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亲家泡温泉
(汝州.东阳村)
《数来宝》
红对紫、白对蓝,
细雨对风旋。
张家对李院,
两家各生男。
张孩取名张泉生,
李童大号李光贤。
张李幼年两发小,
光着屁股一块玩。
摔瓦屋儿、推铁环,
粘麻唧了(知了)掏鸟蛋,
成家都在“文革”前。
李弟张嫂爱打讪;
“嫂子呀!”
咱两家不管生女或生男,
好上加好咱做亲(方言.qⅰan、)
李弟先生女,
张嫂后生男。
张嫂嘻皮笑脸要做亲,
李弟闭嘴再不言。
虽说闲话并不闲,
故事慢慢往下看:
1966年;
“文革”暴发锣鼓喧。
张泉生拉大旗,
成立造反组织“烈火战团”
李光贤扯虎皮、打的旗号“保延安”
两家观点不一致,
从“文攻武卫”到致残。
李光贤判刑六年半,
家里日子有多难?
张泉生“倒旗易帜”
进了社队企业链,
月月有工资,
小日子过的比蜜甜。
张泉生、李光贤,
两家的学生都在优秀班。
李光贤的女儿李艳艳,
面黄饥瘦缺营养,
衣着打扮更寒酸,
又受歧视遭白眼。
张泉生儿子张思远,
面如红玉身矫健,
同学个个都大见。
两人从小就要好,
常年呵护李艳艳。
这些日常琑碎事,
家长略知不多管。
同班同桌常切磋,
高招两人都当选;
南京河海大学水电院。
通知书一天送到家,
入学先交5000元。
艳艳母親一看见,家里没有吃盐钱,
几年来的憋屈嘣了圈;
放声大哭震破天,
闺女呀——
妈砸锅卖铁、血站卖血也要供你大学满。
娘儿俩抱头哭一团。
东阳村出了俩状元,
风霏乡村与全县。
道白:集体企业解散了,张泉生自己办起了缸体厂,虽说是欠了一屁股债,小日子过的还是比较富足,让儿子带上大红花,沿街放鞭炮,偏偏不管李艳艳,鞭炮声喧天,滿街人围观;“啧啧,龙生一子坐江山,”夸归夸,唯是不见了张思远,张思远看不惯,躲了。
有人问;“你和李光贤那样好,人家不在家,同是大学生,你一点也不管?”
“劳改犯的账姑子”张泉生恶狠狠地放枉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是良是莠住后看。”
一传十,十传百,李光贤的铁哥们都在生产摩托车,一串连,都不再用他的缸体。
张泉生一时陷入绝境,资金周转不灵,小车被银行迫卖,厂门被封。
开学的前几天,李光贤无罪释放出狱;铁哥们个个都有小车,一齐去接“司令哥”“锦衣”还乡。
列宁说过;“没住过监狱的人就不是一个完人。”政治站错队并不丢人。
车队一进村,鞭炮齐呜罢,李光贤跳上车头扯开嗓门吟诵着陈毅元帅的一首诗;“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一阵热烈的掌声;“此乃东阳村之未来也。”
开学报到的前一天,又是几辆小车,鞭炮齐鸣,大铳三声,腰鼓队多姿多彩前边开路,李艳艳胸佩大红花,挽着两边的爸妈,向沿街欢送的乡親们招手致敬!下午,张泉生两口揹着行李包送儿子步行到火车站,村民们唏嘘不已。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大一放寒假了,让李光贤夫妇做梦都没想到的事发生了;闺女艳艳和仇人的儿子张思远一道大包小包的揹着进家了,夫妻俩一头雾水。“二老在上,容孩儿呈禀,您和我爸妈指腹为婚,如今我俩长大了,情投意合,孝敬二老,敬请二老‘成全孩儿终身事,了却父母一片心’。”二人说罢一齐下跪;“祝二老万福金安!”太突然了,这世上咋啥事儿都有哩?艳艳的母親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左手掌拍着右手背;“作孽呀!作孽呀!”李光贤气的脸发黄,后发青,由青泛紫红,雄狮般暴发一声吼;“我打死你!”两个孩子吓的掉头就跑,再也不敢回来,李艳艳干脆住到张思远家。
