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幼小的苦楝苗己长成参天大树,树冠很宽,树身有水桶般粗,母生树也有了大人的小腿一般大了。这时,父亲请人来把苦楝树锯了,又把木料锯成一大段一大段的,置放一段时间后又把木料锯成大小厚薄如一的木桷。
母亲是个养猪能手,每年饲养三四头肉猪。为让猪们吃得好、长膘快,她带着我们在树园后面足有几百平方的土地上开垅种地,种苗有地瓜苗也有木薯棒,还到中学操场后面的荒野,开辟出一块块土地来,种瓜种菜,由于土肥水足,之前的坡野地很快就换上了绿油油的新装。有了充足的饲料,猪们长得飞快,仅一年的光景小猪仔就长成二三百斤的大肥猪!出栏时,每头猪都能卖到几百元,这在当时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每次卖去大猪又买来猪仔,一年又一年循环反复着。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很有奔头。

手中有了积蓄,父母就开始谋划着建房了。每次卖猪后,父亲总是买来一些木料砖瓦置在屋的一侧,经过几年的筹备,他选了个黄道吉日,拆去泥瓦房打起地基。打了四间砖瓦房的地基,准备一气盖完,但由于当时我和二弟在一中读书,花钱的地方很多,就选了中间地基盖起了两间砖瓦房,在屋后又盖起一间简易低矮的伙房。在建房的过程中,那些苦楝木桷就派上用场了,不论居室还是灶屋都用上了苦楝桷,而灶屋的梁和柱都来自那些母生树。

一家六口,随着小弟小妹的长大,加上从老家来读书的堂兄弟们,偶尔外公也来小住。这两间房实在是装不下这么多人了。于是,父母拆去厨房,在原地盖起了一间比宽敞的厨房,内设卫生间,厨房既作餐室又可居人。但还是解决不了居住问题,没多久,又在厨房的一边建了一间小瓦房,并搭起一角瓦盖的板屋,这板屋是我和堂哥学习睡觉的地方。1988年夏,二弟大学毕业后分配到荔枝沟镇委,几年后就谈婚了。为给二弟一个婚房,父母在厨房的另一边盖起了一间高大宽敞的砖瓦房。
1991年,父母手头宽松了,便继续建了前面两间砖瓦房,实现了他们当初未能完成的事业。
我因参加工作较早,也很早分得单位套房,故在家的时间少了,二弟也很快分到单位套房,也不住家里了,堂兄弟们也纷纷考上大学离开了家。这时,家里的房子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

1991年,海南掀起房地产热,外来热钱把三亚的地皮炒高了,自然也带动了本地经济的快速发展,出租业更是早早地搭上了这班车。父亲瞅准时机,把临街的四间砖瓦房当成铺面出租给人做生意,好似风水这边独好,各个店铺风生水起生意红火。经过几年的资金积累,父母亲又产生了更大的目标,他们已不满足于那些砖瓦房了。

1993年夏,父母一个宏伟蓝图出笼了一一建小楼房。他们几经多方筹备,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择选一块临巷又与前面砖瓦屋垂直的地段破土动工,耗时半年建起了两层带有卫生间的小楼,建筑面积一百八十平米,外墙砌着小片长形瓷砖,一楼三间房都装上铝质滚 动 门,做为铺面,二楼用来住人,我住一间,平时回家或逢年过节有个休息的地方。父亲时常踌躇满志地在他亲手建起的小楼前后转悠,这里瞧瞧,那边看看,平视仰视,像欣赏一幅他亲自泼墨的山水画,灿烂的笑意尽泻在他的脸上。小弟大学毕业几年后,在小楼里完婚,终了父母的心愿。

人生难料,命运多舛的父亲在2001年那个严冬寒夜与世长辞了。

他心有不甘,因为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临终前告诉母亲,一定要把前面的四间砖瓦房折除,建起楼房来。在三年的守孝期过后,我们兄弟仨在母亲的率领下,拆去了前面的砖瓦房,建起了二层约四百平米的框架结构的楼房,终于完成了父亲的夙愿!
2007年8月,荔枝沟路扩建,马路两旁要征去部分房屋,我家两栋楼全被征用到,政府也做了相应的赔偿。又要盖房了,我们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盖房了。于是,请来钻探的打探土质,又请来设计师设计图纸,可谓用功之极。待一切具备后,我们在剩下不足400平方的宅地上耗时10个月盖起了一栋"7"字形约1600平方米的大楼,并留出一小块空地做为院子,配套魚池花池等,现在己成为我们以艺交友和煮酒论剑的处所。父亲虽然没有看到大楼的模样,但他一点一滴的积累才造就了今日的大家!
苍天有眼,相信他老人家也应含笑九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