁古雅鄂温克人的驯鹿文化、狩猎文化,以及桦皮文化、兽皮文化和萨满教文化把北极文化延伸到了中国兴安岭。此后,敖鲁古雅作为中国唯一的使鹿部落、中国最后的狩猎民族,成为中国桦树皮民族文化艺术之乡。
正如驯鹿鄂温克部落最后一位老酋长——玛力亚索老人所说:“大兴安岭的山林中只要有部落的老者和驯鹿在,就会有古老的驯鹿文明存在。”
我想说,如果想要找寻贝加尔湖的历史,想要找寻敖鲁古雅文化,你就去中俄边境的根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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