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机遇总是属于那些善于思索,动脑筋,敢想敢干的人的。有一天,太阳即将下山,大约还有几树高。圆盘大的夕阳很快就要在云彩的映衬下落到山的那一边去,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晚霞挥动着绚丽的纱巾。一座座起伏不平的山峦镀上了一层金黄色。晚风吹来,树枝摇响一曲曲黄昏的抒情乐。黑暗的阴影逐渐笼罩着西坡山峦朝东的山坡,把整个山寨染得层次分明。太阳下山的时分,正是牲口爱吃草的时刻。它们会到处寻找鲜嫩的草吃,尤其是山羊。不论是深山密林还是悬崖峭壁,没有它们去不了的地方。它们能去的地方,人未必能涉足。山羊的最爱是树叶的嫩芽。如同新疆的羊一样,它们吃的是中草药,喝的是矿泉水,走的是黄金道,拉的是六味地黄丸,尿的是太太口服液。难怪市面上羊的价格不菲,几十元钱一斤。农民喂养一只山羊可卖几千元。时令已进入秋天,草木开始枯黄。蒋双喜每天一早就把羊放出栏。羊在山里寻寻觅觅,四处寻找灌木嫩芽和嫩草以及能吃的东西。羊是吃百草的牲口。有时它们会跑到遥远的悬崖峭壁边去觅食。这一天也不例外,可把蒋双喜找苦了。他跟着羊群留下的脚印,披荆斩棘,一边走一边咩!咩!咩地不停呼唤。经过了一番艰辛,他远远地听到了头羊咩咩的回答声。羊群跑到了一座悬崖根边去了,那里离家大约十多里地。大山里荆棘丛生,要找到它们真不容易。他走到头羊前,一把抓住它脖子上的绳索,唤着羊群沿着悬崖根走。一边是几十米高的峭壁,一边是丛林山坡。这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宿鸟已投林,到处是一遍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发出类似知了的清脆悦耳的尖叫声,预告已夜幕降临。蒋双喜牵着头羊,沿岩脚边来到了山坡的低洼处。他忽然发现左边的崖石边有一张饭桌大的岩洞。洞里传出一种奇特的声音。他停下了脚步,仔细听听,想听个究竟。他觉得这声音似乎很熟悉,貌似老鼠的吱吱声,再一听又不太像。老鼠的声音不应该有这么大,又像是小猪仔的哼哼声。他提心吊胆地朝着洞口边靠近,想探个究竟。没错,正是小猪仔的声音。他开始纳闷了,这深山老林的山洞里怎么会有小猪仔呢?会不会有什么豹子或是狼把谁家的猪仔叼到这里来了呢?不对呀。既然它们被叼到这里来,首先应该被咬死后才会叼来呀?怎么可能还会是活的呢!再说,既然有那些大型的野物来到了这里,它们不会袭击他的羊吗?为什么这些羊却安然无恙呢?他越想越忐忑不安起来。万一真有豹子或狼在附近,他的麻烦可大了,小命难保。但不管怎样,既然已入虎穴,已没有退路了。他握紧手中的砍柴刀,一步一步朝洞口靠近。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声音听得越来越清楚。他断定就是小猪仔的声音。估计是个野猪窝,是野猪仔发出的声音。这时,正当夜幕降临,远处的山峦只留下一道道黝黑的轮廓。一路上羊边啃着鲜嫩的树叶,边咩咩地叫个不停。羊叫声给他壮了胆,但同时又让他担心害怕。他害怕真有大型野物藏在周边,它们会出来袭击羊群,乃至他自己的生命。此时此地,他单枪匹马是斗不过它们的,哪怕只有一只野兽他也无能为力,甘拜下风。毕竟年岁不饶人。虽然年轻时,在山里见过狼、野猪,甚至豹子,但从未正面交锋过。现在年岁已高,体力、胆识不比当年。他解下绕在头羊脖子上的绳子,把羊栓在一棵小树上,以防羊再次走散。然后小心翼翼地朝小猪仔的声音方向弯着腰伏身前行。