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旅游散记

作者：熊繁疆

       夏日早晨八点，乘坐旅游大巴，从长沙岳麓区的高程大酒店出发，开启我们三天两晚的湘西之旅。大巴车一路向西疾驶，穿益阳，过桃源，在桃源服务区吃过午饭后，稍事休息，又继续西行，跨沅陵，经泸溪，下午三点到达凤凰古城。

       凤凰县位于湘西自治州的西南部，它的西部与贵州的铜仁、松桃接壤，东、南、北部与湖南的麻阳、泸溪和花垣三县毗邻。这是一座边塞古城，远山如黛，近水含烟，气温要比城里凉爽许多。老城依山傍水，一条清浅的沱江穿城而过，河水清澈，水流柔缓，紫红砂岩砌成的城墙屹立在岸边，沱江两岸住着苗族和土家族的居民，还有很多商铺和客栈。细脚伶仃的吊脚楼群悬于沱江岸边，具有浓郁山城建筑特色，远看，似一幅韵味十足的山水画，又岂是一个美字了得。在沱江下游，游客泛舟蜿蜒沱江，似与沈从文书中“翠翠”的渡船擦肩，······一种远离尘世的感觉悠然而生，许多游客和摄影爱好者正用手机和相机记录这座边城的美好画面。

      美景还没有欣赏够，就被导游带到几家购物点打卡。一大圈走下来，已是傍晚时分才回到酒店。虽然一天的舟车劳顿，已经身体疲倦，人困马乏，但还是硬撑着去看了凤凰的夜景。夜幕下的山城就像一位神秘的女神，美丽多姿，但又高深莫测，很难撩开她的面纱，看清她的“庐山真面目”。站在凤凰公路桥上往下看，横卧在沱江上的雪桥和虹桥霓虹闪烁，在彩灯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炫目。走下大桥，融入街景，沱江两岸人头攒动，声音嘈杂，喧闹不亚于白天，沿街最多是酒吧和客栈，还有民族服饰店、土特产品店、烧烤夜宵摊等。有不少男女青年在沱江上体验跳岩，就是稳健迈过立在沱江中的一块块方石墩；也有人在沱江边放孔明灯，一盏盏透亮的灯，带着他们的期许和愿望顺江而下。夜幕下的山城，凉风习习，江水汩汩，让人更加放松，产生更多遐想。

      第二天，我与老伴漫步青石古巷，探寻镇竿历史变迁；站立斑驳城楼，聆听血雨腥风故事；坐上乌篷小船，体验山城水乡风情。我们怀揣一颗虔诚而又好奇的心，去了解这座边塞古城的过去和现在。

      在朱镕基题写“凤凰城”牌坊的临街小巷里，是文学巨匠沈从文的故居，这是一座四合院式的民居，前后两进，火砖封砌，棕色木门，花格木窗，一派古色古香。故居现陈列有沈老的遗墨、遗稿、遗物和遗像，是凤凰城最吸引人的人文景观之一，来参观者络绎不绝。有人说，沈从文是宣传介绍凤凰的第一人，人们最初是通过他写的《边城》等名著，才认识和了解这座名叫“镇竿”的古城。我和老伴赶紧在故居门口拍照留影，并购得他的《湘行散记》，盖上故居印章，以示纪念。

      位于城北文星街的小巷内是民国第一任总理熊希龄的故居，规模没有沈家大，门窗均为木结构，上面或雕花，或绘图，做工精美，是典型的苗族古院落建筑。熊希龄在这栋普通的平房里，度过了他的童年和少年，并凭借他的聪明才智，考上了秀才和举人，后又中了进士，由此走出了大山，走出了省城。1913年还出任民国政府总理兼财政总长，虽然任职时间不长，但毕竟是这座古城的骄傲。可能古宅地点偏僻，游人并不多，比较冷清。

