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姐
冯喆
大姐,人和名字一样“香气远播”。在街坊邻居眼里,在乡亲们眼里,在亲戚朋友中,提起我的大姐,都是赞不绝口。她已经近古稀的人了,还在儿童服装厂做缝纫工作,家里根本用不着大姐的那点工资,可大姐闲不住,服装厂也离不了她精湛的缝纫技术。
我最不能忘怀的是大姐还没结婚的时光。
大姐学习很好,语文经常考90分以上,算术总是考100分,但她只读过三年书,母亲体弱多病,我们都小,一家八口只有父亲一人劳动挣工分。虽然,当时生产队分粮食按“人七劳三”(家庭人口占70%,劳动工分占30%),可秋后算账(也叫秋后决算),我们家总是亏欠生产队许多钱,以致我们的日子很是难过。无奈之下,父母只得让大姐辍学,一方面帮着看孩子,一方面,去地里拔草挣工分。
大姐学习好,干活也不赖。重活干不了,大姐就给生产队里拔草。别人一晌拔三十斤,大姐能拔五十,有时,她拔得草多,我们就去地里帮她抬回家。一个夏天,一个秋天,大姐竟能为家里挣一千多工分。
大姐长大后,成了父母少不了的帮手,也是家里的顶梁柱。在家,她帮母亲拆洗被褥、纺线织布、刷锅洗碗、缝衣做鞋;在生产队的妇女劳力中,大姐是最棒的。倒花生、倒地瓜、割麦子、运肥等农活,哪一项也不必男劳力差。为此,生产队总是给大姐记10分,和男劳力同工同酬。
大姐心灵手巧,又有一股子不服输的脾气。深得生产队干部和街坊邻居的好评。
我们家人口多,队里分地瓜,一次常常要分五六百斤。傍晚,把地瓜运回家,晚上就要用切片机,全部切出来,第二天早上,再拔到房上晾晒。这是一家人一年的口粮,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我们因为小,只能帮着大姐扫地瓜皮上的土,切地瓜的任务,全部落到大姐身上。她用左手按住切片机,右手攥着地瓜在切片机的刀片上来回飞快地上下滑切。“哧哧”的切地瓜的单调声音,往往到下半夜才停下来。圆月似的地瓜片,堆积着大姐的劳累和能干。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不假。因为我家人口多,一家子的穿衣做鞋,母亲总忙不过来。线要纺,布要织,鞋要做。冬天的夜晚,在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里,大姐和母亲,不是纺线,就是织布、做鞋。我也就在“嘤嘤嗡嗡”的纺线音乐中或者“咔哒咔哒”的织布穿梭的节奏中沉沉睡去。
我至今清清楚楚地记得我的褂子、裤子、棉鞋、夹鞋都是大姐给做。这双鞋,还没穿烂,那双已经做好。看到大姐整天忙碌的样子,我夏天,常光着脚,就想省下一双鞋。有了新鞋,总舍不得穿!
记得从我开始穿查裆裤子开始,一直到我结婚前,都是大姐打扮我。我上初中时,突然变得要好起来。不是嫌裤子太肥,就是嫌褂子太大,很难伺候。常惹得大姐不知所措。现在想来,我真想打自己几个耳光!我太混帐了。
那时,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为了让我读书,大姐毅然辍学回家务农。做给我吃,做给我穿。大姐,常劝我好好读书,给父母争口气,别叫人家看不起。
我却常常伤害她,我当时真是用牛皮蒙着自己的脸,仗着自己小,在家里横撑了竖撑。大姐,你原谅你这四六不懂的弟弟吗?
大姐是一个助人为乐的人。由于大姐心冷手巧,针线活,做得很好。所以,经常替街坊邻居做被子,绣枕头,绞窗花。只要有人来叫,她放下自己的活,就去帮忙。街坊邻居都夸大姐心眼好。
大姐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姐找了一个忠诚可靠的军人。经过几年打拼,大姐家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我真替大姐高兴。
结婚那天,我哭得泪人似的:大姐走了,谁再给我做衣服做鞋呢?现在想来,我真是太傻了,大姐大喜的日子,我真是哭得无道理。大姐结婚以后,还是像以前一样给我做鞋,做衣服。
现在,我和大姐都有自己的幸福家庭。虽然,大姐经常来走娘家,我们姐弟俩,也经常见面,但我总是抽时间,去看一看大姐。大姐,你对我的好,我已经保存在我的大脑磁盘里。
愿大姐一生幸福。

作者简介:冯喆,中国微信诗歌学会山东分会副会长;聊城市作协会员;聊城市茌平区作协副主席;入选茌平区首批文学艺术人才库;茌平文苑平台主编;都市头条认证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