心里扑通扑通像打鼓似的。他越来越害怕。他害怕小猪仔的妈妈在猪窝里。如果野猪娘在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但他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本可以领着羊群不声不响地走开,天色已晚该回家了。即使野猪娘在窝里,它也不会找上门来,主动袭击人的。凭他生活在山里一辈子,经验告诉他,野猪不受到惊吓,或受到威胁,它们很少主动发起进攻。正如我们人类一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也许是动物与人类的共性吧。但一旦你惹了它,它恼了,就会动起肝火来。它会跟你拼命,致你于死地,或来个鱼死网破。此刻,蒋双喜依然带着侥心的心理,万一猪妈妈不在家,或还没有回来,他就可以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叫。如果真的如同他所判断的那样,是野猪仔的话,他可否将它们打死,然后带回家去,晚上可是一顿美美的野味哟!说不准此刻老伴儿早已在桌上给他备好了二两烧酒,正盼他早点归来呢!如果添上点野味,岂不美哉!蒋双喜一边盘算着,一边爬到了洞口边。他看到离洞口几米远的坡上有棵大山枣树,树杆大约有三四尺粗,枝叶繁茂,树杈较多。第一个树丫离地面不到两米高,人很容易爬上去。看到这一天然的独特条件,蒋双喜一阵高兴。他想到万一母猪来袭,他可以一个健步爬上山枣树上去。虽然他常听到一些猎人说,野猪发怒后,即使人爬上了树,它会猛地咬树,那些不是特别坚硬的树杆会被它们咬断,直至树倒下。或许这只是民间的传说。传说归传说,谁也没见过,更别说亲身经历过。不管是真是假,双喜觉得还是小心为妙,划好自己的退路,随时采取应急措施。蒋双喜爬着爬着,一步步靠近洞口。现在他离洞口已不到十米远了。他先捡起一块石头朝着洞口扔去,探探有什么反应。扔了一块好像没有什么动静,相反,小猪仔也停住了哼哼。他再拾起一块石头扔到了岩洞的边上,哐当一声,石头碰到了岩石上弹了下来。但洞里依然没有反应,小猪仔们或许吓着了,鸦雀无声。根据自己从小在山里长大,在山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丰富经历,他断定猪妈妈应该不在窝里。不然,他扔了两块石头过去,撞击出那么大的声音,它不会不跑出来的。于是,蒋双喜一步一步向洞口靠近。在离洞口只有三四米远时,他依然不放心,再捡起一块小石头扔进洞里。见洞里没有什么反应,他爬到了洞口。外面的羊一声声咩咩地叫,仿佛是在寻找主人,催主人快快回家。可蒋双喜这时正处在兴头上,他一定要弄个明白。他举起手中唯一的利器——柴刀。这是山里人时刻必备的武器。它可以用来砍柴,用它开山探路,用以防身,与野兽搏斗。除了吃饭、睡觉不带着它,无论到哪里他都会随身带着。柴刀成了他的贴身保镖,就如同战士手中的钢枪。这是山里人在山区生活的一种习惯,也是生活必备的一种生活方式。这时,太阳早已下山。他借助太阳下山后反射的余光发现洞口不是很大,外面是生长在峭壁石缝上的荆棘,垂着漫长的细细的枝条,一直延长到洞口,仿佛山洞口挂上的一道门帘。这是鼠李科荆棘,开着粉红的花。蒋双喜用手中的柴刀轻轻拨开“门帘”,发现洞不是很深。大约可容纳三五个人在里面避避雨。洞口留有许许多多的猪脚印。那脚印像是才留下不久的。蒋双喜立着弓箭步忐忑地往洞里瞧了瞧,他看见里面有一堆枯干的野草,便用柴刀勾扒。扒了几下后,发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滚了出来。