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说拾柴(随笔)
文/北山虎
一个薪,一个水,是我等以食为天族,生存的必需条件。所以古人把薪水视为把劳动酬金的代称。 薪之重要可见一斑。
薪, 柴禾也。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在我们的生活中 ,非常重要。那时燎锅底的只能是植物的根茎叶。至于煤炭, 那是城市及城市周边群落的独享。交通成本及经济条件的制约,烧煤在农村只能是个梦。即使城市及周边,烧柴禾捡煤渣的也大有人在。

那个年代,农村庄稼秸秆毕竟有限,人们的目光必然要盯住山林和荒野。久而久之,人口稠密处,连草根树根都不放过,虽有杀鸡取卵之嫌,但毕竟属生存所迫的不得已之举也。
好在经济条件的改善,人们对生存环境的重视,观念也随之转变。现在农村不但烧煤,而且也用上煤气了。生活条件好的,山都上不去了,灌木乔木,遮天蔽日,山道早荡然无存了。人们上山,需要带镰带镐,披荆斩棘的。原来所谓封山育林都封不住, 现在赶他们上山都不去,已经时过境迁了。说段题外话。秋后,都已经下雪了,在我的一个亲戚那里,连酸梨都没有人摘。我一直不信,待前几年的初冬,我去了喜峰口大刀园,果然证实了,酸梨满地,树上的梨儿,依然在冬的背景下炫耀金黄。

再说拾柴禾 。在农村,冬三月人们是不闲的,壮劳力扛着扁担上山打柴,妇女儿童,背篓子搂柴,那柴禾垛,把个院子堆得高高的,满满的。这是过日子人家的标志。
至于柴禾,处暑前叫青帐子,晒干了做饭。再向前推,酸枣秧子,刚刚一长,就有人割了,那叫割葛针芽子。那时别的植物,水分大,不经烧。是“旋斫生柴带叶烧”的无奈。到了处暑,植物就长筋骨了。处暑那天,同样是同一种野菜,较之前几天,甚至前一天,比较起来,口感就嚼之如腊了。一过处暑,植物水分明显减少了。这以后割下的植物,才是真正意义的柴禾,在农村,叫割秋板。因为割下来捆好,它们已经不烂不发了,一层一层的,叠压起来有板状的层次感。

讲起打柴,是有学问的,进冬树叶不落,只需三天大雾,树叶就全落了,我们称之为捂山黄。初春,用耙子搂柴禾 ,不好搂 ,连续三天大雾,一捂草根全都脱节了。
冬天打柴,最佳的灌木是荆柯。它水分少经烧,烧饭完毕,把余烬掏到火盆,冬天还可以取暖的。再煨个白薯,栗子,玉米粒,花生米什么的,特别有家的温馨。有的人家,用小铁勺煲花生米,老头摩挲着胡子就着花生米喝酒,几个孙男嫡女一挤眼,就把花生米抢光了。其实这是白胡子最喜欢的场面。
荆柯这东西,当年生的,一根挺,称之为条子,

是可以编筐编篓子的;第二年的,已经分叉,才称之为荆柯;三年以上的,枝叉呈虬龙状,称之为老柞。老柞做柴禾质量最佳。至于乔木,那是柴禾中的贵族,其干截断劈开,称之为劈柴,是过年炖肉的最佳选择。其中,松木劈柴,油分大,质量最佳。橡木却最受欢迎,不但能做饭,还能烧炭。当年生的草本植物的秸秆,虽说囊些,但是火候可以随意控制,比如萝卜丝草,摊煎饼,摊搁着,那是首选。最有趣的是炮仗草,一沾火苗,就噼噼啪啪地响,小孩子的最爱。

作者简介:北山虎,实名吴虎汉,唐山迁西人,老三届,老知青,开滦退休。1980年开始发表作品,唐山作家协会会员,老三届诗社社长。坚持每天一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