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与常秀林一同步入中国人民大学的书法高研班。作为一名军人,常秀林的果敢、坚毅,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开始,我们愿意谈论社会现象,积极的与消极的,均在我们的聊天中缩小或放大。后来看到他的书法,我的眼睛亮起来,他写草书,胎息怀素、黄庭坚、王铎,笔墨裹挟着军人独特的气息,线条生动,功力深厚。 去年,我们又在中国人民大学见面了,缘分依旧是书法。他说,在十年间,在书法中出入,有创作的喜悦,也有学习的迷惑,因此,再一次回到“人大”,总结一下自己近期的学习感想,或许能有一个新的突破。他带来自己的书法作品,我们在一起交流,应该说,常秀林的从容与娴熟,已经展现了一名实力派书法家的存在。那一天,我认真拜读了常秀林的书法近作,我发现,常秀林开始向魏晋挺进,于“二王”处多有领悟。
言必称“二王”的书法氛围,自然有其道理。我不觉得“二王”以外的书法是“另类”,但我对“二王”书法保持长久的敬意。书法界通行复古主义,这样的论调是有传统的。不能说没有道理,只是一旦矫枉过正,就会导致形而上学。
从王铎到“二王”,常秀林经历的怎样的审美选择姑且不论。眼下,他的草书作品,的确与十年前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这种距离是明智的,是有眼光的。常秀林研习草书的目光落在魏晋,长期以往,得其真传,深受读者喜爱。我就是其中之一。竞技书法一方面会给书法家戴上精神的枷锁,一方面也会给书法家带来上进的激情。
常秀林在竞技书法的严酷竞争中脱颖而出,其艺术实践再次证明,一个人的书法视角不管落到哪里,关键是书法在你心中的形态,在你审美感觉中的意义。我是常秀林书法的拥趸者,不仅在他的笔墨运动中感受到当代书法创作的继承与突破,是在什么样的层面展开。同时,也为当代一名优秀书法家的超越而兴奋,为此,常秀林的意义是值得思考的。对“二王”书法,我深为折服。在我的青年时代,他们的手札就是我案头的读物,拿起来,放下,放下,还有拿起来,翻来覆去,百读不厌。为什么如此迷恋“二王”,首先是他们奇崛的笔法,深刻的结字,还有他们手札中藏匿的往昔岁月,文人生活。我看碑帖,是不忽视内容的,我觉得碑帖的内容,与毛笔书写有血脉关联,仅仅看字学书,亏吃大了。可是这样的亏,许多人还在吃着,没完没了地吃,还煞有介事地说,书法就是笔法,与其它没有关系。“二王”是崇高的,“二王”也是危险的,许多人就掉入了“二王”的陷阱。放眼书坛,那种扭捏作通达状的人比比皆是,也许他们被“五石散”迷住了,走路的姿势,写字的形式异常相像。我说过,这是主题先行,横向取法的结果。“二王”固然有其灵异之处,但,效仿者要考虑自身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