开始以为是个圆咕隆咚的石头,仔细一瞧才发现它在悚动。伸手一摸软绵绵的,热乎乎的,原来是只小猪仔。他再朝前面扒了扒,发现里面还有两只。都是黑乎乎的,好像没出生几天,才睁开眼睛。要是把它们打死了提回家去,两老口吃好几天也吃不完呢!要是一个猎人能遇上这等好事,他不知道有多高兴。俗话说:“打鱼不到总可以打到一碗汤,而打猎不到两手光光。”意思是说,打鱼的人出去打鱼总会捕到几条小鱼回家,而猎人就不一定了。他们回家时常会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打到。蒋双喜此刻既高兴又紧张,心想怎么可能有几只小猪仔在这里呢?野猪娘去哪儿了呢?出去找吃的了吗?怎么这时还没回来呢?他开始焦急起来。万一野猪娘此刻回来,他该怎么办?他偷袭了人家的家,抱走了人家的孩子,它会跟他拼命的。这是母爱的天性,也是人与动物的共性。它会不顾一切保护自己的孩子的。蒋双喜不敢往下想,一阵阵恐惧感使他的心脏都吓得好像要掉进裤裆里去了。他如临深渊,又不能自拔。他自言自语地问,这么晚了,它们的妈妈会到哪里去了呢?是抛弃了它们吗?还是自己在外面觅食被某位猎人打死了呢?他想不了那么多了,决定要么弄死这群小猪仔,提回家去,要么活着抱走。可此刻怎么弄呢?抱着,最多也只能抱两只,还有几只羊。比较麻烦,那么打死一只提着走,再抱两只?当然也不行!他于心不忍。可惜没背背篓,不然可以放在背篓里背回去。要不明天背个背篓来?不行!万一明天野猪娘回来了怎么办呢?眼前这到了嘴边上的肥肉不能让它跑掉。于是,他脱下自己的身上的上衣,将两只袖口打上节,用衣服把几只猪仔包起来提回去。这是山民们惯用的手法。他们常到山里走,经常会遇上成熟了的野果子,或枞树菌,又没有带什么容器,只能脱下身上的衣裳,用衣服来包。这可是真正的山珍野味哟!就这样,蒋双喜脱下了外套,铺在地上,再伸手去抓小猪仔。一只,两只,三只,再扒了扒那堆干草,好像里面没有了。他把衣服折叠起来,整个就像个大布口袋一样,再顺手扯上几根索草把口子扎起来。小猪仔在衣兜里吱吱地直叫,他提起包裹,牵着羊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洞口,心里怦怦地直跳。他飞速从山林里跑到了较为开阔的地带。恐惧渐渐消失,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了。等他赶到家里,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了。他放下包袱,先把羊群赶进羊圈,栓牢了圈门,再回头提着包袱进屋。老伴儿正坐在堂屋里看电视连续剧。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她自个儿先胡乱吃了一点点。老伴儿见双喜提着一个包裹进来,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包袱里是什么东西?莫非捡到了一包枞树菌,还是遇上了什么野果子?双喜笑嘻嘻地把包袱放到老伴儿的跟前。“什么东西?”老伴儿惊讶地问。“好东西,你解开看看。”老伴儿见包裹里涌动,还不时地发出几声吱吱的声音,又问:“抓到野兔子了?”“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双喜回答道。“卖什么关子呀!”老伴儿一边解开包袱说。“什么玩意儿,你可别吓着我。”她先用手摸了摸,发现软软的,热热的?
“是野兔子吗?”
