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云的孩子
作者/赵广秀
我从小喜欢看天上的云，迷恋云的变幻莫测，猜想着它的各种形状。有风的日子，云在天上飞，我在地上跑，幻想能追上，可每每都是看着云飘向远方。想像着：“我要是那朵云该多好啊，可以翻山越岭看看山的那一边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童贞的我带着幻想上学了。每天背着书包追着云儿上学，又逐着云儿放学。心中总是梦想自己会像云儿一样飞，到外面去看大世界。
我很是淘气，老师的教鞭被我玩断过好几次。记得有一次，老师临时出去了一下，我恶作剧地把他的钢笔藏到他的坐垫下，结果弄了他一屁股钢笔水，而我们都在下面偷着笑。那时我是“孩子王”，愿意“管理”几个人，有谁不服气便去打人家，为此前街后街的小朋友都被我打遍了，遇到“硬气的”，不是他满脸是伤，就是我满脸是伤，而我从没喊过“痛”，那时的我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淘气鬼”。在我的潜意识里，认为这样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小学一年级开运动会，学校要求穿白上衣、蓝裤子、白球鞋。这三样我一样也没有，妈妈从邻居小朋友那里借来了白上衣和蓝裤子，蓝裤子有点长，妈妈用别针别好，我用白粉笔将我的黄胶鞋涂白，可怎么涂也没有那种白色，只能将就着。
运动会可真是好看，妈妈也去了，她去卖瓜子，一毛钱一茶杯。妈妈给我两毛钱让我买冰棍，5分钱一根，可以买4根。看着其他小朋友津津有味地舔吃着，想着妈妈的辛苦，我耐住了高温和诱惑，将2毛钱紧紧地攥在手里没有花。运动会结束了，我和几个小朋友一起往家走。当走到村东头的老榆树下时，一位小朋友说想吃“榆钱”，我爬树非常厉害，经常给小伙伴们上树够“榆钱”吃。我二话没说，怕给借来的衣服弄脏，立即脱了下来，让小伙伴看着。我几下就爬到了树上，骑在树杈上一边折着饱满的沉甸甸的榆枝，一边往下扔，随着我扔的方向，下面的小伙伴们已抢在一起。他们捡起来，迫不及待地用小手“撸”起柔黄泛绿的圆圆钱，塞到嘴里，那叫一个香甜。树的榆钱越往上越饱满，我开始往上攀爬。树枝摇晃，伴着悠扬，我抬头看见了天上的云，在树枝缝中缓缓飘过，我最爱的云，能否带我去远方。在我幻想时，下面的小朋友喊了起来“不好了、不好了，老师来了！”。我回头看，班主任李老师正向这边走来。“不好，放学时老师刚强调了不要爬树，这样危险。怎么办？”下面的小伙伴已经开始跑开了，我快速地往下爬，感觉差不多，就跳了下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感觉头有点痛，妈妈哭红了眼睛，“孩子，你昏睡了3天3夜呀！多亏了修车的张师傅会人工呼吸，将你救活了呀！”我摸着昏胀的头努力回想，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但我马上找裤子，从裤兜里掏出那2毛钱，塞到妈妈的手里，“妈妈，这钱我没花。”“孩子，你怎么不花呢？那么热的天，人家孩子都吃的！”妈妈红肿的眼睛再次充满了泪水。
一晃到了小学四年级，班主任贺振宇老师的一次家访改变了我。那也是我记忆中唯一的一次家访。贺老师跟我父亲说我非常聪明，很有潜力，他举了很多例子，激励我努力学习一定会有出息。在老师动情的谈吐中，我听入神了，心灵也震动了，我没想到老师是这样看重我、肯定我。在老师期待和赞许的目光中，我改变了，把调皮淘气的精神头都用到了学习上。第一次期中考试考了班级的第二名，我感到惊呀，这可是从来没有的呀！老师继续鼓励我，我也像上足了的发条一样，格外有劲。结果升初中考试，我考了全学区第一名，这可是5所学校的最高分哪！
初中生活是全新的，到了初三，一些重读生插班进来，他们的成绩比我好，于是每次下课我都追着他们请教问题。而上课则瞪大了眼睛、铆足了精神，不漏掉老师说的每一句话。放学后更是争分夺秒。
我家后面有一块空地，堆了一堆水泥电线杆，坐在上面我一边看书一边思考，时不时地看一看天边的云，一个个问题在与云朵的对话中豁然开朗。晚上更是我的好时光，当时农村经常停电，父亲给我做了一个油灯，点柴油比较贵就用豆油，虽油烟比较大，但却比较亮。夜深人静，家人的鼾声、蝉的鸣声、马嚼夜草的声，伴随着我的思绪弹奏着生命的最强音。
1986年，我以全校最高分的优异成绩考入了县重点高中。坐上火车，看着外面飘过的云，从此，我开始了新的追云的日子……
2022年10月6日晚
作者简介
赵广秀，男，1970年6月出生于黑龙江省讷河县。1992年参加工作，20几年的高中班主任和10几年的德育管理工作，让自己喜欢与同学们在一起。守护心灵的成长，做麦田的守望者，让爱传递。所著多篇教学论文和班主任德育论文在国家核心期刊发表，多篇教学和德育论文在省市区获奖。中学高级教师、宁波市骨干教师、镇海区最美教师、镇海区优秀教师、镇海区“红烛奖”、镇海区德育先进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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