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回童年爱》
第十三章 好友俊江
石头哥哥好长时间没有来我家玩了。偶尔我在大门外碰见他,他也显得不高兴,不那么热情的逗我。我心里感到又失落,又纳闷。
几天后的一天晚上,我和弟弟一个被窝里睡下。我没有睡着,只听见爹和娘闲聊起石头哥哥来。原来石头哥哥听他大娘的话,说爹为他买来的面少了一斤,是后屯的奶奶偷挖了一瓢;爹知道了很生气,便当面把石头哥哥数落了一顿,说老人家六七十岁了,为人怎么样谁都知道,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最后石头哥哥没有吱声,便恹恹地走了。
从此,爹和他关系就弄僵了。我才知道,即使是再好的朋友,也有为了什么事而挠破脸的时候。
八月十五以后,我开始去找俊江玩。那一天,小栓儿和小红在胡同口挡着我,不让我过去。我问:“凭什么不让我和俊江玩呢?”
小红质问说:“起先,你和小栓儿常在一块儿玩,为嘛你又去找他?”
我反驳说:“你们是女孩子,俺是男的,大了就不能和你们玩了!”
小栓儿低着头不吱声,一只手伸出来,做出拦挡的样子。这时候,东院的换灵姐姐见我们似乎要打架,跑过来大声说:“他们男的就找男的玩去吧,我们女的还不和他们一起玩呢!”
说完,她便拉着她俩玩“踢房子”了,我才解了围,终于能够经过一条胡同来到俊江家。
说起这俊江,其实是石头哥哥的近门弟弟。俊江家是做豆腐买卖的。他的爹高大健壮,据说当过海军呢。我问爹叫俊江的爹什么才好,爹说叫“大征哥哥”就行。
俊江家院子东边有两棵榆树,十分高大。他爹找来一根绳子,在两棵树上系好,让我俩打秋千玩,挺有意思,一玩就是多半天。俊江还教我做机枪、弹弓、弓箭和链子枪。下午,“大学生”放学时,我俩就爬上他家西墙头,用准备好的手榴弹(土坷垃)袭击他们,吓得他们蹭蹭直窜,我俩则喜得哈哈大笑。
在胡同里玩的时候,我俩还经常在土墙下的老鼠窟窿里掏簸箕虫玩。有一回,他把手伸进老鼠窟窿里一摸,觉得又软又滑,使劲儿拽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条长虫(蛇),冲着我俩翘着头,吐着芯子,吓得我哇的一声哭了,他却拿着它玩了起来,胆子真够大的!
那年冬天,我把去后屯赶花街集买来的“起花”,让俊江点。大年初一,我找他去玩,他带我去拜年磕头,全是远门儿和姓崔的异姓。一家人伙伴长顺看见了,不满的说,不给一家人去磕头,却给别人磕,真是不懂事儿!他还私下劝我别和俊江玩了,只和他玩,不过我没有答应。
三十里铺村的东北方,曾经有一个很大的沙土岗子,如今已经被推平,有民宅占据。但对于童年的我来说,这里可是一片乐土。沙土岗子方圆有二里地,高过十几米,上面长满了各种梨树,还有许多枣树和白杨树。岗子的顶部比较平整,树木较少,可是沙土很多,干干净净,又细又滑,是我们玩耍的好地方。
那时候,我也就六七岁,既不下地干活,又不背着书包上学,整天和俊江等好伙伴来这里玩耍。一天爹虎着脸对我说:“你也长大了,别成天价转悠玩了!干点活儿,我给你准备好了一个粪筐和一把镰刀,以后和俊江拔草喂驴去吧!”
于是,我们就天天去拔草,在田野里到处转悠。因为我俩是好朋友,拔草的时候我们互帮互助,有时候,彼此故意把砍下来的一大堆草放进对方的粪筐里,还偷偷的,不让对方知道——其实怎么会不知道呢!不到一两个小时的功夫,很快就拔满了筐,我俩就在白杨树阴底下沙土窝里坐下来休息。
这时候,我们无意中就发现身边的沙土上,有一个个大小不等的漏斗。于是,俊江便兴奋地坐起来,伸开俩手在漏斗边“啪啪”的轻拍。不一会儿,漏斗震平了,他就用五个手指往下抓,抓起一把土来,举到半空往下慢慢的溜土,这时候,便会掉下来一只外形像蜘蛛,形状似沙和尚头的小虫子。仔细看,它身体有沙土一样的颜色,头小,有一对大颚。把它捏进手掌里,它竟然会倒退着走!如果把它放在沙土上,它会在沙地上一面旋转一面向下钻,再次做成一个漏斗状的小窝窝藏起来呢。我们都管这种小虫子叫做“老娘闷儿”,在后屯,后院的伙伴力和平,都称作是“倒嬷嬷”。
接下来我们还学种瓜:先把沙土堆成凸出的一列列,再伸出手来,把手指头做各种样式的弯曲,然后手掌在沙土上逐次按下去,沙土上边印上一道道花纹儿,这样瓜就种好了。
快晌午的时候,我俩各自背着一大筐草一起回家。路上我边走边说:“今年,俺爹要在“老牛槽”地里种甜瓜,到熟了的时候,我带你去摘甜瓜吃!”俊江高兴地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