她漫漫地,小心翼翼地解着包袱。发现几个黑乎乎地东西蜷在一块儿。老伴儿一个人在家。为了省电,屋里没开大灯,只开了一个小小的五瓦白炽灯。加上屋子有些陈旧,墙壁黑黄黑黄的,看得不是很清楚。“啊!怎么有几只黑猪仔儿呀!你这是从哪儿搞来的?”老伴儿惊讶地问道。“买的呗。”双喜戏弄老伴儿说。“买的?你不是山上找羊去了吗?又没有到城里去,哪儿买的呀!”老伴儿疑惑地问。“不进城就没有猪买呀!”双喜依旧自豪地逗着老伴儿玩。“怎么这么小的猪仔呀!好像刚生下没几天,怎么养得活呀。你这是疯了,买回来干什么?说不定明天就会全死掉。”老伴儿说。“不会的,你细心抚育着吧!”老伴儿抓起一只猪仔仔细端详,发现这猪仔有些特别。嘴尖尖的,尽管是刚刚出世不久的猪仔,毛特别粗,而且长。真可谓嘴尖毛长。老伴儿感到这不太像是一般的猪仔,不知是什么品种。忙问:“你这是哪里买来的呀?什么品种?嘴尖毛长的。”“什么?”双喜也惊讶起来。他把猪仔从野猪窝里偷走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看,他当时又紧张又害怕,哪能顾得上仔细看呢。只顾往衣服里面放,立马打包逃走。蒋双喜从衣包里拎起一只,打开了客厅里的大灯仔细端详,果真如此,嘴巴又长又尖,背脊上的鬃毛尤其粗长,而且带棕红色,分三条花纹。他年轻的时候见过猎人打死的野猪,也吃过野猪肉。嘴尖毛粗而且长,那是野猪的特征,也是外形上与家猪最明显的区别,但他从未见过野猪仔长得什么模样。蒋双喜放下手中的猪仔,又拎起了衣包里的另一只,再看看老伴儿手中的那只,每只大小基本相同,长相相似,唯有不同的是三只性别各异,一只母的,两只公的。老伴儿关切地说:“你先吃饭吧,饭早已经凉了,我去热一热。”说完就放下手中的猪仔,端着桌上的饭菜进了厨房。蒋双喜找来了一只竹箢箕,将三只野猪仔移到箢箕里,小猪仔叽叽直叫。他蹬在地上凝视着三只搐动着的猪仔,左思右想该如何处置这三个小家伙呢?老伴端着饭菜从厨房里出来问:“老头子,你打算怎么处置它们?”“我正琢磨着呢。”“我刚刚烧了一锅开水,要不把它们卯了吧。”老伴建议道。“哎!太可怜了吧!都这么小。”“那怎么办?放生?我估计它们在山里也活不了。宰了吃,又太小。”老伴儿思索一会后说。“算了,先留着它们吧。”双喜不忍心就这样结束它们,毕竟是三条幼小的生命呀。“留着?留着也会饿死的。”老伴儿怀疑道。“说不准它们的妈妈野猪娘连夜会找上门来的,那麻烦可就大了。它会跟你拼命的!”“咦!你别这样自己吓唬自己,应该没有那种可能。那野猪窝离咋们家好几里地,它又没有探索器,又不带导航,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呢?今晚我让它们住楼上,我就不信那野猪娘还能爬楼不成?!”蒋双喜平时喜欢跟老伴开开玩笑,逗乐她。深山沟里,一天到晚也遇不上几个人。平时没人跟他们说说笑笑,只能相互自娱自乐了。山里本来人口稀少。近年来随着村民的迁移,山区居民越来越少。一里两里地的范围内可能都没有第二户人家,即使有,相互间也很少串门。大家随日出而起,随日落而归。
劳累一天,天黑就睡觉。家里的电视不过是一种奢侈的摆设,平时很少打开。逢年过节孩子们回家后热闹几天。假期一过,人走茶凉,电视机也凉了。不知不觉,差不多过了半夜。蒋双喜已忘记自己还没有吃晚饭。几只小猪仔,既不能放生又不想杀生,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是好。收养吧!但不知道怎样收养。这么小能养活几天呢?吃什么呀?它们是野猪,野生动物天生就具有一种野性,能喂养家吗?一切都只能顺其自然尝试着办。他顾不得自己的饥饿,觉得小猪仔估计很久没有吃奶了。肚子瘪瘪的,时时发出叽叽的声音。老伴儿看着老头为难的样子,一旁建议说:“既然这样,那就喂养几天看看吧。活了就活了,它们的造化。给它们冲点牛奶喝,看它们吃不吃,明天熬点稀饭”。