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秋 云 根
文/曾振华
落叶
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
无需夸夸其谈
什么乡愁
也无需与那些
寻根的人一起追风
知道自己不能远行
就投入溪水吧
听一听时光捋过、
蔓延而来的
树根的心声
一片片稻田
卸下了重负
只把根留在身边
待明年春天的某一天
犁铧来翻开新的篇章
写新一年的字句
让秧苗
充当句子的主语
让拔节充当谓语
让风的节拍充当宾语
没人认为云是有根的
我听雨说它们恰恰
就是云的根
不管风让云飞得多远
终有雨会扎入
故土的怀抱中……
假期回眸叹曲
阴沉沉的天
随时都想落雨
国庆轮休四天
这样的天气
让人在回与不回
老家之间踌躇
万难之中
鼓足勇气回家
沿途的风景
帮我勾勒着
老家的样子
近乡情更怯啊
此刻在车上
我想像着
自家门前荒芜的样子
果然荒草没径
蒺藜爬阶
劈荆斩棘
成为进门的第一件事
有人告诉我某发小
因病已与上月离世
脑梗的邻家兄弟
此刻已认不出我是谁
隔壁家正在用机器
给玉米脱粒
棒子上稀疏的颗粒
诉说着久旱的委屈
自家老房子的
山墙坍塌了一片
屋瓦上斑驳的花纹
预告着没落的痕迹
家家簇新的楼房前
停放着小汽车
是这些衣着光鲜的
回乡者才让老家
有了生机活力
几近断流的河床
已难见往日
满目的沙石
滴血的心头
像极了这暗褐色的
河底
乡愁里
是我回不去的老家
还有这无论如何
也扎不进根去的城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