      边塞古城蕴人文，英豪疆土出俊彦。小小山城，不仅人文荟萃，名流辈出，而且景点特别多，到处都是老城楼、老街巷、老民宅，几乎十步一景，百步一景，一街一景，一街多景。似乎每一处历史遗迹都在无声地证明自己的存在、自己的价值。人们在新街与老巷中穿行，思绪在昨天与今天间穿越。我和老伴还去游览了凤凰的九景之一：杨家祠、崇德堂和“一院三馆”。在杨家祠，观看了苗族传统祭祀祈福仪式；在崇德堂，参观了凤凰首富裴守禄收藏的奇珍异宝；在“一院三馆”，了解了陈宝箴一门四代五杰的显赫家世，欣赏了土家族姑娘的扎头巾舞表演，领略这座百年老宅的神奇魅力，由衷佩服当初为筹资修复这栋宅院作出过突出贡献的雷玉田先生独到的商业眼光。我没有想到，一座山城，除了沈从文、熊希龄之外，还有陈宝箴、陈寅恪、黄永玉等蜚声中外的文化名人。我们不仅被凤凰那独具韵味的山水所陶醉，而且被古城深厚的文化底蕴所折服。

       第三天早上七点半，我们离开了美丽的凤凰，去往下一个景点。大巴车载着我们在崇山峻岭间穿梭，大约两个小时后，透过车窗远远地看见，一座犹如彩虹般的“天桥”，凌空飞架于高山大峡谷之上。薄雾缥缈中，群峰环抱间，橘红色的桥身耀眼夺目，似一首印在大地的诗，又像一条攀上天际的虹。随着大巴车慢慢靠近，车在盘山公路上缓缓爬升，“天桥”就出现在我们头顶。一桥飞架东西，“天堑变通途”，这就是吉首矮寨大桥。

      大巴车在景区停车场停稳后，导游并没有立即带大家去“天桥”参观，而是带我们进入国家级景区——德夯苗寨。这是一处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深山苗寨，在这里，没有喧嚣，只有寂静，“时时闻鸟语，处处是泉声。”是最具象的描写。寨子四周群峰竞秀，山峦起伏，层层梯田，户户苗寨，许多农家宅第仍是木屋结构，一派田园诗情。见着一个刚从地里劳作返家的农妇，我想跟她拍张照片，她开口问我能给她多少钱？景区的农妇与别处的农妇观点意识就不一样。最后给她10元钱，在她自家门口晾晒辣椒串旁，我用手机拍下一张具有当地特色的照片。听导游说，许多导演、演员在此采风、演出过，如谢晋、刘晓庆、姜文、宋祖英、陈道明等，这里还是许多电影、电视剧的外景地。我想，是不是外面来人打破了他们的宁静，改变了他们的淳朴，才让他们变得如此现实！

      沿着一条石板铺就的狭长山路，一步一步拾级而上。导游把我们带到这里的著名景点——问天台。天台周围山石高耸，青翠叠嶂，烟云飘浮，前方和两侧就是万丈深渊，站在天台上似有一种“离天三尺三”的感觉。据说楚国士大夫屈原曾登上天台，面对群山，昂首长啸，向天发问。因此，才有了他以后《天问》的面世。我和老伴在天台上合影，面对群峰，“乱云飞渡仍从容。”

      在德夯吃过午饭之后，景区的游览车把我们送到矮寨大桥西端的停车场。在停车场的里端，从山体掩埋处的两个白色圆柱体里伸出两根钢索，分别拉着远处山崖边的索塔，索塔又延伸两根粗大的钢缆牵引住山谷中的桥梁。索塔横梁上的题字出自凤凰籍艺术家黄永玉之手。历时建设近5年，完工造价15亿多元的吉首矮寨特大悬索桥，创造过4项世界纪录，是湘渝高速的重点工程，它的开通，不仅大大方便了湘渝两地民众的出行，而且绕开了急陡险阻、号称十三拐的矮寨盘山公路，既缩短了路途时间，又保障了出行安全。

      其实，这是一座公路、观光两用桥，上层通行车辆，下层为观光通道。游客通过两部自动扶梯、一部垂直电梯，才到达大桥的观光通道，通道是用橘红色的钢梁构建而成，大约1400多米长。其中有两处桥面是用钢化玻璃铺设而成，脚下就是峻峭的山谷，看久了，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站在与谷底有355米落差的桥面往下俯瞰，“白云一片去悠悠”，桥下得天独厚的自然风光一览无余，看着盘山公路上行驶的车辆就像一只只慢慢蠕动的甲壳虫；看远处的村庄也只是星星点点，若隐若现。在欣赏大桥雄伟壮观的同时，不禁赞叹设计者的胆识，建设者的艰辛，不愧是中国“基建狂魔”。步出通道，我与老伴在大桥观景平台上合影，留下永久的记忆。

       晚上八点多，大巴车载着我们回到了长沙的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