“好,还是老妈子有主意。用温开水冲点牛奶试试。”双喜高兴极了。老伴将女儿给自己买来的老年奶粉拿了出来,先冲上一大碗,放到几只小猪仔嘴边。小猪仔只知道吸母亲的奶,哪里知道这样喝呀!没有感觉。她觉得有可能喂养的方法不对。于是,顺手拿起一把勺子,老头儿抱着小猪仔儿,就像平时给小孙子喂米糊糊一样,一勺一勺地喂,结果它们还是不吃。她想起来,几年前她给她小孙子喂过奶的奶瓶还在抽屉里。两年过去了,小孙子已经快三岁了,早已用不着它了。那是蒋双喜夫妇大儿子的二儿子。他爸爸妈妈都在深圳一家工厂打工。老大上小学,他们可以带在身边,老二还小,没办法,只能交给爷爷奶奶带。跟爷爷奶奶一起住在山里。这孩子便成了典型的跟着爷爷奶奶居住在乡下的留守儿童。孩子大了,已不用奶瓶喝奶了,但老太太一直还留着它,没有扔掉。她突然想到了这事儿,便跟老头儿说起,看看行不行。“拿来试试吧,”老头子回答说。她找来了奶瓶,将配好了的奶倒进奶瓶里,像给小婴儿喂奶一样喂小猪仔。小猪仔尝到了奶的味道开始吸了起来,而且越吸越猛,津津味道。一会儿的功夫这一只猪仔就吃完了一瓶,比一个半岁的婴儿吃得快好几倍。它们已经饿极了。喂完一只小仔,再喂第二只,第三只。各自都吃一奶瓶牛奶。吃饱了,也不叽叽地叫唤了。这时,蒋双喜找来了一只破旧的竹箩筐,在箩筐里放一些稻草和几件破烂衣服,将几只猪仔放进箩筐,再端上楼,放在房间的一角。就这样,小猪仔吃饱后安静地睡了。夫妇俩忙乎了大半宿才安定下来。蒋双喜感到饿得不行了,老伴再次热了饭菜,他这才安心地吃了夜饭。三天过去了,它们开始给小猪仔喂米糊糊了。小家伙们也比较活跃。叽叽的声音少了许多。吃饱了大多数时间是睡觉。好像没有思念妈妈的感觉,真是有奶就是娘呀!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半个多月过去了。小崽子们在蒋双喜夫妇的精心喂养下,一天天长大,活蹦乱跳,十分可爱。一天晚上蒋双喜老妈子突然问起老头子:“几只野猪崽子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养着吗?”“管它的呢!现在越发叫我没有勇气宰掉它们了。不忍心呀!先养着吧,顺其自然。野猪当作家猪养,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没有主意。”老头儿若有所思地回答说。“野的必定是野的,能喂养家吗?我就不信!”老伴儿带着怀疑的口气说。“人是可以感化的,动物应该也一样。你没看到电视里报道有一个人救了一只狼,那狼长大后给救它的主人报恩呀!动物是通人性的,你知道吗?”双喜把握十足地辩解道。“那好吧!我倒是要看这几只野崽子到时怎么报答你。”“哎,你真是个妇道人家。你知道吗?现在市面上野猪肉多少钱一斤吗?”
“多少钱一斤?”老伴儿带着怀疑地语气说。
“比山羊肉卖得还贵。野味呀!稀有食品,价格可高了。哪儿去买呀?根本买不着。如果咱俩把这几只家伙养大了,杀个几百斤野猪肉到市场上去买,赚个几万块应该没问题。”蒋双喜越想越来劲儿,不由得兴奋起来。美滋滋的神情写在了脸上。“看把你乐的,还不知道怎么样呢!野猪就是性野,不可能像家猪那么本分温顺。你把它们养在哪里?到时候可别连房屋都给掀翻了。”“不可能,到时候我做个大大的铁笼子给它们。”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谁也没有个主意,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可能走一步看一步。谁也没有养过野猪,也没有跟野猪打过交道。谁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有多野,到底可不可以养家。或许这也是一种探索,而且是一种不计成本、没有多大风险的探索。