东阳村又出一桩暴炸性新闻,真是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李光贤夫妇气的吹了几天猪,一脸的晦气,温泉泡个澡去,前边走着,后边竞有顺风耳;“嗨嗨!连花盆都让人家抱走了。”扭头又不见人,心里那滋味啦,就象肚子里醋水在翻腾;“真他妈的晦气!”走进更衣室脱光了衣服,温泉的热蒸气,心情顿觉舒服了许多,呼出一口长气,嘴里哼着随心所欲的顺口溜;
昆仑神鹿一箭伤,
瑶台仙医也无方。
只缘温泉能疗疾,
今日李某洗心腔。
注;相传一只神鹿中箭喝泉水疗伤。
大池子里今天倒也清静,雾雾腾腾的水蒸气似乎有个人只露个头在泡澡。“亲家”冷不丁一声“亲家”李光贤大吃一惊,真是冤家路窄,刚有好转的心情一下又暴满暴滿的,两眼瞪的象鸡蛋,怒骂一声;“张泉你个鳖杂种!”泉水趟的哗哗响,揪住头发“啪啪”两耳巴子,往上一提;“谁跟你是亲家?”张泉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两人光对光的站在水里;“消消气,不要怒发冲冠吗。”张泉生柔声柔气的地说;“你看,咱俩毫无保留,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历来无冤无仇,你高兴揍,就美儿的揍吧!”“是呀!”李光贤憋了一肚子的气,瘪了,“人家没逼没抢,您闺女愿意跟人家走,你养女儿难,人家养儿容易吗?”两人就神经兮兮的站着,对视着。李光贤曲身坐在水里啦。张泉生也坐在水里啦,相对无言,许久许久。“莫须有,”张泉生又象女人样的轻声细语地说;“孩子们的事儿就由他去吧。”“我赔干了呀——,你连花盆都给我抱走了呀——。”李光贤象瘪了的茄子沮丧着脸说。“话不能这样说,”张泉生好言劝说着;“赔干的是我,我娶个媳妇卖个儿,可又没见分文卖儿钱,我白给你养个儿子,你是这;我积压的缸体都送给你,我再给你当长工还不行吗?其实咱们二十多年前就是亲家了,是你承诺的呀!自从咱们光屁股玩到现在,这不,还是光身一条吗?孩子们的事儿咱就别多管了,那都是命里注定,你看那月老雕像下边赘那首诗:”
千里姻缘一线牵,
情至深处无须言。
树结连里能动地,
鸟成比翼宜飞天。
欲断且待万年后,
相许早在百年前。
休叹今朝难相聚,
有情终可获团圆。
“嘿嘿呀——”
李光贤笑了;“这温泉神水还真能治百病哩,亲家,啥都别说啦,是我脾气不好,改天咱把哥们都招来聚一聚,冰释前嫌,你还开你的缸体厂,我制造我的摩托车,顺便把儿女们的婚事举行个订婚仪式,咱们两亲家携起手来,合作共赢,在东阳村打出一片天地,造福父老乡親,不枉光屁股来这世上走一遭,萧洒一回,走——,喝一壶去。”
在气势恢宏的宴会上,推杯换盏,器乐伴凑,琴瑟和呜声中,酒过三巡,礼宾师高亢的邀请;“东阳村恢复高招以来的头名状元张思远,榜元李艳艳朗诵撰写的“苦瓜诗”爱情罗曼史;有请:
苦瓜架下,
挂满了一嘟噜一嘟噜。
那都是爸妈付出的辛苦。
它生长的多么可爱呀!
苦瓜长的翠黄青绿。
它随时都会遭遇,
冰苞暴雨的突袭。
藤蔓枝叶花朵都会受到冲突;
勿惧勿馁!
待到雨过天晴,
又是柳暗花明,
便胜却了人间爱侣无数。
不管是天上仙女,
无论是凡尘俗夫,
只要真心相爱,定会;
冲破重重天条的禁锢。
银河虽宽,
又有千山万壑的险阻,
相信;
爱的力量;
一定能把天堑变通途。
蔡西杰撰稿于上海
18051525221
2022.9.2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