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乃万物之灵长,情系细腻真挚,记忆深刻久远,超越世间所有。经历过生死攸关,惊心动魄,这种意念,一旦形成概念,将刻骨铭心,终身不忘。
“母亲”,“妈妈”,“娘”,字眼含义是一样的,只是一个时代的称谓习惯。笔叙一般为“母亲”。不论哪种叫法,都是世上最伟大,最神圣的称呼!
人高中,得第,成功。他首先想到,报与母亲分享;人失败,失落,灾难,特别是生死临界点,习惯呼唤”娘”。可见“娘”在一个人心目中的位置和份量!
我的母亲1937年—2005年4月12日。
母亲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亡。送了人,找到了好心的养父母。
长大成人,在男方的外婆家,嫁给孤儿。在居无定所,食不饱腹的情况下,把我带到了人间。后来又添了五个弟弟,一人夭折,其余长大成人。
在那个贫穷的年代,没有亲人帮助,怎么应对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天知道,母亲能吃到了什么?靠什么战胜饥饿疾病;怎么能与无依无靠的孤儿,在社会的冷眼下生存?又怎么,养活了五个儿子…?
靠树皮,树叶,野菜,大食堂;靠意志,毅力,承受苦难,委曲求全,劫后余生…
记得母亲六十年代初,随父亲在“房寨乡联合厂”上班。三餐分得的食物很少,我和弟弟还要零吃。
实在熬不下去了,回到家。搭两间草房,开始了地狱般的生活…
由于家庭劳动力少,一年的工分欠款,一百五十元左右
天哪!上世纪六十年代,天文数字。
一年养一头猪,正常情况下,刚够统购数,卖七八十元,交到生产队。余下再筹备…
夏季在院子里种丝瓜,冬天一缸咸萝卜,基本一年的蔬菜来源;萝卜一部分煮熟晒干,吃的时候,娘问:“这萝卜像什么?是不是和牛肉一样”?我们不解,接着说:“吃什么就往好里想,嘴只是过道,到肚子里都一样”娘在鼓励我们吃苦和坚强。
至今不明白“牛肉和煮熟的咸萝卜”除形状相似外,又怎能结合在一起…
秋后,生产队,一人分得几十斤粮食,这就是一年的供给。
偶尔弄几斤玉米面,吃一顿,我娘就掺入两捧小米糠,每次都是这样。咬到嘴里,往外掉渣。记得有一次,我问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吃一顿窝窝头,好像过年不好吗?”我娘说“不好!这样可以多吃几顿;一顿就吃完,下顿吃啥?”母亲嗔怪反问,我沉默许久,无言以对。
母亲常说:“天下穷人多的是,不是我们自己,他们能活,我们也能”!多么铿锵有力的话语,多么坚强的女性,多么勇敢的母亲!
我们慢慢的懂事,深知母亲带着孩子生活在万丈深渊,靠意志和不屈,艰难的活着…
斗转星移,岁月更替。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们家有了劳动力,可以挣到工分,有的当工人,有的参军。吃闲饭的逐步减少。
一束阳光,照耀到那个贫瘠、似乎被人们遗忘的一家人。
后来有的上大学,有的部队提干;我承改革开放的东风,涉海潜入,家庭彻底脱离贫穷。
不幸的是,母亲晚年患上了冠心病。冠前动脉硬化,弯曲狭窄,局部血管供血不好,发作起来,痛苦不已,她疼的不能自已,在场的人都哭!哭的天崩地裂,撕心裂肺。医疗条件限制,当时没有心脏支架术,只能靠输丹参,罂粟和硝酸甘油维持。
记得那可怕的一天:农历,二零零五年四月十二日早七点,我按照惯例送饭。神使鬼差的看错了时间,提前一小时,六点钟就到了。
我叫开大门,母亲依偎在床上,催她吃饭,她没有动作,再喊她,下床喝豆沫,豆浆吃油条,突然,呼吸急促,双腿用力,嘴唇在颤抖…
我快步上前,抱住她的脖子,声嘶力竭的呼唤“娘…娘…”!
一边做人工呼吸。
不知道怎么办。就打通了医生的电话:“快来救人,我娘休克…”
医生几分钟就到了。简单的检查后说:“没得救了,死于心衰”。
天塌了…,母亲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彻底走完了她的一生。
想起母亲,多灾多难,命运多舛,品德高尚,规矩本分;善良包容,德高望重。三里八乡如今提起,还赞不绝口。
母亲的付出与得到,贡献与获取,不成正比。不知道是该怨天?苍天对她不公平;不知道该是怨地?地之广,为啥不能容她?
最终还是怨自己!她养我小,我没能养她老;至少没能养好。虽说弟兄们都孝敬,跟我也生活好几段时光,一直密切关注疾病发展,积极治疗。
怎奈“母恩”之大,回报不足万一;再者,她假如没病多好。可能的话,我的心脏换到她身上,有多恰当?
母亲走了,生前亲眼见证,后人吃穿不愁,丰衣足食的富足时代;给我们留下了世代享用不完的精神财富;也给我们丟下力不从心,无能为力的后悔和遗憾。
二零二二年九月二十六号杨明生

作者简介:杨明生,河北省馆陶县,陶山街,99号,爱好写作,曾在馆陶县民政局工作,现已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