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面饼子鸡蛋汤
焦浩东 /甘肃

每当想起离别我快十年之久的母亲时,我就想起了我心酸不已的童年,更想起了至今都令我无法忘记的母亲做的死面饼子鸡蛋汤。
母亲做的死面饼子鸡蛋汤非常好吃。小时候缺吃少穿,母亲一年到头也做不了几回这种饭。后来我渐渐长大,在外地求学、打工、上班一年也回不了几趟家,即是成行,也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再后来,我回家看到被无情岁月摧残的满头银发颤颤巍巍的母亲,就实在不忍开口给她老人家添麻烦和提要求。有好几次我都是在快到家门口的镇子上吃完饭才回去,甚至是返回后再吃饭,再后来由于工作性质特殊和有了小家庭我便很少回家,再后来母亲便离我而去了……

在我幼年时代,各类物质都十分匮乏,农民家庭收入更是低的可怜,一家人的所有开支都寄托在一头猪和几只老母鸡身上。人都很难吃饱饭,猪鸡就可想而知了,吃鸡蛋更成为了奢望。
死面饼子鸡蛋汤虽算不上什么美味佳肴,然而它的主要取材却是猪肉,鸡蛋和白面。而且只有包村干部到家吃派饭和女主人的娘家人来时才会做这种饭,这样的机会一年只有三五回。小孩子们只能碰运气,客人吃剩下了就能吃点,剩不下只能眼泪巴巴的闻闻香味,咂咂嘴等下一回。
鸡蛋汤取材和搭配挺讲究。主要都是自产的地道货,要用腌制的腊猪肉做臊子。腌制过的大肉是出过油的,所以不肥不腻,肥瘦相间。再配上自家晒的黄花菜,红辣面子,菜地里随处可见的羊角葱,土菠菜、土鸡蛋。佐以大香、花椒、姜粉、盐和味精,这样煎出来的汤,汤红菜绿,蛋黄肉香,可谓五味生香,让人垂涎欲滴。死面饼子要用自产的小麦面粉,用开水烫过,再卷上自产的胡麻油。这样饹出来的饼子酥软劲道,晶莹剔透,咬一下真是满口留香,回味无穷。
死面饼子鸡蛋汤,吃起来也有很多讲究。长方形的木盘子中配有四个不同的小菜,还有盐和油泼辣子供客人自行调配。一次端两碗鸡蛋汤和一摞切成扇形的饼子,客人可以大大方方的把饼子泡在汤碗里吃完。接过第二碗汤泡好饼子后要放下,再拿起饼子卷上小菜或就着菜吃。待吃的差不多饱了,再吃下第二碗泡好饼子的汤。第二碗吃完后就该起身离席了,即使主人端来第三碗再谦让也不能吃了。主人和客人都心知肚明,因为这时候在门框外面或院子的某个角落一定有一个小孩子的身影或一双眼睛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客人要是不知情吃了第三碗汤,院子便会立刻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小孩哭闹声,犹如炸雷一般。甚至还会满院打滚连滚带骂,场面甚是尴尬。客人在主家失礼不说还会传为笑话。所以关于走亲访友喝鸡蛋汤不超过三碗的习俗,在当时当地已经成为家喻户晓的潜规则了。时过境迁,曾经的往事早就成了今天茶余饭后人们相互取笑的谈资了。

现如今,生活条件改善了。做死面饼子鸡蛋汤的食材处处都有,只要愿意天天都可以做着吃。然而,不知是我念旧思乡还是别的原因,总感觉自己做的死面饼子鸡蛋汤没有童年时母亲做的那么好吃。
母亲和她的死面饼子鸡蛋汤,成了我心里永远也抹不去的浓浓回忆……

焦浩东,男,1973年生。甘肃省庆阳市镇原县人,西峰区作协理事,庆阳市作协会员,现就职于某卫生系统,从小爱好文学,先后在《中国医药报》《中国中医药报》《北斗》《董志塬》《九龙》《潜夫山》《黄河象》《环江》《陇东报》《今日西峰》《庆阳名人春秋》《速读》《中国创新文学网》等刊物及网络发表作品二百余篇。曾获得庆阳市陇东报社和市卫健委联合举办的“感动在医院”征文三等奖。文章以身边的人和事为题材,语言朴实,风趣幽默,接地气深受同龄人的喜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