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作品

女儿瓦

 作者/毕学文

“炊烟是在瓦上飘着的。”女儿如此描述

离开了八年的故乡：

“有瓷的地方必有瓦，即使蒙上灰尘

一片片叠于椽木之上的瓦

依然闪烁在凝固的时间里”

这是她熟悉的山河。那片似有灵性的瓦

沉默，如祖辈的遗物

像往常一样，祖母会取竹梯

颤巍巍地从屋檐处扯些瓦苔下来

碧绿的瓦苔是祖母的秘笈良药

竹梯偶尔发出的轻响，像一只松果

落在瓦楞上。暮色四合

归鸟驮着墟里的黄昏，瓦房上落脚

瓦同样是这些精灵的穹庐

头顶上的这片瓦，有大小之分

大瓦为红色，小瓦为青色或称之为黛色

“我更喜欢青色的瓦”，女儿说话时

时间恍如在青瓦上有片刻的静止

有谁不喜欢呢，青瓦紧凑，形状也雅致

隆起的屋脊和雨燕的飞翅渐渐重叠

阵雨过后，青瓦像被洗过一样

幽微的云雾萦绕着，无声无息

如今，一座座青瓦房正在消逝

当冬天的雪将要途径故乡时，枫桥如旧

可承载雪花的青瓦

去了哪儿呢？

（写于2022年8月22日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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