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大作家成长的土壤
——读宋遂良先生的《漫谈张炜与文学》
亓玉玲

说到宋遂良先生,我并不陌生。这几年,我在研究期鹏、评述期鹏其人其事,因此,从期鹏口中经常听到有关宋遂良先生的事儿,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这次机缘不巧,因为有别的活动,没能到场聆听先生的讲座,很遗憾。好在有网络。我在朋友圈中第一时间看到了期鹏发的消息,随即转发。今天忙完工作,我又赶忙打开链接,反复研读了好几遍宋遂良先生的《漫谈张炜与文学》,很有感触。
最近几个月,我随着期鹏、凤珍的《张炜评传》,算是间接地了解了张炜先生的许多作品,还为此写了20多篇评论文章,也了解了张炜先生的阅读特点。我从张炜先生那里学习到,读一个人的书就要读他的全部著作,并且要读“关于他”的全部文字。这样,你才能全面了解一个人,才能写出与众不同而又有味道的东西。因为你站得高了,才能看得远,才能看得清。我从张炜先生那里,看到了他眼中的李白、杜甫、韩愈、苏东坡、鲁迅……还有几百个外国作家的名字。张炜先生读书,就是既读作者的所有文字,又读那些“关于作者”的全部文字。张炜先生为什么能有2000多万字的写作量?现在我一点儿也不奇怪了。这也为我今后的阅读和写作指明了方向。
我之所以会这么着急地阅读宋遂良先生的这篇《漫谈张炜与文学》,就是为了要读关于张炜先生的所有文字,同时也读关于期鹏的所有文字。期鹏也是我一直关注和研究的对象。我知道,宋遂良先生不管是“紧谈”还是“漫谈”张炜,话题中自然离不开“期鹏”。
一打开宋遂良先生的《漫谈张炜与文学》,我就被他逗乐了!缘何?我是被先生的“先生”“后生”论逗乐的!不信你看他的文字:“我看到大家很亲切。因为你们都比我小,所以我叫‘先生’,你们叫‘后生’。有‘先生’在你们面前,你们都很年轻。”从他的这段文字里,我们可以看出先生幽默,一下子就把大家的距离拉近了。
紧接着,宋遂良先生讲了“张炜读书会”成立的事儿;张炜巨大创作量的事儿;还讲了期鹏和凤珍研究张炜,并撰写《张炜研究资料长编》《张炜评传》的事儿;还有他和张炜初相识以及深夜长谈的细节,等等。透过整篇文字,我感觉最深的还是这样一个观点:苦难,是大作家成长的土壤。他着重强调,当年“张炜的父亲因为历史的误会被拉到台上批斗、羞辱,作为小学生的张炜只能在台下看,甚至还要跟着喊口号。那个幼小的心灵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啊!这些,张炜都挺过来了……”“从这些事情上,我们可以看出张炜是一个经历过心灵苦难的人。这对一个人来讲自然是一种灾难,但对一个作家来说又是终生的财富。热爱文学的人,热爱写作的人,都不能回避苦难。苦难,恰恰是一个大作家成长的重要土壤。”
为了说明这个问题,宋先生还列举了好多例子。比如1949年之后中国出现的两批很有成就的作家,一批是在1957年反右斗争中受过迫害的人,他们先是被打成右派,然后下放农村,受尽了生活困苦和精神折磨。因此,他们真正了解了苦难的中国,了解了过去,了解了当时的现实。经历了十年浩劫之后,他们重新站立起来,文学创作就像井喷一样,留下了很多的好作品,至今深深地留在人们的记忆中。就像一句古语说的那样,“国家不幸诗家幸”;就像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说的那样:“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乃如左丘无目,孙子断足,终不可用,退而论书策,以舒其愤,思垂空文以自见。”我还发现,宋先生在很多地方都引用过司马迁的这段话,比如《细述中国文学史伟大作家的伟大之处》和《我们这一代人的历史道路》等等。
另外,宋遂良先生在这次演讲中,还谈到了人生的悲剧性和许多伟大作品的悲剧性。鲁迅说过:“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未曾哭过长夜的人,不足以语人生。”宋遂良先生则是这样说的:“文学永远充满了悲剧性,因为人本身就是个悲剧。人的悲剧就在于人只能活一次,在这个过程中何为对何为错是没有标准答案的。”他又说:“古今中外的伟大作品,哪一部不是悲剧?《红楼梦》,莎士比亚的戏剧,古希腊悲剧,《悲惨世界》,都是悲剧。一个作家只有对人类的悲剧了解得深邃,才能写出伟大的作品。在这方面,张炜是很敏锐的,这与他的童年、少年生活和青年时期的一段生活经历是分不开的。”看到这里,我不仅感叹,有一次听张炜先生讲座,从上午九点到十二点,三个小时的时间,他一动不动,就在那里讲,并且条理清楚,一丝不乱,稍加整理就是一篇长字。如果说张炜先生能在讲座中坚持那么长时间的话,还有情可原,因为他还年轻;宋遂良先生可是八十八岁高龄啊!文学使人青春常在,我是信服这句话了。
宋遂良先生特别讲道,张炜先生聪明且勤奋。他说,有的人聪明,但不勤奋;有的人勤奋,但不是很聪明。张炜是又聪明又勤奋,这就了不得了,就不好办了。他一笔一划写了五十多年,真像一头负重前行的骆驼,令人敬佩。我在读《张炜评传》的时候,对张炜先生的勤奋,对他的海量阅读,对他的用笔写作,也有很深的印象。我相信,所有看过《张炜评传》、读过张炜作品、了解张炜创作经历的人,都会深有同感的。
宋遂良先生特别讲到一个细节,就是张炜在写《古船》的时候,为了安心写作,住到离家不远的济南军区五所,从家里到那里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距离。他说他在来回的路上,总是靠着马路边挨着墙走。为什么呢?他说我就怕被自行车撞一下或者碰见熟人,打断我在小说中酝酿的那种情绪,所以我就很小心地贴着墙跟走。进了军区五所那个房间以后,打开窗户,关好门,整好桌子,洗好手,然后就开始写。他说写到抱朴见素他们悲伤的时候,眼睛全都红了,钢笔戳在纸上把纸都戳破了。这一切一切,期鹏熟悉,凤珍熟悉,宋遂良先生也熟悉。包括我以及所有读过张炜作品,读过期鹏、凤珍的《张炜评传》的人,也都越来越熟悉。随着“张炜读书会”的创立,一定会有更多人熟悉。
宋遂良先生一生研究了那么多文学大家,令人敬佩。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位大家呢!

亓玉玲,山东莱芜人,本科学历,高级教师。教学之余喜欢唱歌、跳舞、旅行,更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济南文艺评论家协会副秘书长,济南市莱芜区网络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济南市吴伯箫研究会理事。出版散文集《秋水涓流》、评论集《许庆胜人品文品研究》、入驻《散文十二家》第二辑和《文艺评论十二家》第一辑。《秋水涓流》获得原莱芜市第二十次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三等奖。《散文十二家》第七辑·莱芜专辑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